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檢當天,岑輕絮被掛上了二手群。
叉開雙腿的檢查照高清無碼,被打上“用爛了”的標簽。
她強忍顫抖報了案,趕來警局的卻是一個熟悉身影。
“太太,收下這筆調解費。”
看著助理與商靳洲如出一轍的冰冷神情,岑輕絮渾身一震。
她不可思議:“你認識那個偷拍犯?你知不知道她把我的產檢照發(fā)到群里拍賣……”
助理打斷她:“阮小姐只是想進行一次行為藝術。”
“商先生的意思是,都是自己人,讓您收下調解費立刻撤訴。”
阮小姐?
岑輕絮臉色剎白,記起來,結婚五年的丈夫資助的那個海歸攝影師,就叫阮濃濃。
她和商靳洲本是聯(lián)姻夫妻,五年來相敬如賓。
商靳洲對女人有臉盲癥,異性在他眼中都長一個樣,于是身邊除了她這個妻子以外,所有的手下都是男性。
直到一年前,他資助了一個女海歸攝影師,并常常帶在身邊拍商務照。
岑輕絮不是沒有聽見風言風語,但她相信,禁欲古板如商靳洲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出軌。
畢竟結婚這五年,他所有習慣她都一清二楚。
每天準點的早安吻,每周定時的家庭聚餐,每個場合固定的領帶顏色。
就連房事都要嚴格執(zhí)行一月一次的頻率,雷打不動的姿勢,時間精確到秒。
一切按部就班,不容生活偏離既定軌道。
可就算知道商靳洲對她只有夫妻義務,岑輕絮卻還是甘之如飴。
產檢這天,她本想給商靳洲一個驚喜。
誰知卻被人偷拍,始作俑者竟是那個攝影師……
聽見助理的話,岑輕絮氣得攥緊了手心,不相信這真的是商靳洲的意思。
“我要親自問他。”
然而她點開手機才記起,結婚這么久,自己都沒有商靳洲的私人號碼。
岑輕絮只能找助理要來號碼撥了過去。
響了十六聲后,那邊才遲遲接起,傳來的卻是一道嘟囔女聲。
“讓她當我先鋒攝影藝術的模特是看得起她,她居然還鬧到報警,簡直不識抬舉……”
商靳洲的嗓音低沉如水:“輕絮只是個家庭主婦,不懂藝術,不像你大膽又野性,是個攝影天才。”
“放心吧,宋助理會處理好她的。”
岑輕絮滿腔的話哽在了喉嚨。
商靳洲性格冰冷又古板,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如此寵溺的語氣。
卻是在貶低她“不懂藝術”。
電話被掛斷,宋助理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看了眼手表,催促。
“太太,商先生吩咐我十分鐘內處理完,您也知道先生非常注重時間觀念,我勸您拿著調解費,見好就收。”
“否則您父親的公司就要面臨商氏的撤資……”
岑輕絮身形晃了晃。
她完全沒有想到,商靳洲會為了一個女人用撤資威脅她。
可她知道,他向來言出必行。
岑輕絮還是簽了調解書,助理遞來一張五十元紙幣。
“收了錢,您就不能再誣蔑糾纏阮小姐,這也是商先生的意思。”
岑輕絮拿著這筆堪比羞辱的調解費,渾渾噩噩走出了警局。
她只想回去當面問問商靳洲,到底為什么這樣對她?
街邊卻傳來一陣驚呼。
“快看!真是不檢點……”
“懷了孕身材還這么好,一看就是個騷貨!”
她茫然隨著眾人的目光抬起頭,心口猛地一窒。
只見全京北最高最大的廣告屏幕上,正映著她的私密產檢照!
可剛才警局里宋助理明明答應她,會刪光那些照片的!
圍觀人群越來越多,議論紛紛。
岑輕絮渾身恥辱打顫,深深埋下頭,可不等她逃也似的離開,迎面開來的跑車下來兩個人。
她一眼認出了商靳洲,他身邊的紅裙女人正興高采烈挽著他:“商哥哥,快看我為攝影展打的預熱廣告!”
岑輕絮如遭雷擊。
原來她就是阮濃濃。
她不顧一切沖上前要質問,卻被商靳洲毫不留情一把推開。
岑輕絮跌倒在地,只見他神色冰冷叫來保鏢。
“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敢放過來,嚇到濃濃了,帶走。”
她渾身一震,忍痛出聲:“商靳洲,我是你老婆!”
男人這才回過頭,眉峰微掀:“是你。”
“抱歉,我臉盲,沒認出來。”
聽著他輕描淡寫的道歉,岑輕絮以往心頭都會涌出酸澀,可現(xiàn)在卻顧不上。
她指著那商廈上的大屏,聲音發(fā)抖:“阮小姐,你偷拍我產檢照還投上大屏,這是犯罪!”
阮濃濃卻擰擰眉,不解道:“這案子剛剛已經調解完了,不是嗎?你收了錢,就沒資格拒絕我使用你的照片。”
“再說,我這是欣賞你才掛你的照片,商哥哥說得沒錯,家庭主婦就是沒見識,早知道你這么計較,我才不拍你呢!”
岑輕絮被她的理直氣壯驚到血液翻涌。
掐緊手心質問:“你要是不計較,怎么不掛自己的私密照?”
阮濃濃語塞幾秒,咬咬唇:“商總,你老婆這么刁難我,這攝影展我還是另找投資吧!”
她轉身跑入人群。
商靳洲立刻去追,擦肩而過時將岑輕絮撞倒在地,他卻只沉著臉,沒有回頭多看她一眼。
等岑輕絮再度抬眸,只見紛涌人潮中,商靳洲竟精準找到了和別人撞衫的阮濃濃!
她怔怔記起,某次生日宴上,自己曾特意穿上他送的禮服。
遲遲趕到的商靳洲,第一眼卻還是將別人錯認成她,親錯了人。
諸如此類的事,多不勝數(shù)。
可臉盲的他如今竟能一眼認出阮濃濃……
人群里,阮濃濃賭氣的聲音傳來。
“你老婆不讓我放照片,那我就放你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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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商廈上的巨屏一閃。
岑輕絮的產檢照消失了,緩緩出現(xiàn)的,卻是商靳洲的臉!
照片里,向來高高在上的禁欲男人竟戴著一個狗項圈,被阮濃濃的高跟鞋踩著!
現(xiàn)場一片嘩然。
商靳洲卻絲毫不生氣般,無奈哄著她:“好了,藝術照而已,你想放就放。”
岑輕絮愣愣仰頭看著屏幕,她冰冷古板的丈夫居然愿意陪別的女人拍下一張又一張出格至極的照片。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圍觀人群都散去,她才如夢方醒。
剛回家門口,還沒來得及擦去滿臉淚痕,岑輕絮卻被迎面扇來一巴掌!
“沒用的東西,結婚五年連個男人都哄不好!商氏突然宣布撤資,你想害你老子破產嗎?!”
岑輕絮腦中嗡嗡,對上父親怒氣沖沖的臉。
只聽他繼續(xù)道:“趕緊把女婿給我哄好,否則別怪我給你奶奶拔管!”
岑輕絮心臟一顫。
她被父親和后媽當作聯(lián)姻籠財?shù)墓ぞ撸麄€家里,只有奶奶最心疼她。
當初,奶奶病重住進了療養(yǎng)院,岑父逼她聯(lián)姻,否則就簽字讓奶奶放棄治療,她別無選擇。
可沒想到,如今的她還是沒有選擇。
這晚,她給商靳洲發(fā)了無數(shù)消息乞求原諒,他卻第一次打破規(guī)律,徹夜未歸。
直到天光熹微,岑輕絮才收到他的回復。
“你繼續(xù)給濃濃當模特,哄好了她,我再考慮重新投資。”
她忙不迭打字:“我什么都答應!”
此時,療養(yǎng)院卻突然打來一通電話。
“岑小姐,很不幸通知您,您奶奶已于昨晚過世……”
岑輕絮的唇狠狠抖了下。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能,爸他答應給我三天時間……”
“老太太是意外過世,與您父親無關。昨晚整個療養(yǎng)院被強行斷電七小時,斷了呼吸機,不少老人的病情都加重了,現(xiàn)在還在緊急搶救中。”
“可惜您奶奶最嚴重,我們沒能搶救過來,還請節(jié)哀。”
岑輕絮的眼淚已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顫聲問:“斷電?”
“唉,是啊,聽說是個什么海歸攝影師在郊區(qū)拍星空,硬說療養(yǎng)院的燈光影響了她拍攝,我們就被強行斷了電等她拍完……”
岑輕絮腦中轟然一聲,只剩空白。
昨晚,她看到了商靳洲發(fā)的朋友圈,就是一片郊區(qū)的星空!
等她恍惚回神,只聽到電話里的最后一句話。
“您奶奶失去意識前,給您留下一句遺言。”
“她說,乖囡囡別記掛她,以后千萬要過得自由、幸福。”
手機掉落在地,岑輕絮終于痛哭出聲。
記憶中,她從小被忽視虐待,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是岑父娶回后媽后,把她和奶奶一起趕回了鄉(xiāng)下老家。
那里條件簡陋,她卻在奶奶的照顧下過得無憂無慮。
也是在那里,她曾救過一個臉盲的富家少年。
少年被人綁架,跳車逃入了小鄉(xiāng)村,岑輕絮便把他藏起來,給他喂藥療傷。
很快,他被找來的保鏢匆匆接走,卻沒來得及問岑輕絮的名字。
只知道,她奶奶總喊她囡囡……
從療養(yǎng)院取回奶奶的骨灰后,岑輕絮的手機再度響起。
岑父不耐催促:“商氏怎么還沒動靜?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聽話,真想害死你奶奶是吧!”
他甚至還不知道,奶奶已經死了。
岑輕絮掛斷電話,拉黑了他號碼。
她如游魂般一路來到了商氏集團,只想做兩件事,讓奶奶九泉下安息。
一,是讓阮濃濃得到懲罰。
二,是和商靳洲離婚。
助理將她帶到了總裁辦公室外。
岑輕絮一臉蒼白,剛要推門,門縫里卻傳出商靳洲難得溫柔的嗓音。
“我第一次聞見濃濃身上的桂花香,就認出了她。”
“她就是我找了這么多年的囡囡……”
“可惜我已經結婚,不能給她名分,只能想盡辦法滿足她所有的要求,一輩子守護她,正如她保護當年的我。”
岑輕絮幾乎站立不穩(wěn),震驚中咬破了唇。
原來商靳洲如此明目張膽地偏愛阮濃濃,為她一次次打破慣例,縱容她羞辱妻子害死奶奶,是因為錯認了年少時的恩人?!
可當年救贖他的那個女孩,明明是自己呀!
岑輕絮猛地沖了進去,含淚質問:“只憑身上的桂花香,你就斷定當年的恩人是她了?”
“還有腿上的胎記,說話的聲音,她給你煮面的味道,和她救你時摔跤留下的疤……”
她說出了當年的許多細節(jié)。
這些話,她原本是打算在昨天和產檢結果一起告訴商靳洲,給他一個驚喜的。
商靳洲卻并未露出想象中的恍然驚訝,只是將眉頭擰得更緊,打斷了她。
“這些事我自然一一驗證過了,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臉色愈沉:“你私下調查了我們的事?”
岑輕絮愕然張張唇,沒反應過來:“全都驗證過了?怎么可能?救你的人根本不是她啊……”
“不是濃濃,難道還是你么?”
商靳洲淡淡嗤笑,似乎為她這點假冒爭寵的小心思不齒,又冷厲警告:
“岑輕絮,注意你的身份。”
“以后再敢讓我發(fā)現(xiàn)你調查濃濃,你們岑家十三口人就等著家破人亡吧——包括你的奶奶。”
提到奶奶,岑輕絮心臟瞬間傳來刀割似的巨慟。
她不知道阮濃濃是怎么做到冒認她身份的。
但她清楚,無論她說什么,商靳洲都不會信。
從現(xiàn)在開始,她岑輕絮就當那年救了一個死人吧。
她要永遠離開商靳洲的世界,成全他可笑的報恩,還自己自由!
然而第二天,岑輕絮獨自來到律所,卻聽律師疑惑問。
“岑小姐,您說要起草一份凈身出戶的離婚協(xié)議,什么都不要,只求盡快離婚。”
“可您丈夫名下一分錢財產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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