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企們的暴雷,用血淋淋案例告訴了大家:
擠兌,是檢驗企業成色的終極熔爐。
無論是金融債主的奪命連環Call,還是供應商的泣血討債單,當它們如潮水般涌來,再華麗的袍子底下也可能爬滿虱子。
就算報表的粉飾程度在合理范圍內,單憑負債率、賬上現金、速動比率等指標在橫向和縱向的比對,是不足以確證企業健康度。這就像僅憑體檢報告的身高體重就斷言一個人能跑馬拉松——太表面。所以,打口水仗,沒意思。
更有說服力的評估,得扒開它的五臟六腑,結合報表中上下游科目的勾稽關系,特別是無息負債。要知道,容易被忽略的無息負債,反而是壓垮企業流動性的關鍵。
畢竟,不管是啥債,只要是債,未來都是實打實要還的(大部分暴雷房企除外)。
自然,我們就無法繞過對比亞迪無息負債的審視。
1
攤開比亞迪2024年報,5846億總負債中,近67%(約3900億)是無息的經營性負債,主要為應付賬款、其他應付款及應付票據;而有息負債占比不足5%。
比亞迪的經營性負債之高,能說明它在產業鏈里的強勢地位,兩頭吃能力很強。但是過高的經營性負債也是硬幣的另一面:
擠壓上下游的生存空間。
反應在比亞迪報表上,就是經營性負債結構不尋常和經營性占用資金過度。
比亞迪有2416億的應付賬款和1450億的其他應付款。把這兩個數字扔進A股+港股的上市公司池子里對比,是一覽眾山小的存在,不是一般的高,特別是其他應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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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王這應付賬款規模,頗有當年宇宙級房企的風范,只是不知道供應商們有沒有“心驚肉跳”的同款體驗。
關于這個千億的其他應付款,報表附注顯示主要是“外部往來款項”,但欠缺進一步解釋,披露得比較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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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推測,有可能是迪鏈未兌付的余額,也可能是長賬期的設備工程類欠款。
但不管哪種,錢都是要還的。
2
比亞迪有息負債之所以低,是因為杠桿加在經營性負債上。
它憑借對供應商的話語權,以短期無息負債(供應商賬款)替代匹配資產長久期的有息負債(銀行借貸),就跟總包們墊資給房企蓋樓一個道理。
比亞迪在全國跑馬圈地建廠房買設備擴充產能的這幾年,固定資產+在建工程從約600億上升到近三千億。與之相對應的應付賬款和其他應付款規模迅速膨脹,從數百億一下子到約四千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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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 比亞迪還通過截流/占用供應商資金,應對大規模的資本開支,維持日常運營。
你看它過去6年,capex資本支出高達3867億,歸母凈利潤合計只有957億,但是籌資現金流居然累計是負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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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亞迪的現金流量表確實沒有損益表那么好看。
3
比亞迪擴表的這幾年,已經埋下了“短債長投”的期限錯配風險。
營運資本(流動資產—流動負債)有千億缺口,短期流動資產不足以支付短期流動性負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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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證明了比亞迪把很大一部分流動負債投入到長期資產里,以支撐公司發展運營。
這點跟三高(高周轉、高杠桿、高庫存)房企情況類似,也是處在擴張期里所有企業的共同之處。
這種模式的關鍵在于,音樂(高增長)不停,舞就還能繼續跳。
如果高增長不能繼續,只要不再持續大規模投資,并且穩住現有的利潤水平和高周轉,像比亞迪目前的情況,基本也要用2年左右時間補齊流動性缺口,風險尚可控。
如果高增長和高周轉都熄火,那么流動性危機就會在短時間內集中爆發,連帶波及供應鏈上的企業。房企的暴雷就證明了這一點。
4
那么,比亞迪的高增長還可以持續嗎?
看行業大盤:2024年汽車銷量沖上了十年頂峰(3144萬輛),但整體增速已然“佛系”,緩慢爬坡。
再看迪王自己:2024年的銷量已經來到一個新高點,426萬輛,而2020年及之前沒有超過50萬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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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比亞迪的朋友應該都清楚,自2021年開始,比亞迪靠一次又一次的價格戰走到了在今天行業的絕對優勢地位。
換句話說,接下來比亞迪要高增長,就等同再造一個3年前的自己,要保持每年至少30%的復合增長。
繼續苦一苦供應商們,看來是必經之路。但供應商們,又能不能經得住比亞迪的價格戰?
翻翻小弟們的財報就比較清晰了,幾乎清一色的卷到極致,利潤薄如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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