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山西,戰亂頻仍與災荒肆虐交織,黃土高原上的百姓窯洞成了苦難的直觀注腳。這些依土崖而鑿的居所,本是當地人抵御風寒的依托,卻在貧瘠與動蕩中淪為滿目瘡痍的縮影。
窯洞群散落于溝壑縱橫的黃土坡上,多數已失去規整模樣:窯頂塌陷處露出黑洞洞的缺口,像是被硬生生剜去的肉塊;崖面的黃土經風雨沖刷,在墻身刻下深淺不一的溝壑,混雜著枯草與碎石,如同未愈的傷口。門前的場院龜裂如破碎的陶片,碾盤、轆轤等農具蒙著厚土,歪斜倒伏,早已失去往日的生機。
窯內更是難掩窘迫:僅靠一扇糊著破舊麻紙的小窗透進微光,照亮的是斑駁的土墻 —— 泥水滲漏的痕跡如干涸的血淚蜿蜒,墻角結著白霜與霉斑。土炕上堆著硬如石板的破棉絮,補丁摞補丁的麻袋片下,是蜷縮著的、面黃肌瘦的家人,寒風從窗紙破口灌進來,裹挾著沙礫打在身上,卻無人有力氣起身修補。灶膛冷寂,瓦罐空空,連最基本的溫飽都成奢望。
這樣的窯洞,不僅是物理空間的破敗,更承載著時代重壓下百姓的絕望,每一寸土壁都浸透著饑寒與無助,成為那個苦難年代山西底層民眾生活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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