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北京一家拍賣行舉行預展,掛出一幅明代仇英的《江南春》圖卷,起拍價是8800萬元,有位叫龐叔令的女子前來參觀,認出這幅畫原是她爺爺龐萊臣在1959年捐贈給南京博物院的物品,她家中還保留著當時的捐贈憑證以及政府頒發的獎狀,于是當場提出舉報,拍賣隨即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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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南博查畫時發現畫作不在庫里,當年捐贈的137件文物現在只剩下132件,博物館方面解釋那五幅畫是贗品,早在2001年就以6800元賣給了一位登記為“顧客”的買家,連姓名和聯系方式都沒留下,這種處理方式明顯違反文物管理規定,連小學生都懂得不能這樣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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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湖平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1997年他擔任南京博物院副院長的時候,批準把《江南春》等幾幅畫轉給了江蘇省文物總店,而他自己正好就是這家文物總店的法定代表人,等于自己批準給自己,到了2001年,文物總店對外聲稱以6800元的價格賣給了顧客,其實是為了掩人耳目,據當時拍賣行的副經理顏明透露,這幅畫早在1998年底就已經從文物總店流出,第二天就被一位叫陸挺的人用16萬元買走,但發票上仍然只寫6800元,中間差出的15萬多元,最終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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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早就有人反映過,2008年南博42名職工聯名舉報徐湖平涉及貪污和賬務混亂問題,材料送交新華社內參后沒有回應,2012年和2014年又補充提交了材料,仍然無人處理,直到2024年12月老員工郭禮典實名指出存在系統性造假行為:先將文物鑒定為贗品,再低價劃撥,最后通過拍賣套取現金,他還提到已被查處的省檢察院反貪局長韓建林收受徐湖平贈送的畫作,可能充當其保護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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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組終于行動起來,12月23日國家文物局和江蘇聯合成立調查組,24日凌晨82歲的徐湖平夫婦被帶走,據說南京別墅周圍有便衣人員,同一天郭禮典接到大量恐嚇電話,從南京打到蘭州,舉報視頻也被刪除,上午江蘇官方將他緊急安置到西康賓館保護起來,這件事變得嚴重了。
有個叫“龐戎”的古玩商,以前在央視節目里出現過,自稱是龐萊臣的后代,但龐叔令通過《亞洲周刊》說明,這人和龐家根本沒有血緣關系,DNA檢測和家族譜系都對不上,他利用冒充“正統后人”的方式騙取信任,幫助黑市洗錢和流通假古董,這種人擅長裝模作樣,專門欺騙那些不太懂行的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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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那會兒,龐家的畫被鑒定為贗品這件事一直讓人想不通,那時候政治運動一來,私人收藏的東西經常被隨意扣上各種名頭,會不會有人故意把真畫說成假的,好為日后低價處理找理由呢,到現在當年的鑒定報告也一直沒有公開,真相到底怎樣誰也說不清楚。
表面上看只是丟失了一幅畫,實際上整個管理體系都出了問題,文物不是普通商品,它承載著歷史記憶與文化責任,但有人把它當成提款工具,有人用作遮掩手段,有人當作護身符,畫作可以買賣,人心卻不能交易,如果有人早一點站出來發聲,這件事也不會拖延到2024年才被公開,現在展開調查是件好事,只是過去流失的那些畫作,恐怕很難再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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