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六年,林梔淺懷孕六次,卻次次胎死腹中。
同時,裴錚的青梅溫棠眠在京市舉行畫展,名為《母親的痛苦》的六幅系列畫名聲大噪,被藝術圈評為天才之作品。
畫中的主人公正是她。
《痛苦》《迷惘》《折磨》《虛無》《崩潰》《空洞》這六幅畫清晰地描繪了作為母親的林梔淺在失去孩子時的絕望神情。
而她曾經的六個孩子的尸體,此刻正泡在福爾馬林管子里,擺放在畫架上。
鏡頭前,溫棠眠笑容清淺,她挽著身旁的裴錚,“這次畫展的成功,我還想感謝一個人,他就是我的摯友裴錚,多年前我創作陷入瓶頸,靈感枯竭,是他主動給我提供了靈感,我才能創作下這六幅畫作。”
一瞬間,林梔淺如墜冰窟,她瘋了一般沖進裴錚的辦公室,詢問他真相。
而他只是推了推無框金絲眼鏡,鏡片下的眼神是那么地冷漠,“眠眠是裴家世交之子,又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友,我不忍心看到她因為缺少靈感而痛苦,再說眠眠是不可多得的藝術天才,你能作為她的靈感繆斯應該感到慶幸。”
林梔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拼命地質問著裴錚:“那六個孩子呢?那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而林梔淺越聲嘶力竭,裴錚就越平靜,襯地林梔淺更像一個瘋子。
“那不是孩子,只是一個沒有成型的胚胎而已,苦難是藝術創作的溫床,林梔淺你不明白嗎?失去幾個沒有價值的胚胎換來的是無價的藝術!”
第一個孩子,在林梔淺懷胎三月時車禍流產 。
第二個孩子,在懷胎四月時因食物中毒而流產。
第三個孩子,在林梔淺懷胎六月時遭遇綁架強行引產。
......
這六年來,林梔淺無時無刻不生活在痛苦中,她將一場場的意外歸結到自己的身上,但現在這一切都有了答案,讓她失去孩子的,正是它們的親生父親。
許是感覺到母體的痛苦,林梔淺的小腹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隱隱發著疼。
她看著對面的裴錚,近 乎是祈求地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我懷孕了,你還會繼續讓我流產嗎?”
“會。”裴錚回答地干脆利落,甚至絲毫沒有遲疑,“眠眠這一系列畫一共要創作十二幅,所以你必須要至少再流掉六個孩子,等你第十三次懷孕,我就會讓你生下來。”
“到時候,眠眠成為火遍大江南北的藝術家,而你作為她的靈感繆斯也會享受到同樣的光榮,林梔淺你應該感到榮幸,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藝術家的靈感繆斯的。”
話音落定的瞬間,林梔淺的臉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她慘白的手指無力地攥了攥身旁的衣角,是啊,她早就不該對裴錚抱有任何的希望。
林梔淺緩慢地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出裴錚的辦公室,但因為過于失神,竟然沒有看到迎面撞上來的溫棠眠。
“啊!”一聲刺耳的慘叫聲后,兩人雙雙跌倒在地上。
林梔淺重重跌倒在地,隨即小腹一陣抽痛,鮮血立刻從下體流了出來,她的第七個孩子又沒了......
聽到動靜后的裴錚立刻趕了過來,林梔淺此時疼得幾乎只剩下一口氣。
但裴錚沒有看到倒在地上不停流血的林梔淺,沒有看到她慘白到冒著冷汗的臉,而是徑直走向對面的溫棠眠,“眠眠,你的手沒事吧,林梔淺,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你不知道眠眠的手是畫畫的嗎?要是骨折受傷了怎么辦?!”
“裴錚,救......救我......”
此時的林梔淺已經疼到連爭辯的力氣都沒有了,而裴錚終于發現了林梔淺,濃厚的血腥味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流產了?你別急,我打120。”
而就在裴錚拿出手機的那一刻,溫棠眠按住了他的手,“阿錚,林梔淺現在痛苦的狀態很好,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我想開始我系列畫的第七幅創作。”
“可是,你的手......”
“沒事。”溫棠眠立刻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畫筆,“靈感轉瞬即逝,而只有繪畫能將這一刻永遠定格,我之前創作的都是林梔淺失去孩子后的痛苦,我這一次想表達不一樣的主題,母親在無法保護孩子后的絕望。”
“如果這畫能創作出,將會是我系列畫中最出色的作品!”
而林梔淺,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鮮血不停地從她的身體下流出,她近 乎是祈求地望向裴錚,“裴錚,我要死了......救......我......”
但面對林梔淺的祈求,裴錚只是默默地將她的手臂擺正,“眠眠正在打線稿,你不要亂動,早點畫完就能早點送你去醫院。”
林梔淺像是被一雙大手無情地扼住喉嚨。
原來,她的痛苦和苦難,在他們眼中只是創作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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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候,溫棠眠終于打好了線稿,而此時的林梔淺已經昏迷過去。
林梔淺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她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孩子又不再了。
裴錚走了進來,坐在她的床邊,拿出手機給林梔淺看溫棠眠畫的線稿,“你看,這是眠眠剛才畫的,是不是畫地很像?這個光影是不是處理地很好......”
林梔淺心里泛著惡心,是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硬生生地折磨了她這么久,現在竟然還有臉來給她看畫?
屈辱和憤怒夾雜著,林梔淺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將裴錚的手機一砸,“滾!”
裴錚的溫柔和耐心瞬間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埋怨的語氣,“林梔淺,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我說過,這系列畫對眠眠來說很重要,你就不能懂事一點嗎?”
“還有,你走路不看路撞到眠眠的事情我還沒找你算賬,要是傷到了骨頭,她這輩子畫不了畫怎么辦?!你給我在這好好反省反省!”
隨著房門“砰!”的一聲地關閉,裴錚離開。
林梔淺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和裴錚是商業聯姻,第一次見面是在訂婚宴上,第二次見面是在婚禮上,婚禮的當天,裴錚就告訴過她,“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體面尊貴,但唯獨給不了你愛。”
結婚六年,兩人一直相敬如賓,而裴錚也卻是做到了當初他承諾的一切,尊重體面,沒有緋聞沒有花邊消息,六年的生活中,裴錚甚至會注意到林梔淺的小喜好,他會深夜加班后給林梔淺帶一塊小蛋糕,會在參加晚宴時貼心地替她整理裙擺......
林梔淺以為裴錚至少會是有一點點愛她的,直到溫棠眠的出現,她才知道,自己這六年的堅持就像是笑話。
既然這注定是得不到的愛,那她也不要了。
林梔淺拿出手機,打去了電話,“老師,我同意去柏林參加進修。”
電話那頭的喜悅顯而易見,”淺淺,太好了你終于想通了,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多年前你放棄畫畫選擇回歸家庭老師還覺得可惜,還好現在你都想通了。”
掛斷電話后,林梔淺平靜地提交的離婚協議,并購買了前往伯林的機票。
當初聯姻時,兩家就做好約定,只要有一方想解除婚約,婚約就此作廢。
從今以后,她不再是裴太太,她只是林梔淺。
電話掛斷沒多久,溫棠眠來了。
“嫂子醒了?我特地做了補氣血的湯來拿給嫂嫂嘗嘗。”溫棠眠穿著一身素雅的長裙,臉上的笑容卻是顯得很刻意,“都怪我,畫畫太慢了,讓嫂子拖了這么久才來醫院,裴錚也真是的,也不好好看著嫂子,等會我去好好說說他。”
林梔淺沒有心思陪溫棠眠演戲,冷冷地將頭一轉,“我喝不下,拿走。”
“嫂子這是生我的氣了?”溫棠眠的笑容不變,卻強行將湯倒進了碗里,“這我可是熬了好幾個小時的,嫂子不嘗一口?”
“我說了,拿走!”林梔淺用力地一推她遞過來的碗。
而下一秒,就被溫棠眠按住手臂,強行擺開下巴,辛辣滾燙的湯頓時間刺入林梔淺的喉嚨,但此時的她太過于虛弱,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難受地劇烈咳嗽著。
“你給我喝了什么?”林梔淺眼眶發紅直咳嗽。
溫棠眠笑盈盈的臉色瞬間消失不見,“你自己的骨肉難道還嘗不出來嗎?林梔淺。”
林梔淺不可置信地瞪大著眼睛,看到湯碗里漂浮著一個紅色的物體,頭腦中最后的理智轟然崩塌。
她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口,瘋得一般撲向溫棠眠,“溫棠眠!我殺了你!”
理智全然崩塌,林梔淺死死地掐著溫棠眠的脖子,她要她死!
“裴錚,救我!”溫棠眠立刻眼淚汪汪,對著門口大聲地喊道。
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裴錚去而復返,快步沖了進來。
他直接重重地將林梔淺甩在地上,“林梔淺,你發什么瘋?!”
溫棠眠立刻擠出了兩滴眼淚,依偎在裴錚的懷里,止不住地抽泣,“流產傷身體,我特地給嫂子燉了湯,手都燙地紅了,但是嫂子她不僅不喝,她......她還要掐死我!”
“如果你來得晚一點,我可能真的要被她掐死了。”
“是溫棠眠把......”
“夠了!”裴錚厲聲打斷了林梔淺,語氣又冰又冷,“林梔淺,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心里難受,但這跟眠眠又什么關系,讓你失去孩子的人是我,你要恨也應該恨我,而且這次不是因為你撞到了眠眠才流產的嗎?是你自己福薄,留不住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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