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幸福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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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安老師說:“一個人第一眼不愛的人,一輩子就不會再愛上了。”
這“第一眼”,真是個微妙的東西。它不單是視覺的乍然相遇,更是整個生命在某個剎那的全然震顫。
是你的過往、你的教養、你未醒的夢、你隱秘的渴望,所有明暗光影匯聚成的濾鏡,在看向對方時,不自覺地便套了上去。
有人相信天雷地火的一見傾心,電光石火間,便認定了那是前世未盡的緣分;也有人篤信細水長流的溫潤,在日復一日的相處里,將好感慢慢熬成深情。
這“第一眼”的直覺,自有它的分量與尊嚴。它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你所有生命經驗凝成的、最迅捷也最誠實的法官。它繞過理智的層層盤查,直抵心靈深處那個最幽微的審判臺。
那一刻的“不愛”,或許并非對方不夠好,而是他(她)的好,與你靈魂的紋路,恰好是逆著生長的。
就像兩段旋律,各自悠揚,放在一處,卻成了刺耳的雜音。
你感到的是一種根本性的“不諧”,這感覺往往比任何具體的優缺點,都來得更本質,更難以用后天的努力去彌合。
人心不是石板,生命更非定局。將“第一眼”的感覺,奉為不可忤逆的終身判決,是否也關閉了另一種可能?情感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的定律。
今日的“不愛”,或許是機緣未至,心境未開;明日的“情深”,也許源于共同歷劫后的相知相惜。時間這味藥,最能沉淀虛妄,顯影真心。
許多看似平淡的“不起眼”,在歲月的流水沖刷下,會漸漸露出溫潤如玉的內質。那“第一眼”的疏離,有時不過是靈魂尚未準備好認領它的同類罷了。
這便引出一個更深處的話題:我們愛的,究竟是那具體的人,還是我們自身某種理想形貌的投射?
那“第一眼”的悸動或冷漠,有多少是源于對方真實的模樣,又有多少,只是我們內心圖景的映照?
我們常常借另一個人的眉眼,去尋覓自己失落的一半,或確認自己存在的輪廓。
當你說“第一眼不愛”,是否也可能意味著,對方未能完美契合你心中那幅早已勾勒好的、或許連自己都未曾全然明了的畫像?
所以,問題的核心,或許不在于“第一眼”的判斷是對是錯,而在于我們對待這判斷的態度。
將它當作一扇緊閉的門,還是一條有待探索的小徑的起點?情感最珍貴的品性,不在于它的瞬間爆發力,而在于它的“生長性”。
就像一株植物,種子入土時,你不知它將來是喬木還是藤蔓;唯有在共同的陽光雨露(理解)、和風細雨(體諒)甚至疾風驟雨(磨難)中,它才慢慢抽出屬于自己的姿態。
那“第一眼”未曾心動的人,或許正是一顆需要更耐心、更懂得的眼睛去發現其生命節奏的種子。
當然,我絕非勸人摒棄直覺,強扭瓜果。強求自己去愛“第一眼”不愛的人,是對雙方靈魂的怠慢。
我只是想說,在尊重那瞬間直覺的同時,不妨也對“可能性”保留一絲謙卑的開放。
真正的“愛”,往往不是一次完成的宣告,而是一個不斷“重新看見”的過程。
在生活的沙礫與塵埃之下,不斷擦拭蒙塵的鏡面,逐漸看清對方,也看清自己。這過程里,最初的印象,可能會被顛覆,被豐富,被賦予全新的意義。
文學的魅力,常在于呈現這種轉折與成長。生活雖非小說,但其復雜與幽微,或猶有過之。
說到底,梁老師那句話,像一聲清亮的警鐘,提醒我們珍惜情感的純粹與直覺的真實,莫要自欺。但它不應成為囚禁我們心靈的枷鎖。
在情感的疆域里,我們既是直覺的守護者,也應是可能性的墾荒人。
重要的不是執著于“第一眼”的判決,而是擁有一種能力:既能聆聽內心最初那聲微弱的鈴響,也能在漫長的歲月回廊里,辨認出靈魂真正共鳴的深沉回音。
這何嘗不是我們與自己的一個約定?約定不草率,也不武斷;約定既勇敢,也耐心。
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一眼萬年固然是幸事;但能在時光的淘洗中,將一份初始的“無緣”,滋養為后來的“不可或缺”,那份于平淡處見驚喜的智慧與溫情,或許,是生命賦予我們的、另一種更敦厚的饋贈。
愿你保有“第一眼”的清澈,亦不辜負歲月深處的,每一次“重新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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