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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第二次握手》出版于上世紀70年代末,他的出版頗費周折,是當代文學史上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個例。
《第二次握手》最初名《歸來》寫于上世紀1963年,直至1970年經過作者張揚的數次改寫,每一次的手稿都流傳出去,不知所終,在整個上世紀70年代以手抄本的形式流傳全國,不知道有多少個版本。1975年作者張揚也被加上“以小說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帽子投入監獄,并且被定為死罪。1979年1月平反出獄,7月小說由中國青年出版社正式出版,一時風靡全國,洛陽紙貴,三個月內印量超過320萬冊,創青年出版社的記錄,累計印量430萬冊,創了新時期文學作品的印量記錄,至今無人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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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當時我是因為知道手抄本才知道這部小說的,那個時候對手抄本的印象還有《少女之心》,知道那是一本黃色小說;而《歸來》不一樣,他是流傳全國的一本好小說,只是被“四人幫”強加上種種罪名被列為禁書,不允許出版。姚文元說:“這是一本很壞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壞書”。
當時我正在縣城上高中,從報紙上知道這本書出版,那個時候我天天去新華書店,終于有一天我見到了它就立馬買回來了,想來那一霎時定是有點激動的。
我曾經在我的《買書記歷》中說過,當時我買回來用一個晚上的時間看完了,看完了天也就亮了,眼睛離開書本的那一刻竟然什么都看不見了,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那個時候我十五六歲,正在上高中,也從來沒有熬過夜,偶爾地睡不好覺會好幾天沒有精神,而這本《第二次握手》我讀了一個晚上,還沒有妨礙我第二天又反復閱讀,足見這本書的魅力了。
因為同學們的借閱,那本書已經脫膠了差點散了,當時沒有經驗我是用鐵釘固定的,導致中間翻不開閱讀不方便,后來這本書被同學拿去,有去無回了,我就又去書店買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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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從這本書開始,文藝復興開始了,十年“文革”造成的荒蕪的文化沙漠仿佛一夜之間成了綠洲,八億人民八部戲一個作家的時代過去了。
現在再看看這本小說,也許他不是最好的,藝術水平確實也不是最高的,可這并不影響他在中國當代文學史上的地位。因為這本書在當時的拓荒者的意義,因為這本書和作者的坎坷經歷,無論誰寫當代文學史,《第二次握手》永遠也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和劉心武的《班主任》,盧新華的《傷痕》一樣。
國務院總理溫家寶曾經給張揚寫信,信中說:“你寫的《第二次握手》從手抄本的時候,我就看過,至今印象深刻……”就像這本書的2018年2月版隨書夾贈的明信片上的文字一樣,是“二十世紀七〇年代風靡全國的手抄本小說,感動過整整一個時代的中國人”。也是2018年2月珍藏版封底上有一段話:“電視連續劇《歷史轉折中的鄧小平》中,尚未復出的鄧小平問一位來家看望他的干部;青年們現在都讀什么書?對方遞上一部手抄本《第二次握手》。鄧小平翻閱,微笑道:‘這個書我知道,還給它列了四個罪狀。第一個就是利用小說反黨嘛;第二個,替臭老九說話;第三個嘛就是鼓吹科學救國;第四個就更可笑了,明明不準寫愛情,可他偏偏要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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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這當時十五六歲正值青春期的莽撞少年來說,那個時候接觸這本書就影響了一輩子。
記得2018年的5月底我和驢友相約一起去萊蕪,在他們每一次去萊蕪的目標都是銀座商城,在我當然是新華書店,還有萊蕪戰役紀念館,那天和往常一樣,在銀座買完東西,我們就來到了萊蕪書城,那也是我的第三次去萊蕪書城。
其實我最想去的還是有名的私營書店“三味書屋”,而導航導過去了,巡視了一周,這“三味書屋”旗艦店卻沒有找到,只得再去萊蕪書城吧。
我曾經去過很多的新華書店,萊蕪書城的裝修是特別的一個,他的樓梯都是用書籍裝飾的,形象地說明了“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就連收銀臺都是用書籍砌成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讀書人的世界,進入這里感覺特別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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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上世紀倪萍曾經來這里簽名售書,也許是因為這個吧,我在這里買的書都要請收銀員給我蓋書店章,而一般來說我是不喜歡在圖書上蓋書店章的。曾經我在這里買了一本《毛澤東詩詞書法詩意畫鑒賞》,當時那本書我們沂源新華書店就有,那次購買就是純粹為了蓋個章、留個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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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第二次去萊蕪書城,那一次我還一塊買了書店內一個茶室里賣的據美女老板說是私人定制的茶葉罐,青花纏枝紋圖案、罐口內沿嵌銅制作,特別漂亮,280塊錢一個,印象最深的是付完款了美女老板又說應該是380塊錢一個,她賣錯了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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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蕪的市區面積并不是很大(當時還沒有劃歸濟南),但這并不影響他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現代化的都市,特別是他那寬闊的馬路,好像沒有見堵車的時候。在這樣的一個城市里,生活節奏似乎有點慢,少了你爭我搶、喧囂浮躁的感覺,萊蕪的市民的生活應該是很愜意的。
每一次進入大點的書店,我都是有一個同樣的感覺就是眼睛不夠用的,每一秒鐘都要掃過十數本書。雖然這樣,我還是在這書海中發現了張揚的新版的《第二次握手》珍藏版(2018版)。一看見這本書就像見了老朋友一樣,有一種久違了的感覺。
這本書的封面設計沿用的是40年前的初版本的設計元素,灰色的封面上是丁潔瓊的側身素描,簡練的筆觸活脫脫把丁潔瓊這知性、優雅、干練又高貴的氣質表現出來了,讓人一眼看見就不忍釋手,有久別重逢的感覺。看看目錄,丁潔瓊、蘇冠蘭、葉玉涵等等主人公的形象就在我腦海里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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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10幾年前我曾經買了一本作者張揚的由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出版的《我與〈第二次握手〉》,知道了作者因為這本書遭受的坎坷經歷,被投入監獄,內定死刑,可謂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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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提到了《第二次握手》出版以后,有很多次被約請收入各種文集、叢書,都被作者拒絕了,因為作者感覺還不完美,還要重寫。里邊也說到了《第二次握手》重寫本出版了(2006年),由初版本的25萬字擴充成了61萬字并且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平裝版,厚厚的一大本。
2013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又一個版本,是終極版43萬字,2018年也是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這個終極版的珍藏版,也就是我2018年5月第三次去萊蕪書城買到的這本。
在《我與〈第二次握手〉》中張揚寫到,他因為這本書兩次被投進監獄,被檢察院提請法院判處作者死刑,后來案情反轉無罪釋放,其中胡耀邦起了關鍵的作用。也是在《我與〈第二次握手〉》中,作家張揚曾經說過,新版的《第二次握手》出版以后,他特地來到了江西共青城,給胡耀邦墓獻上了一捧鮮花,和一本新版的《第二次握手》,并在扉頁上題上四個工工整整的大字:“獻給耀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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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握手》最初由中國青年出版社于上世紀1979年7月出版,總字數25萬,一版一印30萬冊,同年8月二印10萬冊;也是同年8月上海出版公司重印12萬冊,山東人民出版社印刷5萬冊,9月二印12萬冊;江蘇人民出版社重印15萬冊;寧夏人民出版社印刷17萬1千冊,1980年7月二印5萬冊;1979年10月湖南人民出版社印刷7萬冊……幾乎全國各省區都租紙型重印了。
2006年6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張揚的重寫本,有61萬4千字,一版一印2萬冊。此后版權歸 四川人民出版社,2012年9月,四川人民出版了終極版,字數縮減到46萬字,印數是一版一印15200冊,2016年1月出版了新一版,字數是43萬字,2018年2月又出版了終極版和珍藏版,字數分別是42萬字和43萬2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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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握手》最為人稱道的還有它的封面,最初中國青年出版社1979年出版的裝幀設計是孫鳳娣,封面是丁潔瓊的側面素描和遠處的兩行大雁,特別點題,扉頁上有網印的一株蘭花,借指蘇冠蘭。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年6月的重寫本幾乎完全借用了中青版的元素,即丁潔瓊的側面素描和蘭花圖案;而四川人民出版社2012年的終極版封面也延續了以往這本書的裝幀設計風格,封面主圖用了作家張揚本人的設計,也是丁潔瓊的側面素描,及遠處的原子彈正在爆炸升空的圖案,可這個素描肖像與此前的差別著實有點太大了,看那高高的鼻尖,有拉美有色人種的韻味,讓人感覺不適。2016年1月的新一版完全顛覆了以往的設計風格,封面是抽象的設計。而2018年2月的新版終極版又有了回歸,只是封面上丁潔瓊的發簪變成了在一側飛揚的長發,原子彈的爆炸圖案更是彌漫了整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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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書的裝幀設計是非常重要的,好的封面設計不僅能吸引人的眼睛,更能讓人僅憑封面就能知道書籍的內容風格及作者的思想感情。《第二次握手》裝幀設計的數度改變應該說是失敗的,至少是得不償失的,雖然其中2012終極版是作家親自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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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上世紀,《第二次握手》印刷就達430萬冊,高居新時期當代文學作品印量的首位,這是空前絕后的,是一個現象級的存在,人們對于這本書的印象應該說已經根深蒂固了,說到這本書人們腦海里首先想到的就是孫鳳娣的丁潔瓊素描肖像,而這屢屢的更改是一般人接受不了的。也許是這個原因,與2018年2月新版終極版同時出版的典藏版又完全啟用了初版孫鳳娣的設計,丁潔瓊的側面肖像,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一版,《第二次握手》在廣大喜歡它的讀者們眼里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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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這本書也是一個情懷,是一個時代的“歸來”,每一次拿起來都是與它的“握手”,不,單單與他“握手”是不夠的,要和他緊緊地擁抱,《第二次握手》,一個時代的《第二次握手》,永遠的《第二次握手》。
2023.6.10
【作者簡介】周士元,曾在《藏書家》《大眾電影》《文藝報》《臨沂日報》《淄博晚報》等報刊發表文章。喜歡讀書、藏書和旅行,篤信行走是更高層次的閱讀,到過全國各地。現任淄博市散文學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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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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