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眼中透出的冰冷,我被迫抬頭。
傅執野滿意我的識趣,一番折騰后,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乖,老規矩,明天會讓林助給你送個包過來。”
阮檸心口一滯。
這些年,每當我的表現讓傅執野滿意,他就會讓林助送來奢侈品。
最初我還以為那是愛。
后來一次二次三次……我才明白了,傅執野待我,就像養了一只小獸。
高興了就給點安慰品,不高興就晾在一邊,不管不顧。
我背過身去,假裝睡著過去。
第二天,我回到學校。
上完課后,剛到宿舍,母親的電話就打來了。
我忙收斂情緒接通。
聽筒里,母親的聲音透著激動:“檸檸,你爸爸的病穩住了。”
“今天去復查,醫生說只需要再吃一周的特效藥穩住,就可以出院了。”
這條消息,無疑像是甘泉沖淡了我心里的苦澀。
我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太好了,媽媽,我待會就把買藥的錢轉給你。”
母親應了一聲,關心起我。
“檸檸,你這些年在外面也辛苦了。等你爸好了,你就帶男朋友回家吧,你們也該談婚論嫁了。”
我一愣。
我沒有告訴父母自己和傅執野的關系。
一開始,我還不懂包養的含義。
傅執野對我很好,我以為這只是他想逃避結婚的借口。
所以我滿心歡喜想把他介紹給父母,想讓父母知道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男朋友。
可得到卻是傅執野的拒絕,他說:“阮檸,認清你的身份。”
我這才明白,他不是開玩笑。
而是真的只把我當個消遣的玩意。
我咽下喉中的苦澀,勉強找了個理由:“媽媽,他工作忙,可能沒時間。”
說完,怕母親多問,我忙說還有學業就掛了電話。
之后,我去書房整理畢設資料。
期間,傅執野發來過消息:“晚上八點,我讓助理接你去拍賣會。”
我想到傅執野昨夜事后說會補償我,就簡單回復:“好的。”
可一忙起來,我差點忘了時間。
直到七點半,我才化好妝,換好衣服出門。
林助早就到了,禮貌地給我拉開了車門。
路上,林助公事公辦的詢問:“阮小姐,傅先生讓我問你畢業典禮的時間,他好安排行程。”
我扯了扯唇角:“二十天后。”
二十天后,我參加完畢業舞會,晚上就回國了。
之前,我沒敢妄想傅執野會來陪我參加畢業晚會。
但現在,或許能和傅執野一起度過,也算是給這段感情一個告別。
車子停在繁星拍賣展館門口。
我曾經陪傅執野來過,對場地還算熟悉。
所以讓林助先回去,我進場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傳來一陣嘈雜聲響,有人在喊:“傅少來了。”
我忙起身去迎。
但剛走近,我卻看到傅執野和宋薇并肩走來。
宋薇穿著一條深紅色的露背禮服裙,背脊挺直,眼中滿是豪門千金的驕矜。
絲毫看不出之前在包廂時的狼狽樣子。
我腳步一頓,耳邊響起議論聲。
“這宋家小姐不虧是白月光,一回來,哪還有阮檸那個玩意的份。”
“她不過是傅少養的小雀兒,哪里配和宋大小姐比。”
我站在原地,腳底生根似的讓我難以移動一步。
傅執野始終牽著宋薇的手,目光牢牢地追隨在她身上,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寵溺。
路過我時,他只淡淡地掃了一眼,像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我怔怔的坐回原位,心尖抽痛。
很快,拍賣會開始了。
極盡豪奢的氛圍讓我如坐針氈。
或許不適合我的圈子,怎么也融不進去。
突然,臺上的拍賣師開口。
“接下來的拍賣品,是一件純天然翡翠手鐲,質地為珍貴的老坑玻璃種,翠色正……”
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母親的玉鐲。
母親十分珍惜那個鐲子,平時怕磕碰舍不得戴,只偶爾拿出來賞玩。
只是可惜后來父親生病,母親把首飾全都賣掉了籌錢,包括那個玉鐲。
沒想到現在,這個玉鐲出現在拍賣會上。
我想拍下來送給母親。
“起拍價20萬歐!”
我怕別的賓客競價,連忙舉起牌子:“50萬歐!”
拍賣師的小錘子懸在空中:“50萬歐一次、二次、……”
拍賣會場的人都非富即貴,不會喜歡這個簡單的玉鐲。
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人和我爭,我志在必得。
這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清甜的女聲。
“500萬歐。”
我抬頭看去,舉起牌子的竟是宋薇。
宋薇眼中斗志昂揚,放下牌子,扯了扯傅執野的袖子,輕聲說了些什么。
傅執野抬手摸了摸她的發梢,半是無奈半是寵溺的點頭。
我的心口仿佛被針尖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痛。
傅執野出馬,我知道自己不會有什么勝算。
可這是母親最喜歡的鐲子。
就在我要再次舉牌加價時,傅執野清朗的聲音傳來。
“點天燈,不管在場任何人出價多少,我都為我身邊的女士,加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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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全身血液仿佛停滯,臉上血色盡褪。
“成交!恭喜傅先生為身旁的美麗小姐拍得老坑翡翠手鐲一只。”
拍賣師輕輕落錘,一錘定音!
翠色手鐲被宋薇戴在腕間,她抬頭對傅執野淺笑。
這幅畫面刺地我眼睛生疼。
四周的竊竊私語針似得扎進我的耳朵。
“阮檸一個傅少養的小雀兒,怎么敢跟宋大小姐搶東西。”
“平日里看她那么得意,現在白月光回來了,還不是得靠邊站。”
我自嘲一笑,站起身,離開了拍賣會場。
不管是母親的手鐲,還是傅執野,我都搶不過宋薇。
洛杉磯的夜空是黑沉的陰郁色澤,壓的我喘不過氣。
突然,國家醫學院負責人打來電話。
“阮小姐,我們已經收到了您的移民資料和個人檔案,很榮幸您選擇加入我們。”
“請問您能否在六月二十日早九點前回國?”
我輕輕呼出一口氣,宛如塵埃落定般釋然:“我可以。”
“歡迎您的加入,由于研究基地的特殊性,屆時您下飛機后我們會派專人去接您。”
醫學院負責人的語速快了些,充滿國人特有的熱情。
我微微勾唇,心里平靜了許多。
就讓我和傅執野這段并不純粹的感情,結束在回國那天吧。
我回了學校宿舍,疲倦地睡下,沒再點開手機。
次日一早。
我是被舍友Rory的驚呼聲吵醒的。
見我醒來,Rory忙把手機往身后藏了藏:“檸檸,你別難過。”
我不解地拿出手機,一眼就看見首頁推送的新聞。
#豪擲千金為紅顏!#
#繁星拍賣會驚現“點天燈”名場面,傅氏集團總裁為博女伴一笑清空半場拍品!#
配圖中,宋薇站在數個奢侈品中間,抬起右手展示玉鐲。
傅執野則是含笑看著她,眸中似有無數的溫柔寵溺蔓延開來。
縱使是陌生人也會忍不住羨慕被他看著的女人。
原來傅執野愛一個人,是這樣的。
是即使被當眾被拒,仍然義無反顧的把世界捧到她的面前。
我唇角不由溢出一絲苦笑。
我丟開手機,看著滿臉擔憂的Rory輕聲道:“我沒事,別擔心。”
……
我本以為有了宋薇陪伴,傅執野不會再找我。
沒想到剛過一周,傅執野就發來消息:“去思南公館等我。”
我只好喊了的士去思南公館。
剛到門口,我就看到有工人從別墅里搬東西出來。
我有些詫異地進門,一眼看過去,別墅里已經變了副樣子。
原本宮廷風格的壁燈,暖色調的墻紙和柔軟的毛絨地毯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冷灰色調的簡約風格。
客廳的沙發上,我擺的玩偶已經不見蹤影。
我的心陡然一沉,拉住一個傭人急切地問:“沙發上的玩偶呢?”
傭人遲疑地看了我一眼才回道:“都被扔掉了。宋小姐嫌房子設計太土,先生請人重新設計裝修,原本的擺件玩偶都被清理出去了。”
我緩緩松開手,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這間別墅,是傅執野特意為我置辦的。
那是剛跟著傅執野出國的時候,我從未離開過父母,想家時總是悄悄掉眼淚。
母親手巧,總是做一些布娃娃給我玩,我的房間里堆滿了布娃娃。
出國后,除了想父母,我最想念的就是母親親手做的娃娃。
傅執野察覺到我的情緒,特意讓人按照阮家設計裝修了這間別墅。
他還特意回國,暗地里把母親手做的玩偶都帶了過來,擺在我的房間里。
剛踏進房子時,我恍惚間以為回了家,抱著傅執野一陣痛哭。
傅執野第一次沒有因為潔癖推開我,任由我把鼻涕眼淚抹在他的衣服上。
他說:“阮檸,只要有我在,哪里都會是你的家。”
正是傅執野的這些好,讓我逐漸認不清自己的身份,潛意識里竟真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
可現在,傅執野因為宋薇的一句土,親手把我的家拆了。
連母親親手做的玩偶,也被清理了出去。
難過如潮水般在一時間淹沒了我,令我幾乎喘不過氣。
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我抬起了頭,迎上了傅執野冷漠的視線。
我想像那揚起笑容打招呼,可嘴角卻像被凍住了一樣,無法露出笑容。
傅執野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我:“你把你留在這兒的衣服整理一下,拿回宿舍去。”
“宋薇以后會偶爾過來住,以后我不叫,你就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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