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叔令當初放著那么多媒體不找,偏偏選中《亞洲周刊》曝光真相,不是沒道理的。這家媒體向來不搞彎彎繞,手里有啥證據就說啥實話,不像有些媒體顧慮重重,遇到硬茬就不敢惹,連句實在話都不敢講。徐鶯頂著假身份混了11年的荒唐事,也確實需要這樣敢說真話的媒體來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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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時間拉回到2014年12月,南京博物院那場耗資130萬的龐萊臣虛齋名畫合璧展說起。策展人龐鷗當著眾人的面,把徐鶯鄭重介紹給龐家真正的后人龐叔令,說她是民國收藏巨擘龐萊臣堂弟“龐贊臣”的曾外孫女。更讓人意外的是,當時的南博前院長徐湖平還親自到場站臺,給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后人”背書。有了頂級機構和大佬撐腰,徐鶯的“世家后人”人設一下立住了,不僅和龐家后人同臺合影,還借著這層身份迅速擠進文博圈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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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假的終究成不了真,徐鶯在2015年2月接受《三聯生活周刊》專訪時,把“家族史”編得有鼻子有眼,一會兒說曾外祖龐贊臣是龐萊臣的堂弟兼遺囑執行人,負責保管家族所有珍貴藏品,一會兒又說小時候在奶奶家見過寫有“賀明彤”名字的冊子,暗示自己從小就在收藏世家氛圍里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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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龐家三姐妹一查族譜就發現漏洞,龐萊臣根本沒有“龐贊臣”這個堂弟,宗譜上明明白白寫著他只有龐左玉、龐右玉兩個弟弟;而且龐萊臣1949年的遺囑原件顯示,藏品早就分割給了三個兒子,壓根沒有“遺囑執行人”這一說法,至于“賀明彤”,解放前明明隨夫姓叫“龐賀氏”,這是家族內部機密,一個外人怎么可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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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無可忍的龐叔令在2015年7月把徐鶯、策展人龐鷗和南京博物院一起告上法庭,2016年7月,蘇州吳中區法院一審判決,明確徐鶯和所謂的“曾外祖龐贊臣”沒有任何親屬關系。第二年4月當初為她身份做擔保的杭州國立公證處,也撤銷了相關公證。法院卷宗里“身份造假成立”六個字,本該成為這場鬧劇的終點,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徐鶯不僅沒收斂,反而一路“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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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就在一審判決她造假后的兩個月,徐鶯以委培生身份考上了中國美術學院美術史博士,研究課題恰好是20世紀書畫收藏 以龐萊臣為例。
更諷刺的是,入學才3個月,她的“龐贊臣曾外孫女”身份就被堂而皇之地寫進了展覽畫冊,搖身一變成了古畫研究員。要知道,徐鶯本科、碩士讀的都是杭州師范大學生物學,研究的是建蘭花葉病毒,在這之前沒有任何美術史、文物鑒定相關的學術經歷,這樣的跨界速成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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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11年過去,她依然穩坐杭州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的寶座,學校官網上介紹她是中國美院博士、古代書畫中心研究員,對身份造假的事只字不提,處分記錄更是一片空白。
被戳穿造假后,徐鶯不但不認錯,反而找上門去懟龐叔令。可《亞洲周刊》根本不陪她沒底線撕扯,直接拉黑不留情面,連諷刺圖都敢公開發,這股硬氣在內地媒體里確實少見。隨著媒體曝光,更多細思極恐的細節浮出水面:有網友發現徐鶯和當年為她站臺的南博前院長徐湖平面貌驚人相似,數據軟件顯示面部重合度84%,徐湖平還被退休職工實名舉報,稱他在職期間擅自撕毀抗戰時期文物封條,把故宮南遷文物鑒定為“贗品”低價倒賣,甚至用文物賄賂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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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憤怒的是,龐家當年無償捐贈給南博的137件藏品中,有5件被院方認定為“贗品”處置,總價才43700元。其中一幅《江南春》僅以6800元賣給不明身份的“顧客”,可后來這幅畫在拍賣會上標價高達8800萬。資深藏家馬未都都忍不住吐槽,就算是老仿的畫作,也不可能只值幾千塊,院方的解釋根本站不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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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事的關鍵從來不是他們互懟,而是有人敢靠造假身份闖學術圈、文博圈,還能得到大佬站臺、機構背書,一路暢通無阻。幸好有《亞洲周刊》愿意扛下壓力,把族譜、遺囑原件、法院判決書這些一手證據擺出來,讓真相公之于眾,這才是媒體該有的樣子,不偏袒、不沉默,只認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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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國家文物局調查組已經進駐南京博物院,新華社記者也在現場等候消息,11年的造假之路,背后牽扯出的身份包裝、學術速成、文物處置疑點,還有那些站臺撐腰、包庇縱容的人,遲早都要露馬腳。白紙黑字的判決書不會失憶,那些被掩蓋的真相也終將浮出水面,我們等著看這場鬧劇的最終結局,更期待能借此肅清學術圈、文博圈的亂象,還真正做事的人一個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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