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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戲臺上火遍全國的京劇女神李維康,如今鮮少露面。
有人說她早已淡出大眾視野,安心在北京養老,可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曾驚艷了時光的藝術家,背后藏著一段溫暖又揪心的過往。
丈夫的陪伴、女兒的孝順,藏著她晚年安穩的秘密,而這一切,都要從那段艱難的歲月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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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老社區里的排練場
對現在住養老社區的老兩口來說,日子早就不是戲臺子上的急管繁弦,而是按部就班的康復節奏。
每天天剛蒙蒙亮,北京的天還透著深藍,兩臺緊挨著的康復車就轉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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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看著有點殘酷,卻滿是溫情,耿其昌腰椎里早就打了六根鋼釘,李維康也經歷過好幾次大手術。
別人蹬康復車是健身,他倆卻像在完成刻在骨子里的儀式,車輪轉著的機械聲里,沒有氣喘吁吁,反而飄著一句接一句的戲詞——西皮流水、二黃慢板,氣息得卡準那個點,眼神也得給到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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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們都打趣,這哪是康復室,分明是沒掛布景的排練場。
李維康的倔在這兒是出了名的,對著墻練云手,一練就是上百下,仿佛墻后面坐滿了挑錯的老戲迷。
這份勁頭,倒推六十多年,在戲校的風雪操場上就能找到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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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怕挨打的小丫頭到敢跨界的名角兒
1958年入校的那批孩子,是真吃苦,冬天的地磚硬得像鐵,11歲的李維康穿單衣在上面摔打,膝蓋青紫是常事,動作不到位還得挨老師的戒尺。
那時候她還會因為怕挨打躲進男廁所,最后得靠班長耿其昌把她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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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這個愛偷偷哭的小丫頭,后來為了揣摩楊開慧被捕的心境,會瘋魔似的跑到湖南古道上,一遍遍在風里走,把自己完全融進角色里,把戲里的抑揚頓挫,都變成了真真切切的悲鳴。
年少時的苦練是基本功,成名后的折騰才真叫人佩服,現在說跨界時髦,可上世紀80年代,李維康就把跨界玩得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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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電視劇《四世同堂》里,那個挽著發髻、眼神溫潤又堅韌的北京大媳婦韻梅,就是唱京劇的她演的。
那時候沒濾鏡、沒特效,她憑著一股子接地氣的質樸感,在一眾影視演員里殺出重圍,把金鷹獎最佳女主角捧回了家。
很多人以為她要轉型,殊不知,這只是她藝術生涯里順手撿的一塊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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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主戰場永遠是戲臺,在戲臺上,她就是個瘋子,《平原作戰》里,為了表現小常寶的急切,她把聽那邊隱隱有槍聲的唱腔,硬生生拔到了High G的高度。
當年的錄音師回憶,錄這段時看著儀表盤指針瘋狂跳,心臟都快出來了,就怕磁帶當場報廢。
哪怕到了78歲,肺活量不如從前,有人起哄要聽原版,她笑著擺手說原板得給23歲的肺——不是服老,是對藝術的敬畏,不愿用殘缺的狀態敷衍曾經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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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野的是《蝶戀花》里的創新,她把編鐘、塤這些古老樂器搬上京劇舞臺,還敢加電聲樂隊伴奏。
在那個保守的年代,審查組聽完這像迪斯科的皮黃聲,沉默了三分鐘才問這還是京劇嗎?李維康說,皮黃的魂沒丟,只是換了件衣裳。
結果現代感的旋律一響,年輕人熱血沸騰,老戲迷在后臺抹著眼淚感嘆西皮二黃也能讓人心跳一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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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后,京劇甚至有了一票難求的午夜場,黃牛不吆喝位置,只問要不要前排,看清角兒臉上的汗珠子?
戲里是搭檔戲外是依靠
藝術上的大膽,離不開身后穩固的支撐,這就不得不說她和耿其昌跨越半個多世紀的感情。
他們的愛情不是偶像劇里的轟轟烈烈,更像文火慢燉的老湯,全是相濡以沫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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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緣分始于戲校同窗,一個青衣一個老生,談戀愛時還得搞地下工作,傳紙條都用《紅燈記》的臺詞當暗號,一句你爹爹我表叔,外人聽著是戲詞,他倆卻知道是接頭密碼。
1974年李維康有機會留在美國過優渥生活,她毫不猶豫地回來,因為根在這兒,有人在等她。
1988年,李維康演出途中突發婦科急癥,術中大出血,病危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守在手術室外的耿其昌整個人都崩了,眼睛熬得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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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醫生說脫離危險,他才像抽走了脊梁骨似的癱在地上,后來為了照顧妻子的身體,這位舞臺上的老生名角,心甘情愿當起了專職熬藥工,背著藥罐子巡演,在后臺生火煎藥,成了梨園后臺最特別的風景。
甚至妻子再做手術時,他二話不說就卷起袖子要獻血。
這份愛是雙向的,耿其昌腰疾復發疼得睡不著時,李維康用并不強壯的肩膀扛起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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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耿其昌做高風險手術,三個半小時里,她就在外面守了三個半小時,寸步不離。
術后七年她成了專職司機,風雨無阻地接送他復查,坊間曾傳他倆AA制,連買雞蛋都算賬,耿其昌淡淡一笑:“我們是夫妻,不是搭伙,哪能算這么清?”
吵架了也簡單,只要李維康坐在梳妝臺前上油彩,耿其昌再大的氣也消了——戲比天大,也比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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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脈里的傳承從抗拒到追隨
這個充滿戲曲韻味的家庭,教育孩子也帶著戲味兒,女兒耿玉菲是北大物理系高材生,小時候特別抗拒母親的職業,厭煩同學總問你媽在家是不是也甩水袖,所以故意選了離戲曲最遠的物理系,不想過父母常年在外演出、自己寄養在姥姥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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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血脈里的東西躲不掉,長大后當耿玉菲站在臺下,看著年邁的母親即便咳嗽,也要通過視頻連線給學生摳細節、講哭頭的噴口時。
當她在專場演出中,被《秦香蓮》里那聲撕心裂肺的唱腔擊中時,突然就懂了母親,現在的耿玉菲,雖然是金融系統高管,卻成了父母最忠實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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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還悄悄延續到了第四代,周末的養老社區格外熱鬧,四歲的小外孫像小尾巴似的圍著李維康轉。
李維康哄孩子也特別,切蘋果擺成舞臺上的靠旗,橙子瓣碼成帥盔,孩子奶聲奶氣地問姥姥,今天唱哪出?
她就笑著說咱唱《大登殿》,姥姥給你演王寶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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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陽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滿屋子都是金色光暈,孩子聽不懂戲詞里的悲歡離合,卻能感受到輪椅上的老人一開口,聲音里的能量就能讓空氣震顫,仿佛整個屋子都變成了千軍萬馬的舞臺。
歲月帶不走的光芒
最近有人修復了李維康年輕時的影像,25歲的她和27歲的耿其昌正當芳華,一句老娘親出口,兩人的眼淚同步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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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里全是驚嘆和淚目,網友說這才是時間帶不走的4K畫質。
面對京劇還能火嗎的疑問,李維康從不焦慮,她對學生說,別急著下結論,先讓人進劇場聽一耳朵,要是皮黃聲能讓心跳多漏一拍,這事兒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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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歲的李維康,早已不需要獎杯證明自己,輪椅上的她,身邊有老伴,膝下有兒孫,心里裝著幾百個鮮活的角色。
苦難曾像沙礫磨過她,如今卻讓她成了溫潤奪目的珍珠,她還在等下一聲叫好,而這聲叫好,早已在歲月里回響了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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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央視新聞《我的本命年 | “青衣名家”李維康 72歲依舊氣質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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