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5月,一則法院的終審消息引發不小的轟動——原中國少數民族經濟文化總開發公司職員張常勝被判處死刑,原國家經濟委員會進出口局技貿結合處副處長葉之楓被判處17年有期徒刑。
臥于病床上的葉飛將軍得知后接連嘆息,良久才吐出一句:家教,終究薄弱。隨即合眼不再多言。
之所以葉飛會如此傷感,概因那位被判刑的葉之楓正是他的親女兒,他一直嚴格要求自己和家人,沒想到女兒竟會做出這種事。那么,葉之楓當初因何獲刑?后來的人生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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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目前網上的公開資料,葉之楓1945年8月出生,4歲時新中國成立,她的成長階段,生活還是比較安穩的。
其實她后來走錯一段路,跟父母沒有關系,葉飛對子女的教育是非常嚴格的,幾個孩子都有類似的回憶。
比如兒子葉小宇說讀書的時候國家經濟不好,大部分學生是打著赤腳上學,葉家條件稍好,但葉飛為了不搞特殊,也讓孩子們赤腳去;
還有女兒葉葳葳70年代被分配到青海德令哈,這是一個她聽都沒聽過的地方,就寫信給父親希望能獲得幫助,結果葉飛回信:那個地方既然有人工作生活,那你也行。
葉飛沒有為家人謀取過什么私利,幾個孩子讀書、工作都是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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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之楓的待遇也一樣,她沒有得到父親什么幫助,人生方向主要是自己的選擇。
從小開始,葉之楓除了讀書外,就特別愛畫畫,常常抱著宣紙一個人在景山練手。1971年初,著名的書畫家啟功先生參與了一個座談會,葉之楓聽說消息后,想盡辦法過去拜訪。
啟功看了看她的畫冊,指著一只麻雀說:筆太規矩,得撒點野。簡單的提點猶如醍醐灌頂,此后葉之楓就跟著啟功學畫,每周一次親身教誨,這一堅持就是數年。
1979年,國務院精簡機構,畢業于上海交大的高材生葉之楓被調到國家經委進出口局,后來一步步憑借自身努力成為技貿結合處副處長。
這個職務雖然不算特別高,但在經濟高速發展的背景下,有著不小的權力。很多人便刻意接近,想要獲取好處。一開始葉之楓還能堅守底線,可惜后來還是有些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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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少數民族經濟文化總開發公司職員張常勝通過一次商務活動與葉之楓相識。張常勝也是名牌大學的學生,英語說得很好,因而被分配到經常需要跟港商打交道的崗位。
跟這些香港老板接觸久了,張常勝非常羨慕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又覺得自己這種“天之驕子”,一個月卻只有一兩百工資,心里很不平衡,因此開始想要搞一些歪門邪道。
他是接近葉之楓一開始就帶有目的,事先已將葉之楓的喜好打聽清楚,所以最初都是在聊字畫,沒有涉及到經濟方面。
張常勝也是下了功夫,將葉之楓的風格、性格都記在心底,交流里盡往好的說,讓葉之楓以為遇到了知己,久而久之便松懈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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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年底,國家經委下達一批進口轎車指標,相應數據都被列為機密。張常勝為了套取數據,經常會借著茶局、畫展從葉之楓這里套口風。
比如國家打算花多少錢買車,還有具體想買什么車等問題。如果葉之楓警惕性夠高,肯定能察覺出貓膩,但她以為在國企上班的張常勝只是好奇,不會做出坑害國家的事,所以出于朋友情誼,葉之楓大多數都如實回答了。
張常勝一拿到核心信息就如獲至寶,立馬將它們轉手給了認識的一個外國商人。不僅如此,他還挺熱心地給外商出謀劃策,幫忙籌劃談判事宜。
等后來國家在買進口汽車時,因為外商知道了我們的底價和需要數量,這讓國家在談判時很吃虧,最后買車的價格比一開始預想的要高很多。
后來的好幾次談判,我國工作人員發現對方每次都精準地將報價開在我國能接受的“底價”上下,這讓談判失去了很多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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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門領導發覺蹊蹺,立即展開調查,于1985年冬掌握了張常勝出賣國家機密的證據。通過這條線,組織又將葉之楓鎖定為嫌疑人。
只是在葉之楓的認知中,自己只是跟朋友閑聊時說過一些數字,并沒有要損害國家利益的想法,因此她否認泄密。
而辦案人員早已拿到了相關實證,并將通話錄音、相關書信的復印件、國家遭受的損失等材料展示在葉之楓面前。讓葉之楓辯無可辯,只能低頭認罪。
不過在供述時她反復表示:我只是隨口一說,沒想過要害國家。
這個世界是論跡不論心的,無論她出于什么想法,現實是她的一些話,讓國庫多支出了近千萬美元,因此法律最終對她做出了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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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巨變,葉之楓重新思考了很多問題,最終決定拾起自己的書畫愛好,一有空閑時間就投入到繪畫中。
監獄里沒有筆墨,她就用牙刷、毛巾頭做筆,刷子沾水在水泥墻上練線條。久而久之,讓她的臂力有了獨特的勁道。
那十余年里她可謂心無旁騖,這樣的專注,讓畫功得到極大提升,因而還在獄中獲得了國家高級美術師職稱。
1999年,葉之楓減刑出獄,她繼續深耕書畫領域,后來陸續在福建、江蘇、北京等地舉辦個展。對于往事,她不想再提,也不愿借助父親之名,因此個展的人物介紹中,往往只有一個簡單的“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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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幅名為“寒梅點雪”的畫藝術成分很高,先在南京博物院展出,后被臺灣收藏家以30萬高價收購。
媒體采訪時說她是“浪子回頭”,她淡然回答:事有兩面吧,如果不是那場變故,我的人生或許會一直機關、住所兩點一線,筆下的畫缺乏呼吸。
葉之楓沒有子女,她將自己的積蓄都捐給了福建老區的小學,還專門設計一個“閩東山區少年書畫基金”,為教育事業和書畫事業都做了很多。
有人說她的這些做法是在贖罪,葉之楓聽到此類言論也不生氣: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更關鍵的在于孩子們能上學、能拿到紙和筆,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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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人都是復雜的、矛盾的、多面性的,葉之楓曾經給國家造成過損失,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在最高人民法院公報上仍有公示。不過她在書畫領域成就很大,也確實幫助到了很多孩子,這些方面又是有貢獻的。
當初審訊時,她的辯詞是想“論心”,但后來說及幫助孩子時,已是“論跡”,這也屬于一大改變、一大成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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