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福薄,爹娘從莊子里挑了個旺我八字的丫鬟。
爹娘疼惜她離鄉背井,哥哥憐她寄人籬下,所以對外宣稱她是蘇府的二小姐。
她嘴甜,心善,每隔半年必生一場大病。
旁人都說是為我擋煞的。
可我身體卻一年不如一年。
我跟爹娘說,他們不信。
我寫信告訴哥哥,他斥責我良心不要被狗吃了。
就連青梅竹馬的未婚夫也勸我不要裝病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久而久之,我成了他們口中謊話連篇的騙子。
好在,說我福薄的道士云游歸來。
他看著我,目光如炬,道破天機:你本非此間人,你真正的家人尋你已久。若想歸去,三日后,歸途自開。
道士走后。
蘇瑩又發病了。
她先是吐血,然后發了高熱,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叫著裴柯櫟的名字。
娘親傷心落淚,忙使人去喊裴柯櫟。
我就這樣不遠不近地站在門口。
直到她發現我,眸底染上一絲愧疚:茗潭,你別多想,瑩瑩只是太疼了,她說裴柯櫟是她的藥,看在她為你擋煞的份上,別計較行嗎?
裴柯櫟是我未婚夫。
從前蘇瑩每次發病,都央求爹娘喊來裴柯櫟。
久而久之,裴柯櫟也厭煩了,他說蘇瑩就是死了也與他無關。
可這次,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裴柯櫟就出現在門口。
父親沖著門口大喊:都是死人嗎?二小姐都疼暈過去了,還不把大小姐請開!
下人為難地看著我。
裴柯櫟急不可耐:蘇茗潭,你別搗亂,救人要緊,我希望你能懂事點。
我沒說話,側開身往后退了一步。
爹娘松了口氣。
一直忙到深夜,蘇瑩醒了,她說要見我。
彼時,我正在床上疼得打滾。
渾身上下如被烈火焚燒,又恍若置身冰窟,疼到打顫,恨不得去死。
所以裴柯櫟親自來叫我時。
我咬牙拒絕了。
他在門外,不厭其煩地勸說我:蘇瑩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想見你,她說要得到你的原諒才肯吃藥。你就不能看在她病弱的份上,哄哄她嗎?
蘇茗潭,你聽見了嗎?
裴柯櫟持續擊打門框。
我啞聲回他:裴柯櫟,我病了,我真的起不來,你放過我吧?
我的病總是來勢洶洶。
但第二天又像沒事一樣。
往常,我只要和裴柯櫟一說,他就會緊張萬分,恨不得把全京城的大夫都叫到家來為我診治。
次數多了,他開始信了他們的話。
認為我也是嫉妒心作祟,每次都在蘇瑩發病時也裝病博同情。
我辯解過,甚至疼到自殘。
都被他們視而不見。
后來,蘇瑩每次發病,我都躲在房中生熬過去。
這次熬得格外長。
我以為裴柯櫟走了。
不料。
房門被人破開。
我求學在外的哥哥沖進來一把拽起我:瑩瑩好不容易醒過來,就是想和你說聲抱歉,你竟然在這里裝死,你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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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話不說,隨意給我裹了件披風,連拉帶拽地到了蘇瑩的院子。
晚風吹得我清醒片刻。
房中笑語連連,娘親寵溺地刮了刮蘇瑩的鼻子:好孩子,你又救了茗潭一次,本該她來道謝的,何苦你要道歉?
蘇瑩聞言,咬了咬唇:今日是大小姐的生辰,是瑩瑩不懂事,本該忍一忍的,不該攪了大小姐……咳咳……的生辰宴,瑩瑩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夫人,瑩瑩是真不想的,可是太疼了,瑩瑩沒忍住……咳咳……
娘親霎時抱住蘇瑩:好孩子,苦了你了。等三天后你生辰時,再連同她的一起辦了就是,何苦折騰自己。
蘇瑩窩在娘親懷中,輕聲啜泣:瑩瑩不苦,只希望大小姐能長命百歲,就是拿瑩瑩抵命,也是甘愿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蘇銘征驀地把我往前一摜,我整個人撲在地上。
蘇茗潭,你還好意思笑?
瑩瑩在為你抵命,你不知感恩就罷了,為何還能發笑,你怎么變得如此冷血無情?
我咽下喉間血,半支起身子,搖搖欲墜地站了起來。
下人們見怪不怪,紛紛退到門外。
披風下,我的四肢開始腫脹,咽下去的血又開始翻涌。
被風一吹,再也忍不住嘔了出來。
父親一掌拍在桌子上:又開始了,你還有完沒完?
這么多年,只要瑩瑩發病,你就開始裝,起初裝暈,裝發熱發寒,今天又提前吞下雞血,你這般演戲,到底圖什么?
你是蘇家大小姐,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為什么總要和她過不去?
要不是為了替你擋煞,她何苦離鄉背井,與父母分開,你緣何如此不知好歹?
我沒忍住,再次笑出聲:父親英明,竟知我口中乃是雞血?
我強忍住淚水道:
是,只要她發病了,我就裝病,我想要你們圍著我轉。她一個莊子里的下等人憑什么做我蘇家的二小姐!
我就是看不慣她,恨不得她現在立刻去死。
你滿意了?
啪——
猝不及防地一巴掌。
打得我眼冒金星。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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