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雨曾被譽為流量時代中一顆真正的明珠。
可誰也沒有料到,她在拿下格萊美音樂大獎的第二天,毫無征兆的退圈了。
之后就銷聲匿跡,國內流言四起。
有人說,她插足大佬婚姻遭封殺,被迫隱退。
有人說,她不滿公司的壓榨,賠了筆巨款違約金后封麥遠走他鄉。
直到四年后,宋柚雨在瑞士接受安樂死的前一個星期,于一家醫院中接受了專訪。
當被記者問起為什么愿意接受采訪時,她說。
“因為我想跟我曾經的戀人,好好說一聲再見。”
……
宋柚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外國記者伊芙嗅出爆炸性新聞。
她對宋柚雨的成就和貢獻不感興趣,只想挖掘她那對外空白的感情經歷。
“宋,你從出道到退隱不過六年,而且你從沒公開過自己的另一半,方便詳細說說你的戀人嗎?”
攝像機的鏡頭下,穿著病號服宋柚雨臉色蒼白,但始終從容沉著。
“當初和公司簽了協議,不能公開戀情,但我早就解約了,我不想這段感情從始至終都不為人知,那樣對他太不公平。”
伊芙興致盎然:“能獲得你的青睞,他一定很優秀吧?”
“是導演、投資人,還是和你上過新聞的華人醫生?”
宋柚雨笑容溫柔:“都不是,他是一名平凡但偉大的消防員。”
伊芙有些驚訝。
她還沒來得及追問,便被宋柚雨拉進了遠在大洋彼岸的回憶中。
“我是個孤兒,十八歲那年,我用全部的積蓄買了把吉他,帶著我寫的十首歌找了很多公司,可惜都被拒之門外。”
“之后我因為沒有錢,就在一所大學外的地下通道唱歌,人來人往,從沒有人為我停留,除了他。”
說到這兒,宋柚雨的目光如星辰般亮了起來。
“我還記得,那天他穿著黑色夾克和卡其色的工裝褲,他就站在我面前,靜靜聽著我唱歌,后來他幾乎每天都來,但我們從沒說過話……”
“直到有次的包被搶,碰巧遇上他,他就幫我把包追了回來,我請他吃飯,他帶我去蹭他們學校音樂專業的課。”
聽到這些,伊芙皺起眉:“宋,這和你資料上的信息不一樣,你不是在國外留學的音樂天才嗎?”
宋柚雨眸色微怔。
當年年輕,知道有簽約機會,她也沒有過多考慮就簽了合同,以至于后來許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她孤兒的身份被公司視做污點,所以網上關于她的過去,都是被精心打扮過的。
宋柚雨搖搖頭:“我不是。”
隨后,她繼續講述。
“一年后,連續幾天的大暴雨導致整個城市幾乎都被淹了,我也決定放下理想,找一份可以謀生的工作。”
“但他主動找到我,鼓勵我不要放棄,而且他居然拿出全部積蓄,替我發行了屬于自己的第一首歌,也是我的成名曲。”
“在我的歌拿下風云新人獎那天,我向他表白了,他擁抱了我,他說這話應該由他說咳咳咳……”
宋柚雨被從窗外吹進的風吹的咳嗽起來。
伊芙立刻將毯子披在她身上,緩和氣氛般打趣:“眾所周知,偉大的人總有坎坷的身世。”
“你們既然相識于微末,感情應該很穩固,怎么會分開呢?”
聞言,宋柚雨眼神黯淡下去,連嘴角的笑都苦澀了許多。
“……那是當時的我們,能做的最好選擇。”
伊芙大膽猜測:“他背叛了你?”
宋柚雨立刻否認:“不是!”
緊接著,她漸紅的雙眼泛起絲淚光:“我沒辦法給他足夠的安全感,他太累了,又或許是命運,他提出分手的那天,我被查出了腦癌。”
伊芙聽得滿臉唏噓:“這么多年,你沒想過再聯系他嗎?”
宋柚雨苦笑:“沒有。”
她不是沒想過,而是不敢。
伊芙卻說:“既然你說想跟他好好說再見,不如現在就聯系他,問一問他的近況。”
這番話就像迷霧深林中鮮紅誘人的毒蘑菇,讓宋柚雨心神一動。
她猶豫著拿出手機,輸入了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可遲遲按不下撥通鍵。
伊芙有些心急,立刻傾身按下了撥通鍵。
‘嘟——嘟——’
宋柚雨慌了,膽怯讓她準備掛斷,沒想到電話接通了。
一道低啞熟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
“你好?”
那一刻,宋柚雨只覺呼吸都暫停了,男人深刻的臉龐在她腦中開始清晰。
她張著嘴,卻出不了聲,直到對面第二聲催促響起,她才哽聲開口。
“凌江闊,是我。”
電話那頭突然陷入沉默,仿佛也在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造訪。
就在宋柚雨不知道該怎么繼續時,對面響起一道清亮的女人聲音。
“老公,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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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耳鳴,瞬間貫穿了宋柚雨的大腦。
演練了千百遍從容的重逢,在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下頃刻坍塌。
她像被生銹的鐵錐,敲擊著失了神。
“宋?你沒事吧?”
伊芙的聲音拉回了宋柚雨的思緒:“你的電話被掛斷了?他說了什么?對面怎么還有女人的聲音。”
宋柚雨表情僵硬:“……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今天的采訪先到這里吧。”
伊芙有些不情愿,但見她臉色的確蒼白了很多,只能悻悻起身。
“好吧,很感謝你的故事,希望下一次能讓我拿到更‘獨家’的新聞。”
等人走后,宋柚雨看著手機上那十幾秒的通話記錄,手指蜷曲著,有些抖。
良久,她還是回撥了這個電話。
這一次,電話很快被接通。
“宋柚雨?”
凌江闊的聲音很沉,隔著電流的聲音有些失真的謹慎。
宋柚雨鼻頭倏然一酸:“嗯,你忙嗎?”
“你還記得我的號碼。”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凌江闊回答:“不忙。”
很久沒有說過話,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一層起霧的毛玻璃。
宋柚雨試圖將兩人當成相識已久的老友,極力克制著語氣。
“平時出任務順利嗎?還常受傷嗎?”
以前在一起時,凌江闊總是報喜不報憂,每次她事后才知道他險些喪命。
“沒事,現在防火宣傳做到位,火災少了,就是幫老人找狗,掏馬蜂窩的任務多一些。”
“你呢,這幾年怎么樣?”
宋柚雨聲音有些發哽:“我過得很好,一直在國外走走停停,看了不少風景。”
凌江闊的語氣聽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那就好。”
頓了頓,他忽然問:“你現在和四年前報紙上那個男人在一起嗎?”
宋柚雨愣一瞬,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當初送她來瑞士的華醫生。
她沒否認,只是問:“凌江闊,你……結婚了嗎?”
對面短暫的沉默了片刻,隨后低低‘嗯’了一聲。
宋柚雨握著手機的手指泛了白,摁著千瘡百孔的心,生生擠出回應。
“恭喜……那你先忙,我還有事,拜拜。”
說完,她飛快掛了電話。
一滴灼熱的淚砸在手背上,宋柚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哭了。
治療的四年,她痛得死去活來都沒有掉過眼淚。
只是凌江闊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她潰不成軍。
情緒的崩塌讓她手上的監測腕表發出警報。
護士聞聲而來,給她喂了藥,一抹杏色的身影緊隨而入。
宋柚雨抬起頭,朝對方蒼白一笑:“青姐。”
趙青,是她剛出道的經紀人,也是唯一知道她隱退原因和近況的人。
趙青想起剛剛在門口聽到的話,有氣又心疼:“你就不該打這通電話,為什么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宋柚雨眼眶微紅:“知道他過得好,我挺高興的。”
看著她真摯的眼神,趙青嘆了口氣。
“今年的消防世錦賽舉辦地剛好是這兒,而且咱們國家的隊伍由凌江闊帶隊,你打那通電話時,他應該剛下飛機。”
得知凌江闊跟自己踏上了同一片土地,宋柚雨的心猛跳了幾下。
剛剛被眼淚浸透的心,好像萌生了一截小芽。
許久,宋柚雨站起身,艱難地往衣柜挪動雙腿。
趙青立刻扶住她。
宋柚雨從衣柜翻出自己已經壓出褶皺的衣服,放在身前比了比后看向趙青。
“青姐,麻煩你給我化個妝。”
趙青皺起眉:“你要干什么?”
宋柚雨垂下眼簾,聲音澀然。
“我想以朋友的身份,去見凌江闊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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