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華僑有多慘？從數十萬聚居到萬人坑埋骨，一段被遺忘的苦難史

大家好我是老札，很多人都有個疑問，既然朝鮮有華僑，那俄羅斯是不是也有？答案很明確，有。

根據俄羅斯官方數據，現在有不到1萬名中國人持有俄羅斯長期居留身份，這些人基本都是蘇聯解體后去俄羅斯做生意的，妥妥的華僑。

但大家真正好奇的不是現在，而是蘇聯時期有沒有中國華僑，直接說結論：有，但蘇聯時期的中國華僑，大概率是世界上最慘的華僑群體之一。

這段歷史知道的人不多，但每一個細節都讓人心里發沉。

要講清楚這事，得從清朝說起，大家都知道《璦琿條約》和《北京條約》，這兩個條約讓清朝把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的大片領土都劃給了沙俄。

領土走了，人也跟著走了，不少大清子民就留在了這片土地上，其中還有很多是從山東闖關東過去討生活的。

后來沙皇俄國要開發遠東，打的算盤很壞：把這片地區的外籍人口遷走，讓歐洲人來定居。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們蓄意制造了江東六十四屯慘案、海蘭泡慘案，說白了就是軍隊明目張膽屠殺平民，這一系列慘案被稱為“庚子俄難”，相關史實已被中外史料證實，是近代中國人民的血淚記憶。

在沙皇俄國統治的最后十幾年，遠東地區有個很普遍的看法：中國人和高麗人干活勤快又穩定，比當地的俄羅斯人能吃苦；

而且這些黃種人腦子靈光，不少人都是手藝精湛的工匠，中國商人更是在很多領域搶了俄羅斯和歐洲商人的生意，成了他們的強勁對手。

俄羅斯作家博爾霍維基諾夫甚至說，中國人的這些品質，比中國的陸軍海軍還危險。

也正因為這，俄國外交官雷格夫直接提出，必須打擊中國人在這一地區的貿易和工業，他還明確說了，打擊優先從經濟、政治、道德層面下手，實在不行，道德都可以不用考慮。

十月革命爆發后，情況有了短暫的變化，之前一直被打壓的華僑，成為布爾什維克爭取的力量之一。

有記載顯示部分華僑參與了紅軍相關行動，但“3萬名華僑加入紅軍”的具體數據缺乏權威史料佐證，難以精準核實。

蘇聯建立后，要搞經濟急需勞動力，曾短暫鼓勵中國人前往遠東發展，遠東的華人數量隨之增長，逐漸在海參崴形成集中聚居區，核心區域被稱為“百萬街”。

“百萬街”的名稱并非因“認為有100萬華人”而來，而是當地對華人聚居區的俗稱，反映了當時華人聚居的密集程度。

1926年蘇聯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海參崴的中國人約有5萬，這還未包含未被普查到的季節性工人。

更關鍵的是當時遠東地區不少商業場所和貿易份額由華商掌控，這一經濟影響力讓蘇聯當局感到不安。

蘇聯外交人民委員部駐海參崴的代表曾直接打報告，稱中國人的經濟實力會削弱蘇聯的政策權威，建議立即停止中蘇、朝蘇邊境的自由移民，并將已在當地的華工遷出。

還有名為阿爾謝尼夫的官員也遞了報告，核心意思更直白：俄羅斯遠東應主要由來自西伯利亞和歐洲的白人定居，排斥黃種人。

就這樣，蘇聯延續了沙皇俄國對遠東華人的打壓政策，外交人民委員部直接下令，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華人和高麗人進入蘇聯領土。

接下來的操作愈發嚴苛：加強出入境檢查，對中國人和朝鮮人的出境包裹征收高額關稅，出境不僅要繳納出境費，還需接受嚴苛的身體檢查，各種限制政策把華人的正常生活攪得雞犬不寧，但誰都沒想到，這還只是苦難的開始。

蘇聯對遠東華僑的清理，主要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29年到1936年，導火索是中東路事件，此后蘇聯開始系統性強制華人遷出。

初期，蘇聯當局還以“法律”為幌子，給華人安上違反地方秩序、逃稅、“資產階級”等罪名后再實施逮捕。

張學良當年的電報中曾提及，在蘇聯被捕的華僑，被送往前線服苦役，還有大量華僑被關押入獄或派去修建黑河到伯利的鐵路。

修鐵路的華僑境遇比前線苦役更慘，在伯利地區，他們每天承擔超負荷勞動，動輒遭受鞭打，每日僅能獲得兩片黑面包果腹，不少人因不堪忍受而選擇自盡。

即便苦役期滿，這些人也會被直接驅離出境，且規定攜帶現金不得超過30盧布，超出部分全部沒收，經數年“依法”驅逐，到1936年，遠東的華人數量已大幅減少。

1937年蘇聯第二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整個遠東地區的華僑僅剩約2.46萬人，但清洗并未停止，反而進入了更殘酷的第二階段，徹底拋棄“法律”遮羞布，以“防范日本間諜”“敵我矛盾”為借口展開大規模清洗。

1937年中日全面開戰，蘇日關系也劍拔弩張，蘇聯政府錯誤認為日本關東軍訓練了大量會說俄語的中國人，派他們潛入蘇聯充當間諜。

當時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負責人尼古拉·葉若夫，直接下令遠東分部：所有中國人，無論是否擁有蘇聯國籍，只要被認為有“挑釁或恐怖意向”，立即逮捕，不得有誤。

“意向”本身無法客觀判定，這一命令為隨意逮捕華人打開了方便之門。

有記載顯示，曾有常年在地下挖礦的聾啞人被當作間諜抓捕，理由竟是“呼叫不應、無法回答問題、指手畫腳似要攻擊人”，這種荒誕的定罪邏輯，凸顯了當時清洗的隨意性與殘酷性。

這一階段的華僑遭遇堪稱“慘絕人寰”。被捕者會被三人小組現場審理，分為一類和二類犯人：一類犯人被處決，二類犯人被判處10年以上集中勞役。

根據俄羅斯紀念碑組織數據庫及尹廣明《蘇聯處置遠東華人問題的歷史考察》等權威研究，此階段有3922名華人被槍決，11775人被強制遷移到中亞，3179人被送往古拉格勞改營，其中大部分因饑餓、迫害死亡。

剩余的華人中，絕大部分被判定為“禁止居住”，即強制遷移出遠東地區，初期命令極為霸道，不給任何準備時間，要求立即搬遷且路費自理。

后來經國民政府外交部反復斡旋，1938年4月與蘇聯大使達成共識：蘇聯承擔搬遷路費；給予中國公民2周到1個月時間處理個人財產；允許華僑的蘇聯配偶一同返回中國，但是配偶需放棄蘇聯國籍）；有能力且愿意在蘇聯工作的華人，可安置在蘇聯其他地區。

或許有人覺得能回國就已萬幸，但事實更為殘酷，當時東北被偽滿洲國控制，蘇日關系緊張，蘇聯不可能將華人遣送回東北，而是將他們強制遣往新疆。

從海參崴到新疆，需途經哈薩克斯坦，乘坐火車顛簸數月；那些被安置在蘇聯其他地區的華人，也被調離遠東，送往哈薩克斯坦等中亞地區。

無論前往新疆還是中亞，都是一條死亡之路，他們乘坐的列車擁擠寒冷，如同集裝箱一般，數月的顛簸中，大量人因凍傷、疾病未能抵達目的地。

當時國內報紙曾報道此事，描述“蘇聯人對僑民剽掠無所不取，酷索錢財，藏匿者以刑相逼，拷打無算，備極慘痛”。

2009-2010年海參崴修建公路時，曾發現20世紀30年代的墓葬遺跡，有傳言稱這些遺跡為“萬人坑”，遺體為當年被清洗的華人，但該說法缺乏俄羅斯官方考古報告或權威媒體的明確證實，相關遺跡的身份仍需進一步考證。

不過結合歷史背景可知，這一時期遠東華人的大規模消亡是不爭的事實。

經此一遭，蘇聯境內基本就沒什么華僑了，直到一二十年后，華僑才重新出現在俄羅斯，至于他們是怎么再回去的，咱們下回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