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發(fā)現,《歌手》舞臺上的國際面孔越來越“卷”了?
自茜拉在《我是歌手第二季》上一鳴驚人,躍上這塊“跳板”,企圖吃上內娛這塊流量蛋糕的海外歌手日益密集,角逐也愈發(fā)白熱化。去年,凡希亞(Faouzia)和香緹·莫(Chanté Moore)“神仙打架”,讓那英等資深歌手“壓力山大”,引爆“五旬老太守國門”等一系列熱梗;今年,節(jié)目中的海外歌手數量持續(xù)加碼,米奇·蓋頓(Mickey Guyton)、格瑞絲·金斯勒(Grace Kinstler)、艾莉西亞·伊芙琳(Alexia Evellyn)等多位實力唱將的同臺競技,更是成為了驅動節(jié)目話題與流量的核心引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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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們跳出節(jié)目本身,回溯《歌手》系列舞臺上海外歌手的事業(yè)發(fā)展軌跡時,會發(fā)現聚光燈熄滅后的故事并非總是圓滿。
從迪瑪希的后續(xù)影響力未能兌現初期的爆紅潛力,到凡希亞的熱度經歷明顯的回落……這不禁讓人疑問:節(jié)目中的“神仙打架”和光鮮數據,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轉化為他們在華發(fā)展的“硬通貨”?剝開海外歌手來華“淘金熱”的表象,《歌手》系列節(jié)目恰恰提供了一個清晰的觀察切片,揭示出一場高淘汰率的“幸存者游戲”。
01
后《歌手》時代,海外歌手的生存圖鑒
據文娛先聲觀察,自2013年開播以來,共有27位非華語區(qū)的海外歌手出現在《歌手》系列節(jié)目的舞臺上,其范圍覆蓋12個國家。其中,美國歌手人數最多,共8人;韓國、日本次之,分別為4人和3人;哈薩克斯坦、俄羅斯、加拿大則各為2人。
若再排除幫唱歌手和客串性質的襲榜歌手,實質參與競演的海外歌手共計16位。從最初的一季一位,到第五季(2024)的3位,再到第六季(2025)4位,整體數量呈階梯式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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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內娛發(fā)展軌跡來看,這16位歌手大致可以分成三類:
第一類是以Jessie J、KZ·譚定安、波琳娜·加加林娜、MISIA、香緹·莫等為代表的“回歸本土型”。這類歌手大多資歷深厚,攜帶一定的國際聲量,其參與節(jié)目的目的更多是在事業(yè)平臺期尋求增量,在收割一波紅利后迅速回歸本土或國際戰(zhàn)場,并無深耕內娛市場的長遠規(guī)劃。
其中,KZ·譚定安和MISIA的Spotify粉絲量達百萬級,波琳娜·加加林娜曾連續(xù)兩年擔任《俄羅斯好聲音》導師,香緹·莫曾與惠特妮·休斯頓出現在同一張唱片里,幾位歌手在節(jié)目后“無心戀戰(zhàn)”,并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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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Jessie J與《歌手》的互相成就,無疑是最經典的“雙向奔赴”案例。需要注意的是,雖然其Spotify粉絲量達千萬級,遠超《歌手》往屆的海外歌手,但在參加《歌手》之前,她已有4年未發(fā)專輯,人氣呈明顯下滑趨勢。2017年,她與Flo Rida的深圳演唱會最終因票房遇冷而取消,但在《歌手2018》奪冠后,她旋即重啟中國巡演,在武漢、鄭州、成都、北京、長沙等城市一連開了12場演唱會。
不止如此,去年Jessie J專為中國市場打造的“共赴現場”巡演,在深圳、上海、成都、北京四座城市掀起熱潮,相關話題閱讀量突破5000萬,斬獲16個全網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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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Jessie J上一次的英國巡演還停留在2019年,同樣是四城巡演,這表明中國已比肩英國,成為了她在國際市場中最具戰(zhàn)略意義的票倉。而她本人也十分肯定《歌手》為她帶來的價值,不僅多次在公開場合力挺節(jié)目組,甚至曾投資專注于為海外藝人提供“闖中”服務的跨境MCN公司EGG。今年,她還以新聲啟航人的身份出現在了《亞洲新聲》的舞臺上,在內娛忙到飛起。
第二類是以茜拉、迪瑪希、凡希亞等為代表的“高開低走型”。這類歌手的共通點是國際聲量有限,初期借助節(jié)目在內娛打開知名度,實現了較大的商業(yè)成功,但后期熱度隨著節(jié)目光環(huán)減弱逐漸式微,與內娛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聯動。
其中,茜拉和迪瑪希參加《歌手》較早,成為了節(jié)目早期紅利的最大受益者,事業(yè)重心隨之向內娛明顯偏移。尤其是后者,在一炮而紅后不僅發(fā)行了多首中文歌、開了多場個人演唱會,還受邀演唱了《急先鋒》《追光吧》《傳說》等多首原聲帶主題曲,一時風頭無兩。然而時過境遷,如今兩人雖然仍在發(fā)行新音樂,但人氣已不可同日而語,只能在“中馬建交”、“中哈友好”等特定活動中尋找存在感。
凡希亞也有類似情況。去年,她憑借混血面容、獨特聲線和極具爆發(fā)力的舞臺表現力,在節(jié)目初期迅速俘獲了觀眾的心。“小孩姐”不僅成為熱搜常客,更成功拿下簡醇品牌大使、獻唱《解密》原聲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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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同很多試圖深耕中國市場的海外歌手一樣,凡希亞也很快遭遇了發(fā)展瓶頸。隨著節(jié)目熱度的自然消退,她的后續(xù)發(fā)展勢頭明顯乏力。今年2月,她在廣州的首場個人演唱會票房遇冷,出現了票價大幅跳水的情況,這與她在《歌手》舞臺上光芒四射、引發(fā)全場沸騰的景象形成了強烈反差。緊接著,計劃中的上海站演唱會宣布取消,僅存的成都站也未能扭轉頹勢,門票銷售依然不佳,這讓她不得不繼續(xù)輾轉于《亞洲新聲》等音綜里。
第三類是以鄭淳元、黃致列、克里斯蒂安·科斯托夫、露西婭等為代表的“黯然退場型”。這類歌手或經歷短暫輝煌后完全銷聲匿跡,或未成功在市場上激起水花,消失在內娛。
其中,克里斯蒂安·科斯托夫于《歌手》第三季第六期被淘汰,在發(fā)行兩首中文歌后偃旗息鼓;露西婭于《歌手》第五季第八期沖榜失敗,未能維持持續(xù)熱度;而兩位韓國歌手的情況較為特殊,尤其是黃致列,據傳他在參加完《歌手》后,年度代言費一度達到千萬級,直到“限韓令”頒布,2019年爆出“辱華”事件,其在內娛才算是徹底沒了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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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層面上說,在后《歌手》時代,海外歌手在內娛的發(fā)展呈現出復雜生態(tài)。
一方面,內娛市場巨大的流量潛力與相對寬松的競爭環(huán)境,正吸引著越來越多在本土市場面臨激烈角逐或發(fā)展瓶頸的腰尾部歌手;另一方面,真正能在中國市場持續(xù)“掘得真金”、實現影響力與商業(yè)價值雙豐收的海外歌手,堪稱鳳毛麟角。
02
海外歌手的在華生存法則
那么問題來了,不同的海外歌手,在內娛的發(fā)展軌跡為何如此大相徑庭?
究其原因,這背后折射出的是跨文化演藝事業(yè)的特殊規(guī)律。一方面,每個海外歌手的實際情況都不同,其身份自帶的特殊性與市場環(huán)境的多重挑戰(zhàn)相互交織,造就了各自不同的發(fā)展路徑;另一方面,本土化運營的深度、文化屬性的契合度,以及政策環(huán)境等問題,成為了制約其發(fā)展的關鍵變量。
以Jessie J為例,其之所能在內娛取得階段性的成功,得益于拿得出手的代表作、頂級平臺的全方位曝光,碾壓性的綜合實力,是頂級舞臺、頂級天賦與精準定位的共同結果,這樣的成功路徑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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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相對,本土化運營不利往往是海外歌手在內娛發(fā)展的首要障礙。從團隊資源配置不足,到長遠發(fā)展規(guī)劃缺失,再到后續(xù)投入的持續(xù)性中斷,這些運營層面的問題直接制約著海外歌手在內娛的發(fā)展空間。
需要注意的是,海外歌手身份的復雜性,讓其經紀合約比普通華語歌手更容易“出岔子”。
2017年,迪瑪希在《歌手》的舞臺上一炮而紅,其幕后推手正是歌手尚雯婕與其經紀人聶心遠的黑金經紀。然而,自從走紅后,迪瑪希與黑金經紀合作得并不愉快。2021年,迪瑪希與母親艾特巴耶娃將黑金經紀訴至法庭,直指其存在多項違約行為,其中包括長期拖欠分成款項、數月未安排演藝活動等。迪瑪希方據此要求解除合約,與黑金經紀決裂,但他的人氣也在漫長的事業(yè)停擺中被消耗殆盡。如今,再度復出的他已難現當初輝煌,他于今年5月發(fā)行的最新單曲《Tau Ishinde》在QQ音樂的點贊量和評論量分別在200+和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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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屬性隔閡是另一大問題。語言障礙、文化差異,以及在內容策劃上的適應性,成為難以跨越的鴻溝,這使得部分歌手的核心競爭力不足,在無形中筑造就了市場定位的偏差。
比如,今年凡希亞的演唱會之所以遇冷,就是因為一連觸碰了幾個“大雷”。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顯然是作品儲備問題,除了翻唱曲目,凡希亞缺乏具有廣泛傳唱度的原創(chuàng)作品,難以支撐一場完整的個人演唱會;其次是市場定位失誤,其380元至1280元的票價區(qū)間,直接對標周深、毛不易、華晨宇等華語一線歌手,在如今演出內容供過于求的背景下,如此高昂的票價不僅超出了大部分粉絲的承受力,更引發(fā)了一些觀眾的不滿;最后,文化差異帶來的隔閡不容忽視,演唱曲目中占比過高的英文歌曲、演唱會上以英文為主的交流方式,以及與觀眾深度互動的欠缺,也在無形中限制了受眾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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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原因則更加直接。“限韓令”之下,韓國歌手在內娛的發(fā)展通路幾乎被徹底堵死。2019年,黃致列因在韓國綜藝節(jié)目《黃金漁場之Radio Star》中抱怨“長沙空氣質量差”、“機場能見度低”、“飲用水味道不同”,其苦心經營的觀眾緣瞬間瓦解。
這血淋淋的教訓深刻警示著:在復雜敏感的輿論場域中,政治敏感度與言行自律,是海外藝人賴以生存的絕對底線,政策風險雖難以精準預測,但保持敬畏之心與審慎態(tài)度,是唯一的護身符。
綜觀海外歌手在《歌手》后的事業(yè)發(fā)展,不難看出,想要在內娛長紅,膾炙人口的代表作、強大的人氣基礎、獨特且穩(wěn)固的人設、頂級的業(yè)務能力缺一不可,更離不開專業(yè)的本地化運營團隊。
反觀曇花一現者,大多是由于厚度不足、后續(xù)資源中斷、缺乏本地化運營支持等原因未能形成持久吸引力,最終成為轉瞬即逝的流星。
03
“來華淘金熱”,是否可持續(xù)?
當下內娛市場,“淘金”規(guī)則與“前算法時代”相比已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彼時,電視等主流媒體是主要舞臺,歌手倚重的是過硬的唱功、獨特的舞臺魅力等專業(yè)技能,造星路徑相對清晰可控。然而,隨著算法與流量時代的全面降臨,游戲規(guī)則被徹底改寫。流量為王、話題至上成為新鐵律,內容需要更強的刺激性、差異化,人設必須足夠鮮明才能快速抓住眼球、撬動算法推薦。
這意味著,海外歌手來華尋求機遇的門檻不降反升,單純依靠才藝“一招鮮吃遍天”的時代已然落幕。
不過,文娛先聲認為,任何事物都需要用“辯證”的眼光去看待。當我們換一個看待問題的角度,往往會發(fā)現不一樣的光景:以凡希亞例,2000年出生的她還沒有發(fā)行過正式專輯,音樂履歷主要由2張EP和獨立發(fā)行的單曲構成,其中引起市場反響的寥寥無極,作品厚度實際相當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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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來華參加綜藝之后,她得到了在大型體育館開個人演唱會的機會,這在競爭激烈、成名路徑漫長的歐美樂壇,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誰能斷言,這不是一種“成功”呢?
這恰恰揭示了內娛市場所能提供的獨特且多元的價值維度:它可以是巨大的聲名,可以是豐厚的商業(yè)回報,也可能成為撬動全球市場的新支點與寶貴的職業(yè)履歷。即便部分海外歌手在節(jié)目熱度退潮后,整體影響力有所回落,但對于那些在母國知名度本就薄弱的他們,能夠借助一檔綜藝,觸達上億觀眾,實現知名度的“火箭式”躥升,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
然而,若以“長紅”并實現可持續(xù)的商業(yè)回報為目標,則是另一道高得多的門檻。正因如此,參與者需對此有清醒的認知和合理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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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望未來,海外歌手“來華淘金熱”將無可避免地駛入深水區(qū),專業(yè)化和本地化的程度將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決定成敗的分水嶺。而具有強大本地化運營能力和對市場深刻理解的公司,將在內容策劃、形象包裝、粉絲運營、商業(yè)開發(fā)等領域提供全鏈條的專業(yè)支持,更深入地參與到海外歌手在華戰(zhàn)略的制定與執(zhí)行。
可以預見的是,在流量泡沫褪去之后,市場將逐漸回歸理性。只有真正具備“硬實力”——無論是頂級的Vocal實力、卓越的創(chuàng)作才華,還是能持續(xù)產出高質量音樂作品的海外歌手,才可能擁有更長的藝術生命周期,觸碰更高的商業(yè)價值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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