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個國家參與的“自愿聯盟”，歐洲的一廂情愿

2025年11月17日星期一，法國總統馬克龍（左中）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右中）在巴黎郊外敘雷訥的蒙瓦萊里安，參觀即將成立的國際部隊——即所謂“意愿聯盟”——的辦公室。

在持續尋求和平解決烏克蘭戰爭的嘗試中，一個恒定的元素是被大肆宣傳的“意愿聯盟”。該聯盟由英國首相基爾·斯塔默爵士在2025年3月2日倫敦峰會之后建立，其目的是提供一支多國部隊，作為與俄羅斯達成協議的一部分，為烏克蘭提供安全保障。

這可能是一支所謂的“再保證部隊”，部署在烏克蘭境內，以防止和平協議被破壞；或者僅僅是一支威懾力量，打擊任何破壞協議的一方。斯塔默與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密切合作，建立并發展了“意愿聯盟”，目前已有34個國家參與：28個北約成員國（除美國、匈牙利、北馬其頓和斯洛伐克外的所有成員國），以及澳大利亞、奧地利、塞浦路斯、愛爾蘭、日本和新西蘭。

這是一個范圍令人印象深刻的聯盟，盡管不同成員的承諾在規模和性質上各不相同。一個名為“多國部隊-烏克蘭”的框架已經建立，在巴黎附近的蒙瓦萊里安堡設有三星級總部，在基輔由一名英國軍官領導的前線指揮部為二星級。預計“多國部隊-烏克蘭”最初將由一名法國將軍領導，一年后將輪換至英國控制，并遷至倫敦的一個基地。

規劃可能很周密，但“意愿聯盟”這一事實從一開始就顯得像是一項在如此活躍的層面上進行的活動，以至于沒有人有時間停下來問一些基本問題。這些問題既多又根本。

最明顯的問題是，“意愿聯盟”是為了什么？“執行”、“再保證”和“威懾”之類的詞被隨意使用，但這些都是在和平協議達成后階段才涉及的問題。“意愿聯盟”成立于九個多月前，而烏克蘭和俄羅斯甚至仍未就停火的最粗略條款達成一致。在缺乏和平協議的情況下，其領導人怎么可能知道聯盟必須承擔什么活動或其目標將是什么？這就像為一頓飯選擇餐具，卻對要上什么食物一無所知。

這種對實際狀況乃至現實情況的輕率漠視，彌漫于整個行動之中。英國、法國、德國、丹麥、芬蘭、意大利、荷蘭、挪威、波蘭、瑞典及歐盟于12月15日發表的聯合聲明宣稱，簽署方致力于：

“組建一支由歐洲主導的‘烏克蘭多國部隊’，由‘意愿聯盟’框架內自愿參與的國家派員組成，并得到美國支持。該部隊將協助烏克蘭軍隊重建、保衛烏克蘭領空、支持海上安全行動，包括在烏克蘭境內開展行動。”

然而就在幾天前，俄羅斯外交部副部長謝爾蓋·里亞布科夫重申了克里姆林宮的一貫立場：北約部隊在烏克蘭的存在是不可接受的。

美國官員曾非正式地表示，他們相信俄羅斯總統普京最終會接受歐洲部隊的部署，只要這些部隊不是以北約的名義行動。但鑒于這位俄羅斯領導人迄今毫不妥協的強硬態度，很難看出這種信心的來源。試圖依靠聯盟中非北約成員國——其中僅澳大利亞和日本擁有顯著軍事實力——來提供“地面部隊”，從而繞過俄方的這一堅持，似乎既不可行也不現實。

12月15日的聯合聲明還回避了一個基本的能力問題。聲明稱多國部隊將“得到美國支持”，但這具體意味著什么？今年4月，特朗普總統已排除了向“意愿聯盟”提供軍事支持的可能性；8月，他模糊地提及了潛在的“安全保障”，但并未考慮部署美國地面部隊。

如果這支多國部隊不想淪為紙老虎——或者更糟，成為被拴住的誘餌——它至少需要（作為最后手段，更可能的是作為持續需求）美國的情報、監視、目標獲取與偵察資產，從太空三角洲7部隊的衛星，到美國空軍的RC-135“鉚接”偵察機、E-3“哨兵”預警機，再到RQ-170“哨兵”和RQ-4“全球鷹”等無人機。沒有美國，北約根本不具備可比的資產。

某些后勤能力也是如此，特別是空中加油能力——如果一支保障部隊需要執行長時間空中巡邏任務，這項能力至關重要。為說明差距：北約核心的多用途多國加油運輸機隊擁有9架加油機；而美國操作著超過600架。

“意愿聯盟”及其可部署的“烏克蘭多國部隊”是基于多重“假設”的構想。假設存在一項需要監督或執行的和平協議，假設俄羅斯準備容忍北約地面部隊進入烏克蘭，假設美國確實打算提供實質軍事能力予以支持，那么由斯塔默和馬克龍在2025年3月發起的這項倡議，或許能成為聯盟構建中一項巧妙的外交成就。若缺乏這些條件，這便只是一幅關于歐洲決定性影響力的慰藉圖景——令人寬慰，卻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