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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用“單純”和“事業(yè)心重”來描述車崇健,更加合理的解釋是——他沒有愛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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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施嬅在八年的感情里累積了很多委屈。
每次說起自己眼疾做了四次手術(shù)她就哭。她暫停所有工作,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會不會好,事業(yè)會不會受到影響。但未婚夫車崇健沒有關(guān)心,沒有陪同她去醫(yī)院,沒問過她有沒有錢交手術(shù)費。
這件事一直都是李施嬅的心結(jié)。而車崇健的解釋是,因為他要還房貸,工作不能停下來,他覺得李施嬅很強大,能一個人搞定。當(dāng)李施嬅描述手術(shù)時的揪心場景,他只輕描淡寫地說,“都過去了,沒事了”。李施嬅的難過和失落,仿佛都無法進入車崇健的內(nèi)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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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倪萍來到《再見愛人5》,她幫李施嬅一直追問對方,為什么她生病時你不去照顧?追問到最后,車崇健說他也很內(nèi)疚,所以在李施嬅不舒服之后,給她買了一份保險,說她如果生重病,可以用這份保險的錢去治療,這聽起來像是他為李施嬅買了重疾險。李施嬅知道這件事之后,少有的情緒外露,一直質(zhì)疑。“他有個習(xí)慣,把所有事情說的像一個童話一樣。”
李施嬅是了解車崇健的。車崇健買了兩份保險,儲蓄險和人壽險,持有人為車崇健,受益人為李施嬅。這意味著,只有車崇健死了,且保險還有現(xiàn)金余額,且他沒有更改受益人,李施嬅才能拿到保險的剩余現(xiàn)金價值。這和車崇健最初的描述相差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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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關(guān)系里,車崇健一直在回避付出和勞動。兩個人搬家,全程都是李施嬅在處理,甚至她把車崇健的衣服都整理好了之后,他才回來。“我就覺得為什么我這么孤單,明明有一個人在你身邊,但感覺還是我一個人去面對”。車崇健說這是受到原生家庭影響,“我媽媽很喜歡搬家的,每次搬家我爸爸都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都是我媽一個人弄好,我爸直接過來住”。“媽媽喜歡搬家”成了男性不參與勞動、只享受付出的借口。
在《再見愛人5》的婚姻體檢環(huán)節(jié),車崇健拿了最低分。他記不住李施嬅喜歡的花,記不住她喜歡的動物,記不住她喜歡的顏色,記不住他們的紀念日,在李施嬅一遍又一遍告訴他正確答案后還是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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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李施嬅會幫他合理化這些事情,“他就是這樣的”,“他不會說話”,“他很多事情不理解”,“他就是線條很粗”。倪萍說她們這對的相處模式是:“你永遠在替他找理由,他永遠在道歉卻不知錯在哪。”
李施嬅很努力地去接納他,她甚至?xí)苯痈嬖V車崇健,自己想要一個什么樣的求婚戒指。但即使如此,車崇健還是買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戒指,“我買了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戒指給她,我就是想試試看她有什么反應(yīng)”,“不知道為什么,我明知道她會不喜歡的”。試什么?試對方能不能順從?能不能在這個重要的場合也退讓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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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施嬅生氣了,于是車崇健為了補償和挽回,買了一個更貴的戒指,這反過來甚至造成了李施嬅的愧疚和自我懷疑。“通常求婚收戒指是感動吧,但我為什么沒有感動這個感覺?我就覺得是不是我的問題,我覺得自己非常有問題,而且我又生氣了。”
每次李施嬅生氣,車崇健就立即道歉認錯,李施嬅會教對方怎么做,告訴對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改了幾天又忘了。他對此又道歉,“因為我總是做我想做的,我就一直沖沖沖。這個是不該的。”
倪萍就說了,車崇健在工作時肯定不是這種狀態(tài)。李施嬅補充說車崇健在工作中很專業(yè)。如果能做好明星的健身教練,那肯定得具備溝通能力和情商,這和他在感情關(guān)系中的表現(xiàn)太不同了,他就像一個幽靈戀人,李施嬅生病時他消失,李施嬅的所有事情他記不住,李施嬅教了他八年,最后他還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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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施嬅主體性很強,在TVB闖蕩多年,憑《金宵大廈》《新聞女王》獲得廣泛關(guān)注,而車崇健除了會運動,在感情里像個空心人,為什么李施嬅會跟車崇健在一起八年?這是很多人都會冒出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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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初見,李施嬅的印象是,他一直在躲,身體往后。車崇健說自己覺得害羞,不自在,李施嬅這樣有魅力的女生來交談,他感到緊張,于是他形容當(dāng)時自己的感受是0。
車崇健在面對關(guān)系是笨拙和不自信的,他第一次約李施嬅見面,他說他有點怕,叫了10個學(xué)生一起去吃飯。李施嬅當(dāng)然以為只有兩個人,結(jié)果飯桌上有十多個人,吃飯的時候,車崇健還在教學(xué)生做平板支撐。
這給李施嬅留下的印象是,怪人。但隨即她又補充說,“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他不會背叛我。”
這對李施嬅很重要。她說自己以前很戀愛腦,在前一段關(guān)系很卑微,前男友很會照顧她,但是很花心,不尊重她,讓她陷入糟糕的狀態(tài),“那時候我看到自己的樣子是非常苦的,比現(xiàn)在更顯老”,但是她不知道怎么離開那段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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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車崇健出現(xiàn)了。他是一個自律的健身教練,每天3點50起床,一整天塞滿了運動和工作,除此之外他沒有生活,也沒有太豐富的感情關(guān)系。
李施嬅覺得他很有能量,有上進心,會追求自己的工作和夢想,“他讓我可以更加堅強獨立”,但事實上,這種成長只是因為車崇健從沒有真正建立共情支持的親密關(guān)系,他不承接李施嬅脆弱的部分,而是依然在關(guān)系里擔(dān)當(dāng)了教練的角色,車崇健只需要努力工作,李施嬅就被鼓舞了,或許李施嬅只是在車崇健身上看到了一個理想自我狀態(tài)。
李施嬅形容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我感覺我真的是被軍訓(xùn)了八年”。車崇健像對待學(xué)員一樣對待李施嬅,比如余文樂背拉傷了,車崇健跟他說,那你就練手嘍。他對李施嬅也是這樣,李施嬅說過,之前很累的時候,車崇健總是會說,讓她更努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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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關(guān)系里,李施嬅的情感需要從來沒有被滿足過。她說,如果車崇健能把工作中的10%的注意力放她身上,她就很滿意了,因為她覺得這是他能做到的極限。如果要追根究底,對方就只會說,他想給她更好的生活,但李施嬅很清醒地知道,是因為他已經(jīng)得到了。
胡彥斌有段描述很準確,李施嬅是在愛情里溺水的人,車崇健是那根拯救她的浮木。但是后來李施嬅已經(jīng)成長了,她有更多的需要和追求,但車崇健不是那個可以陪伴她創(chuàng)造美好生活的人,只是李施嬅不想冷漠地丟下當(dāng)時那個拯救她的人。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李施嬅是車崇健情感世界的唯一,她說她沒見過這種人,這種唯一強烈地吸引李施嬅,給她帶來很強的安全感,同時她也很難拋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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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女王》里的張家妍,是內(nèi)地觀眾對李施嬅最熟悉的角色。張家妍在職場上一身的鋒芒,她對甩鍋的領(lǐng)導(dǎo)說:“沒事的時候拿女人當(dāng)笑料,有事的時候推女人出去扛,你這個男人,真是占盡好處。”對不友善的人說,“你覺得我張家妍第一天看同事臉色嗎?我不在乎。”
事業(yè)有成的男友問她,“工作重要還是我重要”,張家妍回一個白眼,“你說呢”,就瀟灑離去。愛情不值得張家妍內(nèi)耗糾結(jié),感情只是工作的點綴,她專業(yè)能力強,不懼任何沖突,在關(guān)系里也不會反復(fù)和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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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劇塑造的女性形象被一代女性追崇,她們展現(xiàn)出自信獨立、不依賴男性和對工作的熱忱和野心。《陀槍師姐》里,陳三元因為是女性而被阻止去追捕犯人,她生氣地質(zhì)問:“有什么不同啊,大家都是警察!”《刑事偵緝檔案IV》中的武俏君和男友平靜分手,說“這個世界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東西。”《壹號皇庭》里大律師江承宙面對劈腿的男友,她不卑不亢,灑脫清醒,“我可以承受打擊,不等于我要面對這種傷痛”。
但真實的生活不是大女主劇,它遠比劇情要復(fù)雜幽微,一地雞毛。在八年的感情里李施嬅不斷地隱忍。有記者問她,你嫁給車崇健是否因為他在你生病時不離不棄?她回答是,體面地幫他說了好話,她習(xí)慣性給車崇健找借口,把他的冷漠解讀為事業(yè)心重、不懂表達、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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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姆在《愛的藝術(shù)》里寫:“如果有一位婦女對我們說她很愛花,可是我們卻發(fā)現(xiàn)她忘記澆花,我們就不會相信她說的話。愛情是對生命以及我們所愛之物生長的積極的關(guān)心。如果缺乏這種積極的關(guān)心,那么這只是一種情緒,而不是愛情。”與其用單純和事業(yè)心重來形容車崇健,更合理的解釋是,他沒有愛人的能力。
在成長階段,李施嬅一直被忽視,媽媽總說她丑,偏心哥哥姐姐,她只能靠努力學(xué)習(xí)來引起家人關(guān)注,后來她長大后很依賴感情,戀愛從沒斷過,她很需要一種自己是值得愛的感覺。于是即使和平平無奇的車崇健在一起,她也會質(zhì)疑自己,“怎么可能都是他錯?我一定也有問題。”
李施嬅清醒地知道這段關(guān)系里所有的問題,但她還是會問倪萍:“像車崇健這樣特別簡單,也很愛我的人,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嗎?”倪萍欲言又止但還是說,“你會很不幸福。除非你愿意犧牲自己的一輩子,做他的媽。但你是一個對精神有高需求的聰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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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段關(guān)系給她的感受早就已經(jīng)荒蕪,但過去八年的沉沒成本太高了,就像她總是變著法地問,“所有東西都我一個人去面對,那我為什么需要你啊?”——可這個問題,早就是答案。

編輯:Yijie
撰文:周取
設(shè)計: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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