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定均剛升團長，就給劉伯承打報告：必須槍斃我的警衛連長！

“要是老子今天斃了他，明天誰給咱們譯電碼？”——皮定均后來回憶，這句話是劉伯承在他拔槍那刻慢悠悠甩過來的，像一盆帶冰碴子的水，把火冒三丈的他當場澆滅。

1939年，特務團在太行山腰設伏，算盤打得噼啪響：日軍一個中隊，鉆進口袋就包餃子。結果槍一響，那位北平來的大學生連長——姓徐，戴眼鏡，褲兜還別著半本《大眾哲學》——把“聽槍聲再動”聽成了“聽見槍就動”，提前兩分鐘把側翼兩個排帶出去，正面火力一下稀里嘩啦。鬼子趁機溜溝底跑了，還順走電臺。皮定均當場炸了，掏槍就要執行戰場紀律，團部里空氣凝固，誰也不敢吭聲。

劉伯承趕到時，沒訓人，先蹲溝沿上，用樹枝在地上劃三道線：一道是伏擊圈，一道是日軍實際路線，一道是徐連長提前拉出的火線。劃完抬頭問皮定均：“你當年第一次上戰場，聽見槍響是往前沖還是往后縮？”皮定均愣住，半晌憋出一句：“我……尿了褲子。”劉伯承把樹枝一扔：“那就對了，人家只是提前兩分鐘，你當年提前兩里地。”

接著劉帥補刀：“知識分子來投奔，咱得先當面團揉，不能直接下刀切。切壞了，以后誰還敢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跟著咱干？”皮定均黑著臉把槍收回，轉頭把徐連長從禁閉室拎出來，扔給通訊班當見習譯電員——“先把密碼背熟，再背戰場條令，背不會就別想再摸槍。”

三個月后，徐連長帶著譯出來的第一條情報回來：鬼子夜襲計劃、兵力、路線，清清楚楚。皮定均拿情報拍桌子：“今晚老子給他反包餃子！”那一仗，特務團零傷亡吃掉偽軍一個營，徐連長端著機槍沖在最前，鏡片被打碎一半，愣是沒退一步。后來每次打完仗，皮定均都讓他給全團講“錯一次就夠了”的戰例，名字從“徐眼鏡”變成“徐大膽”。

1942年反掃蕩，徐大膽為掩護電臺轉移，把最后一顆手榴彈留給自己。收拾遺物時，戰友們在他筆記本扉頁看到一行鉛筆字：“面團被揉過，才知道上鍋蒸啥滋味。”皮定均盯著那行字半天，只罵了句臟話，轉身把筆記本揣進懷里，此后逢打惡戰，必把知識分子放在第一梯隊——“讓他們先聞火藥，再寫總結，比任何條令都管用。”

后來有人算過，皮旅（皮定均部隊）里大學生干部犧牲率比老兵還高，可投降率卻是全軍最低。皮定均晚年喝酒時說漏嘴：“老子當年差點一槍打掉半個知識分子營，劉帥那盆冰水，救的是后面十年的干部種子。”

所以啊，別急著把第一次犯錯的人釘恥辱柱，戰場上的“廢物”可能是下一場的“外掛”。揉一揉，蒸一蒸，面團才能發成饅頭；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