觀點 | 王旭：2025年的南亞，“有變無革”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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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旭

編輯|姜心宇

審核| 陳玨可 江怡

2025年5月14日，新一輪印巴沖突爆發后，處于關閉狀態的印巴邊境瓦格赫口岸。

2025年，南亞地緣博弈激化、軍備競賽加劇、地區沖突頻發，面臨地緣政治、地緣經濟、地緣安全與社會領域四重沖擊，變亂交織、有變無革的特征更加突出。特朗普重返白宮在國際各領域造成的一系列“變”是南亞局勢“亂”的最大外因，地區各國深陷發展困境是社會思變求變的內在動因。

在動蕩變革期面對四重沖擊。第一，地緣戰略格局加速重組。一是美國加緊干預南亞，客觀上沖擊印度的地區影響力，美印關系更趨功利性。特別是美國利用地區反恐議題與南亞中小國家面臨的政治、經濟和社會危機插手南亞事務，使美印地區秩序主導權之爭浮出水面。盡管2025年10月雙方簽署十年期《21世紀美印主要防務伙伴關系框架》，欲圖拉緊“共同制華”戰略紐帶，但印度堅持“議題結盟”的實用主義外交方針，借助全球南方積極拓展“朋友圈”，暴露出美印共同利益的局限性。二是美國霸權衰落削弱其戰略信譽，加深南亞國家戰略憂慮。特朗普政府奉行“美國優先”不斷推高南亞各國對本國利益受損的擔憂，大國博弈更令地區國家既不愿被美國視作“戰略耗材”而遭冷落，也不愿充當美國的“戰略耗材”傷及自身。南亞國家在戰略意義上的不穩定感、不安全感進一步加深。

第二，地緣安全困境更加嚴峻。一是印巴沖突走向“全域化”。2025年4月，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帕哈爾加姆襲擊事件導致印巴沖突在次月驟然升級。印度宣布暫停執行《印度河用水條約》等舉措，公開使用“水武器”，巴基斯坦則采取關閉領空等手段反制。雙方不僅在邊境激烈交火，還在外交領域和互聯網信息空間圍繞沖突責任、過程和結果同步進行輿論戰、認知戰博弈。二是極端主義雙向“代理人化”進一步顯現。一方面，極端組織日益成為地緣博弈工具。跨境極端主義成為國家間沖突的導火索，印巴、阿巴之間的武裝沖突在很大程度上與跨境恐襲事件同步，俾路支分離主義勢力被認為已成外部勢力破壞巴基斯坦國家安全的工具。另一方面，極端組織企圖利用地緣政治矛盾坐大。如“巴基斯坦塔利班運動”挑撥擴大阿巴地緣矛盾，已成地區安全與穩定的一大危害。三是地區安全機制瀕于失效。阿巴在邊境頻繁交火，印巴在克什米爾地區低烈度沖突常態化，各方動武“門檻”降低、沖突升級風險上升。

第三，地緣經濟韌性不斷削弱。一是美國大打關稅戰，嚴重損害南亞國家經濟。特朗普政府企圖以“極限施壓”實現所謂“經濟收益”，強推地區經濟對華脫鉤斷鏈。南亞各國傳統優勢產業如紡織、橡膠等遭遇寒冬，出口、外資、外匯市場持續低迷，地區經濟流動性危機持續發酵。二是外部沖擊加劇南亞國家經濟結構性問題，地區經濟陷入“復蘇分化—競爭加劇—合作失靈”的死循環。一方面，地區國家產業轉型難度升級，經濟復蘇進程分化。孟加拉國、斯里蘭卡、巴基斯坦等國受制于經濟結構單一、對外依賴度高，經濟復蘇緩慢，抗風險能力持續下滑。另一方面，產業結構趨同、發展路徑相近、合作水平偏低使南亞國家深陷“同態競爭”。

第四，社會轉型進程深陷僵局。一是人口結構持續改變，南亞各國社會不斷接近“質變”的臨界點。“Z世代”作為人口結構的主體邁入社會，其強烈的政治參與意愿，同既有政治體系有限的吸納能力之間的矛盾難以調和。人口結構的代際更替周期與選舉周期耦合，政治權力轉移和再分配過程中的風險持續積累。繼2024年的巴基斯坦選舉危機、孟加拉國“反配額制”運動之后，2025年9月尼泊爾爆發大規模“Z世代”抗議活動，直接造成政權更迭。二是“Z世代”群體“破有余而立不足”，新舊勢力斗爭陷入長期化“拉鋸戰”。目前看，“Z世代”尚不能提出系統化改革與治理理念，在“破舊”中展現的強大動員能力尚未轉化為“立新”的政治實踐，無法有效填補權力真空、治理真空，傳統政治勢力已組織起反撲。

中國積極維護地區穩定繁榮。世界動蕩變革給南亞地區造成的沖擊，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包括南亞國家在內的全球南方在現代化進程中面對的共同挑戰。中國高舉人類命運共同體旗幟，堅定做南亞和平穩定的維護者、共同發展的推動者、多邊主義的捍衛者，攜手南亞國家共創美好未來，共同譜寫亞洲世紀的嶄新篇章。

一是以深化政治互信，筑牢合作根基。2025年8月，中國國家領導人在天津會見來華出席上海合作組織峰會的印度總理莫迪，從戰略高度和長遠角度推動中印關系重回健康穩定發展軌道。中印雙方就恢復直航、重啟邊貿等達成多項共識，為妥善解決邊界問題創造有利條件。以中印建交75周年、中尼建交70周年、中孟建交50周年為契機，中國與南亞國家關系不斷取得新進展。

二是以中國式現代化賦能，促進共享普惠發展。中巴經濟走廊建設進入新階段，中斯科倫坡港口城碼頭開工建設，中尼三金考拉水電站投入運營，中國與南亞國家共建“一帶一路”提質升級。中孟自貿談判順利啟動，中馬自貿協定正式生效，中國對南亞最不發達國家零關稅待遇全面落地，區域貿易自由化水平切實提升，發展成果更好惠及地區民眾。

三是以多邊機制聚力，引領地區合作。2025年6月，中孟巴三邊合作機制正式啟動，南亞區域合作呈現全新路徑。“中國—南亞合作論壇”“中國—南亞國家減貧與發展合作論壇”“中國—印度洋地區藍色經濟發展合作論壇”“環喜馬拉雅”國際合作論壇等多邊機制持續完善，地區國家政策協同不斷向好發展。同時，在上合組織、金磚機制等多邊平臺，中國堅持建設性引領，堅定維護多邊主義和全球南方利益，為構建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秩序持續貢獻中國智慧與中國力量。

作者簡介：王旭，北京大學南亞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

本文轉載自“世界知識”微信公眾號2025年12月20日文章，原標題為《王旭：南亞，有變無革更加突出》

本期編輯：姜心宇

本期審核：陳玨可 江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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