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被辛芷蕾刷屏。
借著這波熱度,我聊聊第一位威尼斯影后——鞏俐。
1992年,鞏俐憑借《秋菊打官司》獲影后大獎。
有趣的是,編劇劉恒強烈反對鞏俐出演秋菊。
理由是,想到鞏俐演秋菊,就寫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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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認為鞏俐太漂亮,演不了農村父母。
當時主流的選角思路是找最貼近角色氣質和外形的演員。
美女鞏俐演農村婦女,沒戲。
張藝謀堅持用鞏俐,不僅僅是下半身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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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鞏俐的演技。
而鞏俐本人,也積極配合演出。
在拍攝前,鞏俐和劉佩琦在農村體驗生活,村民真的認為他們是夫妻。
甚至有人提醒劉佩琦,好好照顧好媳婦。
在村子里,鞏俐就以大肚子造型生活。
想要讓人相信鞏俐就是孕婦,還需要提供精準的表演。
大家可以觀察一下,鞏俐在片中走路的姿態:外八字。

同樣是孕婦,鞏俐確實比某只會用摸肚子來表示自己懷孕的明星高級。
外八字是孕婦走路常有的姿勢。原因是,外八字走姿不會壓迫到肚中的寶寶,重心穩,走路不容易摔倒。
腳步保持外八字,胳膊不自然的擺動,加強了上身僵硬行動笨拙的形體感。
孕婦自然流露的笨拙,其實也是在反襯秋菊的堅韌。
在這里需要提一下鞏俐的圍巾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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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圍巾包住面部,掩蓋反下頜的面部缺陷,將視覺重心移植到臉上部,突出高顴骨的面部特征。
高顴弓產生的固執相,符合秋菊一根筋的形象。
國外版海報就采用了這個造型,可謂慧眼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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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鞏俐來說,秋菊一角太去自我化了。
雖然,鞏俐不是頂級美女那一掛的(李翰祥就說她比不過林青霞),在出演《秋菊打官司》之前,她是演過大美女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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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古今大戰秦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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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上海灘賭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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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大美女形象證明了鞏俐的高顏值,讓有些人認為鞏俐演不了農村婦女。
然而,高顏值不會成為好演員的桎梏。
口說無憑,舉例子。
秋菊去鄉里告村長,和李公安訴說來龍去脈。

大家仔細看動圖,鞏俐的眼神是向下的,不敢直視對方的。
同時,她的手一直在做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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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無意識的小動作,展現秋菊的緊張和局促。
盡管秋菊上過學,本質上還是個農村婦女。
她有農村人的膽怯和害羞。和人交流時,自然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后來,秋菊和市公安局局長交流,敢于正視對方的眼睛,也暗示她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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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眼神,鞏俐還懂得用其他動作塑造人物。
比如鞏俐會在吃面的過程中吸鼻子。
這個動作拿得準,天氣寒冷,人容易有清涕,吸鼻子很容易成為農村人的慣常動作。

必要時,還會用袖口擦嘴巴。

這個動作表現農村婦女,可謂四兩撥千斤。
《秋菊打官司》中還有場秋菊找小姑子的戲,讓人拍案叫絕。

姜文看到,盛贊,
“鞏俐的表演教人看了心里酸酸的”。
這段戲好在哪里?
其一,展現沉著性格。
發現小姑子不見,仔細觀察四周,保持著秋菊一貫的素質。
其二,緊張焦急;
第一次到市里,在陌生環境丟了小姑子,她也是容易迷路的人,手部動作突出她的緊張,眼神表現出她焦急的心態,
找到小姑子后,秋菊數落小姑子并且落淚是神來之筆。

它蘊含了有驚無險的釋然,思細恐極的不安,有她對小姑子的關愛。
如果在找小姑子時落淚,那么秋菊丟掉了沉著冷靜的一面。
有意思的是,這段戲是張藝謀采用偷拍的方式完成的(片中一半的戲都是偷拍,來自鞏俐傳記《中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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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打官司》標志鞏俐脫離本色形象的限制,成為演技大神。
1992年9月,威尼斯電影節上,鞏俐成為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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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鞏俐就接到《唐伯虎點秋香》的邀約。
永盛希望用這部大制作,打開內地市場,請當時最紅的鞏俐,合情合理。
鞏俐因此拿到一百萬港幣的片酬。而當時,內地給鞏俐的獎勵是價值20萬的商品房。
與此同時,《秋菊打官司》也獲得了金獅獎。這次拿獎堪稱中國電影最美的收獲之一。
張藝謀有了笑傲江湖的資本。對內,他的《菊豆》和《大紅燈籠高高掛》解禁。
對外,張藝謀成為國際名導,于第二年擔任柏林電影節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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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電影節上,因為張藝謀的提議,華語電影《喜宴》和《香魂女》同時拿到金熊。
鞏俐那年走在雪地里,腳步沉重,卻堅定。從鄉村走到威尼斯,秋菊不僅贏得了官司,也為中國電影贏得了尊嚴。
她的圍巾,她的眼神,她的外八字步,如今看來,不只是角色的裝扮,而是一代演員對“演技”二字的最樸素理解。
然而,這些年,電影票房越來越高,國際電影節的影響力并沒有齊驅并進。
90年代的鞏俐,現在的辛芷蕾,她們見證了中國影人的榮耀,但也提醒我們,盡管國內市場的輝煌,國際影壇依然是那片遙遠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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