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流感疫苗：終于要實現了？

流感疫苗一直有個大問題 —— 病毒總在變。2014 年，世衛組織根據監測選了四種病毒株做疫苗，結果到秋季接種時，H3N2 病毒已經突變，疫苗防護效果只剩 6%，那年北半球流感季比往年嚴重得多，持續時間也更長。這就是 “抗原漂移”：病毒基因突變后，原來的疫苗就不管用了。

現在科學家們正在研發 “通用流感疫苗”，希望一針能防多種流感毒株，把目前 40%-60% 的防護效果提上去，還能不用每年猜毒株、年年打疫苗。核心思路就是讓免疫系統盯著病毒不變的部分打，主要有這幾個方向：

1.專攻病毒 “不變的莖”

流感病毒表面有個叫血凝素（HA）的蛋白，像 “球桿” 一樣 —— 球形的頭部容易突變，下面的莖部卻很穩定，而且對病毒入侵細胞至關重要，突變太多病毒就活不了。紐約西奈山醫學院的科拉姆團隊把不同毒株的 “球” 換到 H1 或 H3 的 “莖” 上，做成嵌合蛋白疫苗。人體免疫系統見過 “莖”，會重點攻擊它，這樣就能產生廣譜保護力。2020 年他們的 I 期臨床試驗顯示，疫苗能誘導出大量針對 H1 莖部的抗體，現在正推進 H3 莖部研究，還打算把兩者結合。

2.讓免疫系統 “多看幾眼”

杜克大學的希頓團隊用基因編輯做了 8 萬多種血凝素變體，去掉容易吸引免疫系統的頭部部分，逼著它關注莖部和其他 “靶點”（表位）。在 Ferrets 和小鼠身上測試時，莖部抗體大幅增加。他們還把這種疫苗和傳統疫苗混合，既保留原有保護，又新增廣譜防護。這種疫苗雖不能直接中和病毒，但能讓免疫系統更快清除病毒，減輕癥狀 —— 比如原本要請假兩天的，可能沒感覺；原本有生命危險的，或許只病幾天。

3.預測病毒進化，提前 “布局”

克利夫蘭診所的羅斯團隊用電腦建模找病毒里 “不容易突變” 的基因序列。他們開發的 COBRA 系統，會分析全球流感監測收集的大量病毒基因組（包括人流感、豬流感、禽流感），用機器學習預測這些保守序列的進化方向，再設計疫苗。他們用 2009 年之前的數據做的疫苗，在小鼠身上成功防護了 2009-2019 年的 H1N1 和 H3N2 毒株，效果不錯。羅斯覺得，光盯莖部不夠，得結合頭部、其他抗原和 T 細胞，防護才更廣。

4.激活 T 細胞，長期站崗

俄勒岡健康科學大學的薩沙團隊另辟蹊徑，盯上了病毒內部的結構蛋白（M1、核衣殼蛋白、PB1）。這些蛋白是病毒的 “骨架”，突變太多就會散架，所以特別穩定。他們把這些蛋白放進不會致病的巨細胞病毒（CMV）里，CMV 會訓練呼吸道黏膜里的 T 細胞，讓它們同時盯著流感病毒。用 1918 年流感毒株研發的疫苗給獼猴接種后，再感染致命的 H5N1 禽流感，11 只接種猴里 6 只活了下來，而未接種的 6 只全死了 —— 百年前的病毒疫苗，居然能防百年后突變的毒株。

不過科學家們也坦言，“通用” 可能是個夸張的說法。希頓說，就算疫苗效果是現在的 10 倍，每年能救數百萬人，也算不上 “通用”；羅斯覺得，能管 3-5 年不用更的疫苗就已經是巨大進步，能降低成本、實現全年生產，不用再季節性趕工。

目前這些研究都屬于美國 NIAID 的 CIVICs 項目，但現在疫苗研究面臨政策不確定性。美國衛生部門負責人有反疫苗傾向，解雇了免疫咨詢委員會成員，取消了 Moderna 的禽流感 mRNA 疫苗合同和相關資助。雖然現有研究不依賴 mRNA，但科學家擔心這會阻礙未來研發。NIH 今年推出的 “黃金標準一代” 項目，主打百年歷史的滅活病毒技術，有科學家覺得這種技術過時，免疫效果不如其他方法。

好在 CIVICs 項目目前還在推進，研究者們雖然擔心資金和未來，但都覺得前景可期。他們認為，終身防所有流感毒株可能不現實，但防多種毒株好幾年是能做到的 —— 如果一輩子只需要打幾針流感疫苗，那真的會改變游戲規則。

參考來源：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5-036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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