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南河內的巴亭廣場,一座樸素的花崗巖陵墓靜靜矗立,前來瞻仰的人群絡繹不絕。陵墓主人就是胡志明,這位越南民主共和國的締造者、民族解放運動的傳奇領袖,以“胡伯伯”的親切稱謂,活在越南人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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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明1890年出生于義安省南壇縣一個傳統士大夫家庭,原名阮必成。父親是科舉出身的學者,卻因不滿殖民統治棄官從教,這種啟蒙,早早在他心中埋下反抗的種子。1911年,21歲的阮必成以“海員”身份登上法國商船,開始了長達30年的海外漂泊。從馬賽到巴黎,從紐約到上海,他在打工、求學中目睹資本主義的殘酷,也接觸到馬克思主義。
1920年,他在巴黎加入剛成立的法國共產黨,成為越南首位共產主義者。此后,他輾轉蘇聯、中國,一邊進行革命實踐,一邊思考越南的解放路徑。1941年,他取“志在明民”之意,啟用化名“胡志明”,正式以革命領袖身份回到越南。
回到越南后,胡志明迅速整合革命力量。1941年5月,他在高平省發起成立“越南獨立同盟,提出“驅逐法國殖民者,推翻封建統治,建立工農民主政權”的綱領。他創辦《解放報》,用通俗語言喚醒民眾。他組織“救國軍”,在越北山區建立根據地。他甚至親自潛入河內,策動工人罷工、學生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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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日本投降的消息傳來,胡志明抓住歷史機遇,在河內巴亭廣場向50萬民眾宣讀《獨立宣言》:“越南享有自由和獨立的權利,而且事實上已成為一個自由和獨立的國家!”越南民主共和國就此誕生。
然而,法國的卷土重來打破了新生政權的寧靜。1946年,胡志明發表《致華僑兄弟書》,呼吁團結御侮。他領導越南軍民開展游擊戰,以“小米加步槍”對抗法軍的飛機大炮。1954年,越南軍民在奠邊府戰役中全殲法軍主力,迫使法國簽署《日內瓦協議》,越南北部獲得完全解放。這場戰役的勝利,不僅是軍事奇跡,更標志著殖民時代在東南亞的終結。
胡志明的魅力,不僅在于戰略智慧,更在于他與人民的深厚情感。他終身穿著粗布中山裝,住在河內的高腳屋中,辦公桌是用舊木板拼湊的。他時常步行深入農村,與農民共話桑麻,被孩子們稱為“胡爺爺”。一次,他在田間與農婦交談,得知干旱影響收成,立即指示水利部門調撥物資。這種“把人民放在心尖”的作風,讓他贏得了“胡伯伯”的尊稱——在越南,“伯伯”是對最尊敬長輩的稱呼。
即便在抗美救國的艱難歲月,他仍堅持“全民抗戰”。他撰寫《胡志明選集》,系統闡述“持久戰”“游擊戰”思想,為古巴等國的革命者提供借鑒。1969年9月,胡志明因心臟病逝世,臨終前仍牽掛國家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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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與胡志明這兩位亞洲革命巨人之間的交往,持續了近半個世紀。他們的關系,遠超一般意義上的國家元首外交,更像是一對志同道合的“老同學”與“同志哥”。
早在20世紀20年代初,當兩人都還年輕,在世界舞臺上尋找救國道路時,命運便讓他們相遇。當時,毛主席雖未親至法國,但他的許多戰友在巴黎勤工儉學。而胡志明則已在法國從事革命活動,是法國共產黨的創始成員之一。他撰寫的文章和對殖民主義的控訴,通過書信和刊物傳到中國國內,他的名字也開始被毛主席熟知。
1924—1927年,胡志明來到廣州,以蘇聯顧問鮑羅廷翻譯的身份為掩護,組織“越南青年革命同志會”,為越南革命培養骨干。毛主席當時正負責農民運動,兩人同在革命統一戰線中,有了更直接的接觸。這段“同學”和“戰友”的經歷,為他們一生的情誼奠定了基石。
1949年新中國誕生,為正在抗法戰爭中艱難掙扎的越南民主共和國帶來了決定性的曙光。1950年胡志明秘密步行17天,穿越原始森林進入中國,借道前往莫斯科與斯大林和毛主席會晤。在得知蘇聯援助有限后,毛主席當即表態:“我們是一家子人!我們幫你們打法國人,是應該的。”
中國成為第一個承認越南民主共和國的國家,并隨即開啟了全面、無私的援助。毛主席派出以陳賡、韋國清為首的中國軍事顧問團,直接協助越南人民軍組織和指揮作戰。著名的奠邊府戰役,從戰役構思到壕溝掘進、火炮布置,都凝聚了中國軍事智慧的巨大貢獻。這一戰,徹底擊敗了法國殖民者,其背后,是毛主席對胡志明事業的鼎力支持。這一時期,他們的關系被形容為“同志加兄弟”,達到了頂峰。
拋開政治,二人之間的私人交往充滿了東方的人情味,格外生動。胡志明是訪問中國次數最多、與毛主席見面最頻繁的外國領導人。他經常不經事先通告,直接來到中國,與毛主席像老朋友一樣聊天,用中文親切地稱呼毛主席為“毛先生”或“老毛”。毛主席也曾對他說:“你呀,來我家比我還方便。”
胡志明身體不好,毛主席多次安排他到中國休養、治病,并親自關心他的飲食起居。兩人會談時,煙霧繚繞,茶水不斷。胡志明曾指著毛主席的煙說:“我身體不好,不敢像你這樣抽。”毛主席則幽默回應:“所以你活得比我長。”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對話,是他們深厚情誼的真實寫照。
兩位領袖都是詩人。他們曾互贈詩篇,以文會友。胡志明的漢詩造詣很深,他的詩歌中蘊含著對中國文化和這位中國老友的深厚感情。
然而,任何關系都無法脫離時代的巨浪。隨著國際局勢變化,特別是中蘇交惡,越南在胡志明晚年時期,開始在兩大社會主義巨人之間尋求平衡。出于國家利益的現實考量,在中蘇對抗形勢下,胡志明領導的越南逐漸偏向蘇聯。
盡管如此,胡志明直至1969年去世前,仍在努力維系與中國的友誼。他在遺囑中仍不忘提及:“關于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希望各兄弟黨將繼續努力。……我們黨和人民,將努力良好地建設社會主義的越南,也為增強各兄弟黨、各社會主義國家的團結和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團結作出貢獻。” 這被解讀為他對中蘇分裂的遺憾和對團結的期盼。
1969年9月2日,胡志明逝世。恰逢越南國慶日,他的忌日被特意調整為9月3日。消息傳來,毛主席沉思良久,意味深長地對身邊人說了一句話:“從前,他反對我們,我們反對他。他是贊成蘇聯的。今天把他埋葬了,我也不能去送了。”
這句話里,有對老友逝去的哀傷,有對過往崢嶸歲月的追憶,更有對國際風云變幻和國家間復雜現實的無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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