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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第十年,前女友終于風光回國。
為了逼我現身。
把我的啞巴父親頭摁在地上,給她磕頭。
她說:“讓蘇子坤出來,跪下求我,我就考慮放過你們一家。”
妹妹咬緊了牙關,不肯透露我的行蹤。
被扔進了風月場受盡凌辱。
妹妹不堪其辱,跳樓自殺了。
死前,我妹妹用猩紅的雙眼瞪著她:“我哥死了!死在十年前,給你換腎的那天!”
1
紅樓最頂級的包房里。
我親妹妹蘇子瑤被套上了暴露的衣服,雙手反綁,被迫跪在宋詩茵腳下。
她驚恐的看著眼前包廂里,奢靡淫亂各色人馬。
對著宋詩茵低聲祈求:“詩茵姐,求求你放過我吧,看在我哥蘇子坤的面子上……”
宋詩茵坐在高腳凳上,聽著蘇子瑤的求饒聲。
臉上露出了愉悅的表情。
高跟鞋的鞋尖點在了蘇子瑤的額頭上:“我這不就是看在你哥蘇子坤的面子上,帶你出來見見世面嘛。
求我?行啊
我剛剛不是告訴你了,讓蘇子坤,親自來我面前,磕一百個頭。
我就放你回家,去陪你那個啞巴爸爸怎么樣?”
蘇子瑤眼里的淚水爭先恐后的涌出。她的眼中帶上了絕望。
我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
宋詩茵,不是我不想跟你磕頭。
只是我死了,沒法再給你磕頭了。
蘇子瑤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直直到滲出血來,才又一次抬頭祈求宋詩茵:“詩茵姐,我哥他真的來不了了……求求你……看在當年的份上,放過我吧……”
宋詩茵的臉上笑意更濃,聲音卻是森寒:“蘇子瑤,你可真是你哥哥的好妹妹,到了現在這種時候,都不肯透露一丁點兒他的行蹤!
好啊,既然你都這樣求我了,那看在當年的份上,我就好好對你吧。”
她招手,身后閃出幾個彪形大漢。
紅艷的指甲,指了指蘇子瑤。
“隨便玩,別弄死就行。”
2
那幾個身彪體壯的男人立刻興奮起來。
我瘋了一般撲上去。
不要!
不行!
我伸出手想要阻攔那些臟手觸碰到蘇子瑤。
可是沒有用,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雙雙的臟手,扯破了我妹妹的裙擺。
一時之間包房里,響徹了蘇子瑤凄厲的尖叫!
我的靈體給宋詩茵跪下,一個又一個的向她磕頭。
我想求她放過我妹妹。
可她看不見,只是透過我的靈體,盯著我妹妹雙眼,從驚恐至極,到絕望。
到最后,只剩下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于結束。
我妹妹在令人作嘔的氣味中緩慢的抬起頭來。
她的視線牢牢粘在宋詩茵臉上,低聲笑了起來:
“宋詩茵,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狗東西,要是我哥哥知道了你這樣對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宋詩茵臉上出現了一絲玩味的表情:“你都被我弄成這樣了,你嘴里的好哥哥,不還是在當縮頭烏龜嗎?”
蘇子瑤眨了下眼,兩行血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
她的笑聲比之前還要詭異,她嘶啞著聲音:“宋詩茵,你別做夢了,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我哥哥,你這個狗東西,你根本不配見他!
就算是我死了,也絕不會讓你見到他!”
3
我望著宋詩茵的表情,里面盛滿了森然的恨意。
連我一個靈魂看了,都遍體生寒。
跟從前我記憶中暖如驕陽的模樣再無半分相似。
十年前,她還是跟在我屁股后面,會為了一個十塊錢的發夾綻放笑顏小姑娘。
而如今,她更像是一朵罌粟花。
美麗,又惡毒。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她挑眉朝著阿瑤舉了舉手機:
“蘇子瑤,你剛剛的樣子我都錄下來了,我給你三天時間,回家好好想想,要么,告訴我蘇子坤的下落,我自己去找他。
要么,我把這個視頻曝光,讓全互聯網的人都看看。
蘇子坤那個護妹狂魔,應該舍不得你受那樣的屈辱吧?”
蘇子瑤原本空洞的眼神里,又多了一抹悲痛。
她掙扎著,朝宋詩茵爬去。
劈手就從宋詩茵手上奪下了手機。
蘇子瑤憤怒的將手機砸在地上摔的稀碎,解恨般抬腳,一腳又一腳碾在手機的碎片上。
宋詩茵在蘇子瑤發泄般的動作中,笑出了聲
“蘇子瑤,你不會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云盤這種東西吧?”
宋詩茵輕蔑的眼神,毫不遮掩的落在蘇子瑤臉上。
在那一刻所有的情緒上涌,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班轟然崩塌。
她直直的跪地,碎片扎進了她的膝蓋里,她卻渾然未覺。
“哥哥,你會愛上這樣的女人?我這樣活著,到底有什么意思!”
宋詩茵嗤笑出聲:“有啊,只要你讓蘇子坤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保證,你以后的人生是一片坦途。”
“當然,你要是拒絕我的話,那你的人生從今天開始,就會生不如死。”
4
我從沒想過,從前連出去逛街都要死死抓住我衣角的宋詩茵。
會是這樣一個蛇蝎心腸的人。
我以為,這已經是宋詩茵的極限。
可當包廂門被打開的時候,我整個靈魂都陷入了絕望。
是我爸爸,被宋詩茵的人捆成了粽子,蒙著眼睛扔了進來。
蘇子瑤的視線才剛接觸到我爸爸的瞬間。
她的第一反應是躲。
沒有人愿意這么丑陋不堪的一面,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看到。
宋詩茵一把捉住了逃竄的蘇子洋,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子瑤,你要是再不肯讓你哥哥來見我,那我就只好,讓蘇叔開口說話了。”
我爸爸不是天生的啞巴,他是十年前被人割了舌頭,才啞的。
她讓保安摁著我爸爸的頭,朝著她,不斷的磕頭,一下一下,是額頭撞在地板上的聲音。
“宋詩茵,你瘋了……”蘇子瑤顫抖的聲音細碎的響起。
“你不能這樣對我爸爸……”
宋詩茵笑了起來:“他可以在我最狼狽的時候讓我心臟病的媽媽來看我,我怎么不行呢?”
是啊,我怎么忘了。
那天是我的生日,在她滿心歡喜的帶著生日禮物回來時。
卻看見我摟著豪門千金的腰,放肆的對她言語攻擊:“宋詩茵啊,在床上是塊木頭就算了,還擺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她一個窮鬼,還妄想盤我們家的高枝?”
宋詩茵似乎又陷入了回憶中,眼神變得凜冽起來。
她說:“原本我想放過你們的,我只想要折磨蘇子坤一個人,但你們一個個的,都想保護他。
既然這樣,那我就折磨你們一家人。”
“當然,冤有頭債有主,蘇子坤要是出現了,那我也就放過你們了。”
聽著宋詩茵的話語,我那個被捆成粽子的老父親,渾身奮力的掙扎了起來。
奮力發出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沖過去,手上用力。
想要解開他身上的繩索。
可當我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穿過他的身體徒勞無功后。
我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我已經死了。
既無法跟宋詩茵下跪,也無法救我的家人了。
5
宋詩茵伸手,想把蒙在我爸爸臉上的眼罩揭開。
蘇子洋害怕的渾身顫抖。
就在宋詩茵的手,即將觸碰到眼罩的那一刻。
一雙大手,撫上了她的手。
我順著宋詩茵的視線看去。
終于看清了來人的臉,是周涵睿。
哪怕我已經死了十年,還是忍不住揮拳向這個狗東西臉上砸去。
如果不是因為他。
我跟宋詩茵,怎么會走到如今這樣的境地?
記憶洶涌襲來。
十年前我生日那天,起了個大早。
我摩挲著手中用塑料袋裝好的,一捆捆零散的紙幣。
那是我所有的積蓄,還有父親壓箱底的養老錢。
就在昨天,他把我叫到了里屋。
對我說:“詩茵是個好姑娘,你們在一起這么多年,別委屈了她,去買個鉆戒,把她娶回家。”
我熱淚盈眶的接過了他從床底下的餅干盒里掏出來的養老錢。
握著那個餅干盒,我的心情沉重無比。
在心中暗自發誓,等我成了家一定要好好的孝順他。
把我唯一的妹妹保護好。
可惜那天我在金店遇到了周涵睿。
哪怕我現在已經死了十年了,可那一天的任何一個細節,我都沒有辦法遺漏。
就在我滿心歡喜的抱著塑料袋和餅干盒,為宋詩茵挑選了我能買得起的最好的五金時。
我跟周涵睿撞了一個滿懷。
手里還沒來得及包裝的戒指就那樣掉在了地上。
一雙昂貴的皮鞋碾在了上面。
頭頂傳來了一個聲音:“不會吧蘇子坤,你就準備用這么一個土了吧唧的金戒指,娶了我們南開的校花啊?”
我沒抬頭,只是奮力的拍打,踩在我戒指上的腳。
那是我花了半個餅干盒里的錢才能買得起的金戒指。
要是踩壞了,我妹妹的學費就沒有了。
可那只皮鞋,在我的戒指上來回碾磨,根本不給我一絲一毫的機會。
皮鞋的主人,揪住了我的頭發,把我按在皮鞋上。
“這么窮,就別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了,我腳底下的戒指,別說你傾盡全力才能買得起一個。
你就算買得起一百個,也不夠你丈母娘換個心臟。”
6
我緩慢的抬起頭對上了周涵睿那張得逞的臉。
周涵睿盯著我疑惑的神情忽然笑了出來:“不會吧,學校都給宋詩茵的媽媽眾籌捐款了,你不會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吧?”
周涵睿沒猜錯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的那一刻,貧困的家庭成了我的原罪。
頭頂的束縛沒有了,陳涵放開了我的頭發。
我抬起頭,望著他得意的神色。
“你想怎么做?”
周涵睿眼神玩味:“呦,茅坑里的石頭終于開竅了?”
“我也不坑你,只要你答應放棄宋詩茵,那我丈母娘的醫療費,自然也就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操心了。”
宋詩茵從小跟他媽媽相依為命。
我總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賠上她媽媽的命吧?
周涵睿眼見著我癱倒在地,紆尊降貴彎下的腰,把嘴湊在我耳邊:“這筆買賣你不吃虧,陸家的上門女婿,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周涵睿離開時,撞翻了我的餅干盒。
他扔下兩捆百元大鈔:“給你妹妹多買點餅干……”
我撿起被他踩變形的戒指,還有他扔在地上的那兩捆百元大鈔。
坐在金店的大門口,忽然就笑出了聲。
店員有些擔心我精神失常,輕聲詢問我有沒有事。
我笑得眼淚直流,“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兒?你沒聽到嗎,我馬上就是陸家的上門女婿了!”
店員驚慌的看著我,我把那兩捆百元大鈔,摞在他面前:
“來你們店里這個價位最好的戒指,拿出來。”
我捧著那枚小小戒指盒,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像個玻璃一樣的戒指。
會比剛剛我挑的那些五金,合起來還要貴。
但店員說了,這就是他們店里那個價位最值錢的戒指。
我把戒指盒攥在手心里。
嘲笑自己的無能。
連買戒指的錢,都要情敵施舍給我。
7
我攥著戒指盒回了家。
對家門口停放的大奔視若無睹。
餅干盒和塑料袋,被我原封不動的退給了我爸爸。
我爸爸望著我猩紅的雙眼,和昂貴的戒指。
嚴厲的呵斥我:“蘇子坤,我就是這么教你的嗎?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們家雖然窮但是要有志氣。
你現在為了攀高枝,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了是吧?”
我望著我爸爸,再也沒有辦法隱瞞實情。
“爸,我再怎么愛宋詩茵,也救不了她媽媽的命啊。”
我爸爸板正的身軀在那一刻就佝僂下去。
良久他蒼老的聲音傳來:“你做不到的事,爸爸幫你做,讓詩茵以后要恨,就恨我吧。”
我滿目震驚的看著他,我極力反對。
但他一意孤行,他把我反鎖在房間里,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
臨走時,還從我手中扣走了那個戒指盒。
他去了醫院,找到了宋詩茵,質問他:“詩茵,你為什么之前不跟子坤說,你媽媽有這么嚴重的心臟病?”
宋詩茵眼里的神情震驚又痛苦,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抓住我爸爸的手,低聲懇求他:“叔叔,我媽的病,學校說了,會負擔的……”
我爸爸甩開她的手,輕聲笑起來:“我兒子蘇子坤,那是大富大貴的命。之前看你是個讀過書的大學生,我才勉強同意的。現在你帶著你媽那個拖油瓶,豈不是要拖累我兒子嗎?”
宋詩茵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爸爸:“叔叔,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爸爸把那個戒指盒扔在了宋詩茵腳下:“我兒子明明從前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他現在為了跟你求婚,甚至偷了我的養老金,要是你媽做手術,那我兒子是不是得掏了我的心,去救你媽?”
8
宋詩茵淚如雨下,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對著我爸爸直直跪下:“叔叔……不……爸……我求你,我求求你,我發誓絕不會拖累子坤的!”
我爸爸的臉上出現了短暫的痛苦,他掐住自己的手,逼著自己擺出一副冷酷的表情。
“宋詩茵,擺正自己的位置,你一個窮鬼,怎么比得上陸家的金山銀山?
別擋著我兒子發財!”
我爸爸冷酷的轉身就走,可他才轉身,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一邊用袖子擦著眼角,一邊蹣跚著腳步回家,根本沒有發現,起了疑心的宋詩茵緊隨在他身后。
不過,所有的劇本都是周涵睿寫好的。
沒有一個細節,對宋詩茵來說是多余的。
所以當她推門而入時,我赤裸的上半身上,口紅遍布。
陸家千金只裹著薄薄的睡衣,半躺在我懷中。
我抬眼時,見到的,是宋詩茵痛苦的面容。
那里面包含的太多。
有驚訝,有難堪,最多的是難以置信。
她說:“為什么?子坤,為什么?”
我還沒開口,我懷里的陸雪琪就回答:“宋詩茵,你是怎么好意思問出口的?只要子坤哥哥不瞎,肯定都是選我不選你。
更何況,你家里還有你媽那個拖油瓶呢!”
宋詩茵的淚水順著煙走蜿蜒而下:“子坤,你告訴我你不是這樣的人!”
她顫抖著手,手心攤開,里面是那個承載了我所有屈辱的戒指盒。
那個戒指盒提醒著我,沒有我,她才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于是我努力的將自己的眼神變得陰狠,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戒指盒,狠狠的摔在地上。
戒指盒因為大力摔得四分五裂。
璀璨的鉆戒掉在地上,被折射的光刺痛了我的眼。
我憤怒的一腳踩上去:“老子怎么不是了,你知道這個戒指,掏空我爹的棺材本才買得起?
你這種只出不進的喪門星,老子怎么養得起你?”
我摟著陸雪琪的手又緊了幾分,居高臨下望著他:“雪琪不一樣,她家什么都有,就是沒有你那個重病要用錢吊著的媽,只要我娶了她,潑天的富貴,就是老子的了。”
9
宋詩茵的神色在那一刻徹底潰散開,她眼里是深深的絕望。
我抬腳想摟著陸雪琪出門,我怕再跟她多待一秒。
我就再也演不下去了,可在我轉身后宋詩茵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褲腳。
“子坤,你別生氣了,沒有告訴你我媽媽的病情是我不對……”
宋詩茵還想跟我解釋什么。
我從她手中拽出了褲腳:“告訴我了又能怎么樣?難不成你還等著老子拿錢救她?”
宋詩茵立刻接話:“學校已經幫我做了眾籌,我媽媽的病有救的,子坤,你之前不是說,有任何困難,我們都能一起面對的嗎?”
她屈膝而行,如獲至寶的撿起了我踩在腳下的那個戒指,舉到我面前:“子坤!你都給我買求婚戒指了,我們……”
我打斷她:“宋詩茵,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是真的因為愛你,才想跟你求婚的吧?我記得,你媽手上有一副千年古畫,你把它偷出來作陪嫁,我就娶你,怎么樣?”
宋詩茵的身子,在聽到我的話以后,佝僂了下去。
我知道她不會的,那幅畫他媽媽寶貝得要命,她又怎么會因為我,就把那幅畫偷出來呢?
可是他就是做到了。
那天傍晚,她拿著那幅畫,獻寶似的推開了酒店的房門。
踏過散落一地的衣服。
她說:“子坤,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我苦笑的看著他那副愧疚又痛苦的神情。
握緊了背在身后的手,“宋詩茵,你覺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一條狗啊?”
10
宋詩茵整個人都震顫起來,連睫毛都隨之顫動。
“可我蘇子坤不需要一條狗, 我要的,是有錢人的生活,老子受夠了吃糠咽菜的生活,也受夠了你這個喪門星了!”
宋詩茵顫抖著雙手,緊緊抱著畫的盒子,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
她把畫舉到我面前:“你把畫賣了,這畫很值錢,只要你把畫賣了,你就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畫。
其實這并不是什么名畫,也不值什么錢。
只不過是宋詩茵的父親死前,留給她母親的最后一點念想罷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門口。
門口人影晃動,我掐著已經青紫的手心,對她說:“宋詩茵,你就那么喜歡當狗嗎?是不是老子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宋詩茵怯懦的神色上,有了一絲欣喜。
“只要不跟你分開,子坤,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做的!”
下一刻,我掐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跪在老子面前求老子, 老子就考慮考慮。”
宋詩茵的神色在那一瞬間,有了一絲倔強。
我在心底吶喊,不要跪!
可宋詩茵就是跪了,她跪在酒店散落一地的絲襪上。
用恥辱的表情問我:“子坤,這樣可以了嗎?”
我囁嚅著嘴唇不知道該怎么樣回答。
疾馳而進的宋媽救了我,她捂住心口,抬手扇了宋詩茵一耳光。
大聲質問她:“宋詩茵你在干什么!”
宋詩茵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閃躲,她迅速的站起身來,扶住宋媽驚訝的問:“媽你怎么來了?”
宋媽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在別人這里當狗呢!”
宋媽笑著笑著,突然就喘不上氣,宋詩茵驚慌失措的打了120。
120來的很快,但沒有用。
才把宋媽抬上救護車的那一刻,她就咽氣了。
宋詩茵身無分文的,跪在她媽媽的尸體前。
周涵睿終于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現。
他給宋媽風光下葬,又親自拔了我爸爸的舌頭。
他對宋詩茵說:“每個傷害過你的人,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11
“詩茵,你是不是忘了,這個老東西,早就不能說話了!”
周涵睿的聲音,把我從記憶的漩渦中拉回。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我沖到周涵睿身邊,對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你這個人渣,是你害了宋媽,又害了我全家!”
可一個死人的怒吼,對他來說可能還不如放屁。
宋詩茵對著他笑了,“阿涵,我怎么會忘記呢?”
周涵睿的眼底都是陰鷙,因為他握著宋詩茵的手指上,有一個異物。
就是十年前我買的那個鉆戒。
我看清楚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期待涌上了我的心頭。
可宋詩茵一句話,就掐滅了我所有的希望。
她說:“我要用這枚用他養老金買的鉆戒,親手送他上西天!”
我明顯看見,我爸爸的身軀顫抖了一瞬。
周涵睿的表情柔和下來,他解開了我爸爸的眼罩。
下一刻,我爸爸的臉上出現了驚恐。
在搜尋到角落里,幾乎已經衣不蔽體的我妹妹時,
淚水順著縱橫溝壑的老臉上,潺潺流下,他沒法表達憤怒。
只能咿咿呀呀的,張嘴怒吼著。
宋詩茵抬手就給了他幾個耳光:“老啞巴,你忘記了?10年前,不就是你引著我媽媽,親眼看著他女兒受辱嗎?”
我胸口傳來窒息的疼痛,原來是這樣。
原來周涵睿是這樣跟她說的,怪不得。
怪不得她要用這樣瘋狂的方式,來報復我們全家。
宋詩茵看著我爸爸的反應開心的笑出聲來:“老東西,你女兒剛剛受辱的視頻,我都錄下來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現在把蘇子坤喊到我面前,給我下跪磕頭。
我就不把這個視頻發出去。”
我爸爸的臉上充滿了驚恐,他艱難的下跪,被綁住的雙手,也不能打出手語。
他的嘴唇張張合合,似乎在跟宋詩茵求饒,又似乎在告訴她我已經死亡的真相。
可最后嘴里發出來的,只有含混不清的聲音。
宋詩茵看他的樣子,眉頭不自覺的蹙起來:“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是要這么保護你兒子嗎?
他不是做了陸家的上門女婿要帶著你們享受潑天的富貴嗎?
怎么,他的妹妹和爸爸,被我弄成了這樣,還是不肯出現嗎?”
我拼命的對著她揮手,
宋詩茵,我出現了!
我求你了,你不要再折辱我的家人了!
我爸爸一直在求她,綁著他雙手的繩子被他掙脫開。
他用重獲自由的雙手,跟宋詩茵打著手語:“蘇子坤死了!”
宋詩茵看不懂手語,我爸爸焦急不已,伸手拉住了她的裙擺。
宋詩茵伸腳,把他踹翻在地。
角落里傳來蘇梓瑤的尖叫:“宋詩茵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我哥已經死了,死在十年前,給你換腎的那天了!”
12
蘇子洋顧不上自己,跌跌撞撞的撲倒我爸爸懷里。
我爸爸心疼的脫下外衣,把蘇子瑤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抱著蘇子瑤就要往外走。
空曠的包廂里,忽然傳來一個幽魂似的聲音:“你說誰?你說誰死了?”
蘇子瑤趴在我爸爸懷中,委屈和憤怒的淚水一起流下。
她尖叫著一遍又一遍的重復:“我哥死了!他死了!我哥蘇子坤,他死了!十年前,他就死了!”
蘇子瑤的聲音帶上了嘶啞,這幾聲中,喊出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
我痛心疾首都看著她。
又憤恨的看向宋詩茵。
宋詩茵,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
十年前,我就不該把腎換給你,就應該讓你飽受喪親之痛,和病痛的折磨致死!
周涵睿按照劇本,想要親近宋詩茵。
可那時的宋詩茵已經心如死灰,不相信任何男人。
不知道是天降厄運,還是人為。
宋詩茵竟然得了腎衰竭,必須要換腎才能活下去。
我偷偷的去過醫院,看著她蠟黃的臉色和痛苦的神情,心里全是愧疚。
我做了配型,原本是想,悄悄給她捐腎的。
可惜這件事,被周涵睿知道了。
他把我堵在化驗室門口說:
“你爸的舌頭,和你的腎,你開個價吧!”
我爸爸根本沒有跟宋媽說過宋詩茵那晚的行蹤,是周涵睿買通了醫院的護士,在給宋媽換針水的時候,在她旁邊亂嚼舌根。
那時我已經不想再跟周涵睿打任何交道。
遭到我的拒絕后,周涵睿問我:“蘇子坤,你不會以為,你能拒絕我吧?”
我當時沒多想,心里只想著準備給宋詩茵的捐腎手術。
可那晚,
住校的蘇子瑤在那天晚上突然回家了。
她不是自己回家的,是由周涵睿的手下送回來的。
她一進家門就撲到我懷里:“哥,他們說,要是我不聽話,就把我賣到緬甸去。
我好害怕。”
我安慰著蘇子瑤輕聲問她:“他們讓你做什么?”
“他們讓我告訴詩茵姐,哥哥你娶了陸雪琪出國了,不要她了!”
這就是周涵睿的手段,讓宋詩茵恨上我們一家人,連一個女娃,都不放過。
第二天的手術如常舉行。
宋詩茵的手術很成功,可我卻因為術中感染,死在了手術臺上。
我以為是命該如此,在死后,我就回到了妹妹身邊,一直跟著她。
可是現在宋詩茵笑到癲狂的表情,才讓我意識到。
或許我的死是人為。
13
片刻之后,宋詩茵的話就印證了我的猜想。
“蘇子瑤,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的手段太輕了,在我面前胡說八道,你是真的不怕死是吧?”
蘇子瑤要看著宋詩茵暴怒的表情,笑出了聲:“宋詩茵,你不會今天才知道吧?你是靠著我哥哥的腎才活下來的。”
“可是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家人嗎?”
宋詩茵的神色在那一刻驚慌起來,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腎,明明是阿涵捐贈的!”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周涵睿的手。
帶著祈求問他:“阿涵,我的腎是你捐的對嗎?”
周涵睿的臉色在那一刻微變,但他最終還是重重點頭:“當然詩茵,你的腎,是我捐的,跟那些不相干的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周涵睿的遲疑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還是被宋詩茵完整捕捉。
他撒開周涵睿的手,沖到蘇子瑤面前,質問她:“你憑什么說是蘇子坤給我捐的腎?”
蘇梓瑤瘋狂的笑了起來:“宋詩茵,我哥當年所有的捐贈書和手術書全部都在家里。
你跟我回家,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
14
宋詩茵不顧周涵的阻攔,讓人帶著我爸爸和蘇子瑤,踏進了我家。
我臥室的門被推開,灰塵飛揚。
自從我死了以后,家里的這個臥室就成了傷心地。
最終我爸爸在門上掛了一把鎖,就當做我只是出了遠門。
宋詩茵捂著口鼻,諷刺的話脫口而出:“蘇子坤演戲也不演像一點,他不是入贅了陸家嘛?怎么十年了,還是住在這個破舊的貧民窟里。真是透著一股子窮酸氣!”
是啊,這些年她在周涵睿身邊。
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早就忘了10年前,我們一起過的那些苦日子了。
蘇子洋沒有說話,她只是沉默著,從抽屜里拿出了當年我簽的那些捐贈書。
摔在了她的眼前。
我爸爸沉默的跟在她身后,這是這十年來他跟蘇子瑤養成的習慣。
宋詩茵有些煩躁的翻看著那些枯燥的文件。
她下意識的掏出火機,想要點煙。
我爸爸一把打掉了她的火機。
憤怒的看著她。
宋詩茵好笑的看著他:“你這破房子規矩還挺多,你放心,就算我把這里燒了,也能賠一座新的房子給你!”
我都忘了,宋詩茵在不是十年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孩了。
她如今是餐飲界的巨頭,如她所說,哪怕把這座房子燒了,也能眼不眨買一套新的。
可她不知道,我爸爸并不是因為討厭煙味不讓她抽煙。
而是,這間臥室里,放著我的骨灰盒。
就在她手邊,在那個柜子里。
聽著她無所謂的語氣我爸爸瞬間就憤怒了起來。
她打開柜子,拿出了我的骨灰盒擺在她面前。
在那一刻,宋詩茵的瞳孔放大了。
我曾經猜測過,如果有一天她得知了我的死訊,看見了我的骨灰,會是什么樣的神情和動作。
可是都猜錯了。
她端起骨灰盒,隨意的搖了搖,然后點燃了香煙,把煙灰彈在了我的骨灰中。
蘇子瑤尖叫一聲,沖上來,想要阻止煙灰掉落。
用手掌去擋,灼燒的煙蒂燙傷了她的手背,留下了一個丑陋的煙疤。
宋詩茵的眼神帶上了疑惑:“一個煙灰缸,你護著它做什么?”
15
蘇子瑤抱著我的骨灰盒,笑得眼淚直流。
我看著她懷里的那個骨灰盒。
我死在手術臺上,因為是自愿捐贈,沒有獲得任何賠償。
而我爸爸,在同一天,被周涵睿拔了舌頭,成了啞巴。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在那一刻雪上加霜。
我爸爸帶著鮮血淋漓的嘴唇,給我收尸。
在進火葬爐前,甚至已經沒有錢再給我買上一個骨灰盒。
只能在殯儀館的保安室,給我淘了一個煙灰缸做骨灰盒。
宋詩茵盯著蘇子瑤怪異的神色:“就算你給我看這些沒用的東西,就算我的腎真的是蘇子坤捐給我的,那也是他欠我的!”
“他欠我的,一個腎,怎么還得完?”
蘇子瑤聽著她的話,情緒失去了控制。
“你想要我哥哥怎么還你?他已經變成灰了 ,到底怎么還你?”
宋詩茵的臉在那一瞬間驟然變色:“蘇子瑤, 你瘋了吧?他是你的親哥哥,你怎么能咒他死呢?”
蘇子瑤把懷里的骨灰盒放在桌上, 把宋詩茵的頭按在了煙灰缸上。
“你不是要我哥給你下跪嗎? 啊?他成灰了,只能這樣給你下跪了!”
所有人震驚的看著蘇子瑤的動作,房間的氣氛詭異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蘇子瑤瘋了,甚至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她的動作。
任由她把宋詩茵的臉按進我的骨灰盒中。
宋詩茵的臉沾上了我的骨灰,原本精致的妝容,變得一團糟。
她后知后覺的開始反抗蘇子瑤,但蘇子瑤的力氣忽然之間,變得大的驚人。
宋詩茵從我的骨灰中抬頭吩咐:“把視頻發出去!我就不信了!蘇子坤看到這個視頻,還能忍住不出現!”
16
聽到她的這一句大吼,跟著他來的黑衣人,才如夢初醒般的開始動作。
一個人上前,把宋詩茵從蘇子瑤手里解救了出來。
另一個人手指戳著屏幕,把先前的視頻發了出去。
我拼命的阻攔,甚至試圖抓住那雙發視頻的手,但是沒有用,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按下了發送鍵。
被鉗制在角落里的蘇子瑤爆發出了驚人的笑。
她麻木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扭曲的神情。
“宋詩茵!不管你做什么,你永遠都見不到我哥哥了!哈哈哈……”
我爸爸沖過去拼命的掙扎,把蘇子瑤解救出來。
卻被黑衣人反手鉗制。
重獲自由的宋詩茵,對著我的骨灰盒抬手一揮。
我爸爸眼見著宋詩茵的動作,拼了命的想要阻止她,
可是沒用,他被黑衣人牢牢的鉗制住,動不了分毫。
劣質的陶瓷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的骨灰灑落一地,風輕輕一揚,吹散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就像是這個房間里藏污納垢多年的灰塵一樣。
宋詩茵似乎還不解氣,用他的高跟鞋,踩在了我的骨灰上。
隨著她腳的動作,黑灰的粉末中,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平安符。
她的瞳孔在那一刻猛然驟縮:“這是什么?”
這是我在她病重時,去廣安寺求的,跟她脖子上掛著的那個,是一對。
進手術室前,我把其中的一個放在了她的枕頭下。
另一枚,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向神明祈求,她自此之后,一切順利,平安長壽。
求的誓言應驗了。
她確實健康美麗,只不過,變得心如蛇蝎,惡毒至極。
我爸爸在給我的遺體火化前,把這枚平安符取下,裝進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這個骨灰盒里。
他希望我生前就已經把磨難受完,在死后,可以安息。
我爸爸渾濁的眼球中已充滿了淚水,他發出無聲的嘶吼。
或許在那一刻,他開始怨恨這個曾經他當做親女兒一樣疼愛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他兒子活著的時候,就讓他兒子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死了以后,又要把他兒子的骨灰,挫骨揚灰。
蘇子瑤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起來。
黑衣人掏出來,打開給她看了一眼,就一眼,她的臉上就血色盡失。
我看見了,那上面全是污言碎語。
她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瘋狂的掙脫出黑衣人的控制。
沖到宋詩茵面前。
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平安符。
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她的眼淚已經流干了,干涸的眼中,連白色的眼球都被血染紅。
她瘋狂的大叫著:“哥哥!這就是你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啊!他把我害成這樣!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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