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科技人才共享案例對比及啟示

科技競爭的加劇和新興科技領域的快速發展，使得全球科技創新格局正在發生深刻變化，加快科技資源流通共享已成為國家創新體系建設的重要內容。當前，國內社會的快速發展，科研水平的不斷提升，國內外科技合作需求激增，亟須優化完善科技資源共享的協調配置等相關機制。人才是第一資源，科技人才的高效共享能夠實現智力流動，推動知識溢出，促進科技競爭比較優勢集成互補，這是改善生產關系進而提高生產力，從而謀求科技發展新增長極的關鍵路徑，對促進跨區域、跨領域協同創新，推動科技產業聯盟及科技成果轉化等具有重要支撐作用，更是新時代推動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深度融合、培育新質生產力的必要舉措。近年來，中國在科技人才共享方面取得了顯著進展，但仍面臨諸多挑戰，包括人才資源錯配、人才流動壁壘、人才制度銜接不足、知識轉化效率低下及利益分配矛盾等。本文通過文獻綜述的梳理分析，界定科技人才共享的內涵，總結科技人才共享的類型，并收集國內外相關案例，比較國內外科技人才的共享模式及特點，從而提出啟示與建議。

一

科技人才共享模式

現有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研究主要分為區域間、組織間和組織內3種類型。其中，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有兩種：一是具有地理位置毗鄰優勢的深度協同共享，主要是為了形成合力，擴大經濟輻射圈；二是破除區域發展不均衡的障礙，實現功能互補性共享，主要是為了帶動欠發達地區的發展。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有兩種，一是跨產業合作型科技人才共享，主要是為了加速科技成果轉化、實現產學研一體化；二是同業聯盟互促型科技人才共享，主要是為了加強人才力量，促進行業發展。組織內科技人才共享模式也有兩種，分別是垂直資源整合型共享和水平協作互補型共享，目的是優化內部人才資源的配置和提高使用效率。

1.1　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

1.1.1　地理位置驅動型

地理位置驅動型科技人才共享強調突破行政壁壘的深度協同，通過構建“空間毗鄰-要素流動-創新共生”的傳導機制，實現人才資源的知識溢出效應、經濟輻射效用和龍頭引領作用。一是進行知識網絡重構，形成跨區域創新共同體。何琪通過對長三角地區各城市科技人才共享的實現路徑、共享阻礙和現實意義進行分析，提出優化區域人才共享的整體布局，加強各地制度有效銜接等措施。二是通過制度創新實踐，李卷書等分析粵港澳科技人才共享的成因及問題，建議從法律保障、平臺共享、人才培養和引進等方面實現制度創新，推動大灣區科技人才共享。三是發揮中心城市輻射效能，通過科技人才共享實現經濟梯度彌合。潘倩等從國外科技人才共享經驗中，分析提出咸寧市融入武漢城市圈科技人才共享，有利于彌補咸寧市科技人才不足、優化人才結構和推動經濟快速發展。

1.1.2　功能互補牽引型

功能互補牽引型科技人才共享是針對區域的非均衡發展問題，構建“中央核心-邊緣地區”動態共享機制。一是資源要素再配置。安林麗從區域協同發展的角度，建議建立雙向流動通道和機制，加強河北省與京津冀地區科技人才的共享，緩解河北省高科技人才隊伍配備不足的現狀，優化科技人才隊伍結構。二是價值鏈整合，形成創新要素組合優勢。張敏以區域協同治理理論為支撐，從價值取向、多元主體共治、制度供給和要素配置等角度，提出建立高校科技人才共享機制，有利于緩解“一帶一路”沿線各國科技人才不足、科技人才流失的困境。三是通過制度性措施，設計共享補償機制。王曉航分析了跨區域科技人才共享的適用條件與風險，建議用人機構樹立多元化共享思路、平衡人才共享內外部關系、建立人才征信與身份ID制度及多主體協同與利益分配機制，推進跨區域科技人才健康有序共享。

1.2　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

1.2.1　跨產業合作型

跨產業合作型科技人才共享，是基于構建“政府引導-市場運行-聯合共建”的結構，其重要意義體現在：一是加速知識成果轉移轉化。柳貝貝等通過實證分析了校企人才共享意愿的正向影響因素，提出產教融合下通過共建實驗室可以縮短成果轉化周期。二是推動要素的優化重組。郭永輝提出了虛擬嵌入、實體嵌入和智力嵌入3種軍民科技人才共享嵌入模式，有助于軍民技術雙向轉移和軍民融合發展戰略的實施。三是促進產學研結合。馬靜研究了產教融合背景下，構建不同主體在內的組織機構，推動各類技術技能型人才在高校和不同產業（企業）共享，實現政府、民辦高校、產業（企業）多方共贏。

1.2.2　同業聯盟互促型

同業聯盟互促型科技人才共享，主要是從人才培養的角度出發，以促進行業發展為目標，創造人才交流成長的機會。李大賽等著眼于中小企業發展中的現實問題，認為企業間的科技人才共享推動了中小企業高質量發展。陸劍研究提出農業科技人才共享利于解決農業科技人才數量匱乏，人才“引不進”“留不住”，勞動力素質偏低等問題，進而推動科技成果落地。楊云旗結合IT行業特點，用戰略聯盟作為IT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分析了企業在進行科技人才共享過程開始、整合和評價3個階段的路徑選擇。

1.3　組織內科技人才共享模式

組織內科技人才共享，主要分為“水平協作互補型共享”和“垂直資源整合型共享”兩類，集中在行業協會、集團公司等組織內部的人才資源共享，有助于緩解組織內部人員管理、激勵和吸引力不足，人員結構不合理等問題，優化組織內部科技人才資源配置。馬晨昊通過對國家電網公司科技人才共享主體、共享方式及主要特點的分析，認為科技人才共享可以滿足企業內部科技人才合作需求和優化人才資源配置。張改亮認為，在職教集團內部通過教師“雙師化”、設置流動崗、建立“人才飛地”、科研項目聯盟等模式，有助于實現內部人才共享共用，盤活集團內部人才資源。

1.4　科技人才共享的界定

基于相關文獻的梳理，本文認為科技人才共享是指在保持科技人才原有人事關系的前提下，通過制度突破、技術創新等措施，構建科技人才資源配置新范式，從而破解區域人才失衡、彌補結構性人才短缺、推動復合型人才培養（成長），最終加速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促進科技與產業創新融合，提升資源利用效率。具體表現是打破地理區域或傳統組織邊界，支持人才柔性流動或靈活使用，實現人才、知識、技術和信息等生產要素的擴散升級。大致分為區域間、組織間和組織內的3種共享類型：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主要是支撐區域協調發展、促進跨地域智力資源的科學調配，以實現人才要素的優化組合為目的，具有政府主導、多主體參與等特點；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主要以提升創新效率、促進產業發展及科技成果轉化等為目的，具有跨組織協作、資源互補性強、動態靈活等特點；組織內科技人才共享以提升組織整體創新能力和人才資源高效管理和利用為目的，具有協調成本低、靈活性強等特點。

1.5　現狀評述與研究思路

現有科技人才共享的相關研究，主要是探討區域間、組織間和組織內3個類型的科技人才共享的需求、問題及實現路徑。尤其是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的相關研究大多是基于理論、政策和戰略協議等層面，宏觀討論了科技人才跨區域共享的現實必要性和關鍵切入點；組織間人才共享大多是在探討產學研一體化過程中存在的問題和成果轉化的共享機制。從現有研究可以看出，通過國內外的案例實踐，總結、比較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特點的研究較少。

因此，本文將依照科技人才共享的內涵定義和類型劃分，梳理與對比國內外區域間和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的典型做法，提出啟示與建議。本文中的案例素材選取主要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開放式數字資源，包括政府官方平臺、權威媒體報道及公共政策文本等數字化信息，完成對歐盟、美國、陜西省、武漢市等國家和地區的資料采集與整理；二是調研整合的材料，主要涵蓋德國、長三角地區、京津冀地區、浙江省等地的資料詳情。案例城市遴選遵循的標準：一是聚焦全球范圍內區域一體化進程顯著或跨區域協同發展成效顯著的科技創新集聚區，梳理實施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創新舉措；二是選擇學界關注度高、政策影響力大和媒體傳播度廣的典型案例。此案例篩選體系旨在確保研究樣本兼具代表性與實踐指導價值。

二

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國外核心經驗與國內實踐

2.1　歐盟、美國的特色實踐

2.1.1　歐洲科研人員網絡平臺打造歐盟無國界科研共同體

歐洲科研人員網絡平臺（EURAXESS）是歐盟委員會建立的推動科技人才跨境流動與協作的核心平臺，由歐盟委員會科研與創新總司下設的歐洲政策中心管理，通過整合政策、資源與數字化工具，構建覆蓋全歐洲的“科研人才無邊界社區”，涵蓋項目和人才供需匹配、政策保障及國際合作等功能，是“科研人才一站式服務平臺”。歐盟和各國研究人員通過EURAXESS建立的全球網絡共享政策和科研信息等資源，與其他國家和機構建立合作伙伴關系，實現科技人才的跨國界、跨機構共享使用。

2.1.2　美國創新走廊促進市場循環共享發展

美國實施的“創新走廊”模式，主要利用聯邦項目牽引和政策引導支持，推動“硅谷-波士頓”雙域驅動，促進高校、企業與科研機構以項目合作、兼職和顧問等柔性方式共享科技人才，參與跨機構研發。如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United States，NSF）設立的“區域創新引擎計劃”（NSF Regional Innovation Engines，NSF Engines），通過資金定向投入支持引導創新走廊內落后地區與科技創新高地協同，允許科技人才保留原單位職務，以兼職形式參與跨州項目合作，成果按貢獻比例分配知識產權。

2.2　京津冀地區、長三角地區、粵港澳大灣區及武漢城市圈的特色做法

2.2.1　京津冀地區制度破壁與“飛地”共建驅動科技人才共享新范式

京津冀地區通過制度破壁和“飛地”共建等方式推動科技人才跨區域共享共用。首先，從制度方面建立了聯席會議制度、成立了京津冀人才一體化發展部際協調小組。通過《京津冀人才一體化發展規劃（2017—2030年）》等一系列政策，建立醫療、社保、政務服務和資格互認等方面的制度。其次，北京與河北共建“京津冀（河北三河）人力資源服務產業園”，開展跨區域校企合作，北京、天津高校的教授到河北省兼職，以強帶弱協同發展。最后，三地打造“通武廊”“通寶唐”“京保石”等一批人才資源共享區域，通過互派干部掛職交流，簽訂跨區人才合作協議，開展人才跨區培訓和技術指導等方式，實現科技人才互通共享。

2.2.2　長三角政策互通與聯合攻關項目共筑科技人才互通新生態

長三角通過政策互通和聯合項目攻關等形式，推動科技人才區域間協作共享，加速長三角一體化進程。政策互通方面主要通過長三角G60科創走廊九城市共同簽訂《長三角G60科創走廊九城市推進人才資源共建共享平臺建設協議》《長三角G60科創走廊九城市人才服務“跨省通辦”“一網通辦”框架協議》，共同建設人力資源政策協同平臺、資源共享平臺、招才引智平臺和聯動落實機制，圍繞社保、醫療、教育等人才服務重點領域，深化長三角政務服務“一網通辦”，推廣遠程虛擬窗口跨省通辦模式，實現跨省“一件事”集成服務，暢通人才共享路徑。由科技部和三省一市科技廳（委）共同組建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建設工作專班，并成立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辦公室，發布《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聯合攻關計劃實施辦法（試行）》，通過設立聯合攻關項目等形式，鼓勵科技人才保留原科研單位人事關系，以兼職形式參與重要項目攻關，實現長三角區域的科技人才共享共用。

2.2.3　粵港澳大灣區聯合實驗室共建和科技人才雙聘制形成創新共同體

粵港澳大灣區以共建聯合實驗室和實行雙聘制度的方式，推動廣東省、香港特區、澳門特區三地的高科技人才共同開展重大科學問題研究和核心技術攻關。2019年，由粵方牽頭，聯合港澳雙方或其中一方具有合作基礎的高校、科研機構等法人單位共同啟動建設粵港澳聯合實驗室。截至2024年，廣東已有31家粵港澳聯合實驗室，聯合實驗室由粵港澳三地的高校、科研機構或企業共同參與管理，主要實行聯合主任制，即實驗室主任由牽頭單位的正式員工兼任，同時可根據需要在粵方或港方聘任聯合主任；科研團隊成員則選拔粵港澳三地科研機構的科研人員兼任。這種雙聘模式促進了粵港澳三地科技資源的優化配置和科技人才的共享使用與流通合作。

2.2.4　武漢城市圈通過專家服務、共建研究院和離岸創新園打造科技成果轉化新引擎

武漢市政府發布《武漢城市圈科技同興三年行動方案（2021—2023年）》，推動科技人才政策同城化，消除戶籍、檔案等行政壁壘，支持武漢高校、科研院所人才到周邊城市兼職、創業，或參與企業技術攻關，形成“研發在武漢、轉化在城市圈，頭部在武漢、鏈條在城市圈”的專家服務式人才共享模式。赤壁市高質量發展研究院實行“事業單位+國資企業”的雙平臺管理機制，事業單位人員由政府派駐，國資企業人員由外聘專家教授和職業經理人組成。黃石（武漢）離岸科創園是黃石對接武漢的“人才飛地”，該園區借助光谷科創走廊品牌，建立研發機構集聚共享武漢高層次科技人才，吸引優質企業團隊入駐武漢離岸科創中心進行“前臺”孵化，成熟后再引進到黃岡“后臺”落地。

三

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國外核心經驗與國內實踐

3.1　美國、德國及澳大利亞科技人才共享的特色實踐

3.1.1　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項目經理人”式人才共享，使用促進顛覆性創新

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DARPA）的“項目經理人”模式，采用旋轉門機制和扁平化決策體系的方式，以目標導向打破組織邊界，實現“人才即插即用”。主要路徑：以探索前沿技術項目為紐帶，建立了高校與科研院所、政府部門和創新企業優秀人才之間的旋轉門制度，采取眾包、建立Polyplexus平臺和“創新會館”等方式實現專家和技術團隊共享，以匯集全社會各方力量，組織不同機構間的科技人才共同協作開展顛覆性項目的研發，提高項目實施效率。

3.1.2　德國弗勞恩霍夫學會搭建橋梁促進“高校+企業”的人才共享共用

德國弗勞恩霍夫學會（以下簡稱“學會”）是政府建立的民辦、公助的非營利性應用科研機構，是全世界科學研究與產業發展有機對接的典范，建立了“基礎理論研究—應用開發—成果產業化”一體化培養的人才機制，提供高校和企業人才共享使用的契機，如聘請高校教授在學會兼職，主要是承擔探索和講解科學問題、培養人才的工作，同時，支持在學會中獲得成長的科技人才到企業參與實踐，促進科技成果轉移轉化。

3.1.3　澳大利亞的“智能平臺”+美國的“開源社區”，構建全球人才共享新生態

澳大利亞BenchOn平臺是專注于服務企業的全球人才共享平臺。平臺通過算法將不同企業之間的優秀人才與信譽良好的短期項目需求進行雙向智能匹配，有效盤活市場存量人才，促進人盡其才。美國GitHub是開源代碼托管平臺，同時也是全球技術人才共享的核心社區，該平臺將開發者的技術能力公開化，構建“代碼即簡歷”體系，各組織通過平臺算法精準識別具有相應技術能力的人才，發出開源項目協作邀請，使得不同組織間的優秀技術人才有機會在平臺構建的共享生態中發揮價值。上述兩種平臺既拓展了人才成長空間，又降低了組織用人成本，實現了全球組織間的人才共享共用。

3.2　江蘇省、浙江省及陜西省科技人才共享的特色實踐

3.2.1　江蘇省“科技副總”計劃激活校企人才共享動力

江蘇省選聘“科技副總”實現科技人才在校企間的流動共享。科技副總是江蘇省在全國首創的引導企業柔性引進科研人才的機制，由政府搭建線上線下需求對接平臺，以企業為主體，通過市場化機制選聘全國高校院所的教授到企業兼任技術副總、副總工程師，協助企業進行科技創新、人才培養，促進產學研合作，推動科技成果落地轉化，同時也讓高校和科研院所的人才深入了解產業需求，為科研提供持續攻關的方向。2024年，為優化科技副總選派工作，江蘇省出臺了《江蘇省科技副總選派工作實施辦法》，進一步明確了科技副總的服務時間、職責、服務保障、評價制度及人才優惠政策。

3.2.2　浙江省“互聘共享+人才池”雙軌制推動“政企才”三維互動

浙江省實施科技人才“互聘共享”計劃，建立校企“人才共享池”。浙江省政府實施校院企高層次人才“互聘共享”計劃，從高校、科研院所遴選人才到企業擔任“科技副總”，從企業遴選人才到高校擔任“產業教授”，推動科技人才在不同單位之間的共享使用。浙江省金華市浦江縣政府建立科技人才“共享池”，通過個人自薦、單位推薦等方式將各領域優秀人才納入“共享池”，企業“點單”，專家“接單”，為企業解決技術難題。浙江省麗水市構建“共享人才”準入體系，設置行業評價、專業能力和競賽榮譽等5個維度的準入標準，創建“1+9”共享人才庫體系，企業根據需求入庫“下單”，政府牽線匹配，人才“接單”，實現不同組織間“共享人才”服務。

3.2.3　陜西省構建“高校引進人才、企業共用”的共享生態

陜西省建立高校引進、與企業共同使用的“海內外高層次人才校招共用”模式。以西咸新區和西安交通大學的合作為代表，按照“高校聘、企業用、政府助”的思路，試行各領域市場主體、用才主體定期發布“揭榜掛帥”項目清單，建立西安交通大學高層次人才與企業間的“校招共用”合作關系。為保障該舉措的常態化運作，西安交通大學與西咸新區開發建設管理委員會、西咸新區灃西新城管理委員會簽訂《“三池一機制”先行先試建設戰略合作協議》，設立創新驅動發展專班辦公室，并開展融合辦公。同時，陜西省政府對“校招共用”人才依托的高校給予經費補貼，為他們提供生活服務保障等支持。

四

國內外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對比與啟示

4.1　國內外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對比

4.1.1　國內外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共性特征

國內外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都深度依賴于政策的可操作性。其共性特征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在資源共享機制方面，均通過政策牽引、建立平臺，促進人才和科研資源跨區域流動。二是在資格互認方面均推動學歷、職業資格互認，降低區域流動壁壘。

4.1.2　國內外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主要差異

國內區域科技人才共享呈現“政府先行+市場配合”的演化特點，政府通過制定有關政策、建立工作組和搭建平臺等方式，調動市場主體積極性，破解區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緩解區域結構性人才短缺，促進區域人才交流成長，推動服務互通。國外區域科技人才共享則采取“政府定標準+市場配置資源”的方式，充分發揮市場在科技人才要素共享配置中的主導作用，構建開放性智能共享平臺、深度融合資源，不僅緩解了區域間人才結構性失衡問題，更通過“知識共同體”提升了區域整體科技競爭力。詳見表1。

4.2　國內外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對比

4.2.1　國內外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共性特征

國內外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都在尋求組織間的互惠共贏。共性特征主要有3個方面：一是均強調高校、企業、科研機構之間的產學研合作和成果轉化；二是均借助數字化平臺，實現科技人才供需匹配；三是均利用柔性用人制度，通過兼職、設置流動崗等靈活形式，促進人才跨組織流動。

4.2.2　國內外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的主要差異

國內采取“政府主導資源配置、市場協同參與”的科技人才共享模式。以政府統籌資源、給予鼓勵和風險兜底為核心，引導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等多元化市場主體合作互動，實現科技人才在不同市場主體間的共享使用。國外則是構建“政府驅動戰略、市場主導資源配置、社會力量參與”的科技人才共享模式，以國家戰略安全需求及市場化配置為主要力量，讓市場主導數字化治理技術、創建智能平臺，實現多領域科技人才匹配和協同網絡，促進實現人才柔性流動、知識擴散與問題經驗共享，推動科技人才高效配置和共享流通。詳見表2。

4.3　國外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對中國的啟示

4.3.1　國外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對我國的啟示

對標國外區域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實踐，國內存在市場化不足、靈活度不夠和技術賦能滯后等問題，且在區域協調過程中，更需要注意政府主導路徑下的資源錯配風險，對市場需求掌握不深入等原因導致的反向作用，未來應加強市場化配套機制建設。中國可借鑒跨區域科研人員網絡平臺共建操作經驗，深化跨區域制度銜接，加速科技人才自主靈活的共享共用。同時，升級數字化工具，推動“政策+市場+技術”三維協同，發揮市場的主導作用，實現科技人才供需精準自由匹配，減少對政府的依賴。

4.3.2　國外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對中國的啟示

對標國外組織間科技人才共享模式實踐，國內存在企業自主參與意愿與能力不足，數字化平臺功能單一，產學研合作多為短期項目制，缺乏長期戰略聯盟，市場驅動的可持續模式尚未形成等問題。中國可借鑒德國的“風險共擔”機制與澳大利亞的智能匹配技術，減少政策依賴，共享初期可以政策引導為主，逐步完善市場驅動共享機制，同時借助現代信息數字方式、開源平臺等技術應用，實現從“政策單輪驅動”逐漸轉向“政策+市場+技術”的三維協同，加快構建全球人才共享網絡。

五

對策與建議

為進一步破解人才流動壁壘、釋放智力資源效能，中國需從理念、制度、激勵、平臺和風險控制五大維度進行系統施策。

一是積極倡導人才共享理念，加強政策與市場的協作分工，構建多元驅動模式。積極倡導科技人才“以用為本、靈活共享”的開放共享理念。初期通過政府補貼、稅收優惠等政策，破除合作壁壘，后期逐步引入市場化要素，推動科技人才共享由行政驅動向需求驅動轉化。

二是構建標準化與靈活性并重的制度協同體系。構建標準化的共享制度體系是區域科技人才共享的基礎，但需輔以靈活性的制度設計。可通過區域政府聯盟，建立“區域科技人才共享協議框架”，搭建“區域人才共享配套體系”等方式，從制度協同角度破除不同區域的行政壁壘，推動科技人才共享政策，保障體系和服務標準的統一。

三是積極推動科技人才共享的跨界融合與利益共贏。國際科技人才共享案例強調了人才流動的“無邊界化”，國內則需進一步打破科技人才的身份限制?？赏茝V利益共享模式，通過股權激勵、收益分成和協議約定成果轉化方式等激發科技人才的參與動力。

四是搭建數字化與開放性相結合的科技人才共享平臺。各地可通過構建動態化科技人才共享數據庫，整合高校、科研院所及企業資源，例如，依托“AI+開源社區”、人工智能算法實現精準匹配，加快建設國家級人才數據平臺、“動態需求匹配智能平臺”等，根據需求開放資源權限，提升資源配置效率，實現科技人才與科技資源、科研主體等的精準對接。

五是通過創新與法律保障完善風險共擔機制?？萍既瞬殴蚕碇行璺治鋈瞬殴蚕砜赡芤l的知識產權爭議與應對策略，數據安全與倫理風險等可能引發人才信息泄露或跨境數據違規流動的風險。需要立法明確知識產權分配，建立“預付+共擔”模式降低企業風險，完善風險補償基金，并探索跨境研發保險機制有效化解風險，保障科技人才共享安全可靠。

免責聲明：本文轉自科情智庫，原作者甘水玲，李強，呂瑛萍。文章內容系原作者個人觀點，本公眾號編譯/轉載僅為分享、傳達不同觀點，如有任何異議，歡迎聯系我們！

轉自丨科情智庫

作者丨甘水玲，李強，呂瑛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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