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AI！人機大戰，法學教授贏得辯論！

作者：梁劍兵，退休法學教授專業領域：法理學、中西法律史

與DeepSeek辯論:關于“非法律行為”的人機對弈

作者按：2025年11月21日晚10點至11月22日早晨，我與人工智能DeepSeek進行了一場前所未有的人機對話和辯論，主題為法理學中對人類行為的分類，辯論焦點集中在″非法律行為″這一法理學核心概念是否錯誤概念。這次人機對話很可能是人類首次與人工智能之間的法理學學術討論，因為我想在人機對話中想打敗DeepSeek，所以采用了類似"辯經"的方式，不停地向DeepSeek發出詰問讓它回答，企圖最終在人機對話中贏得學術上的勝利。所以很有意義，也很有趣。

討論的緣起是我與徐江順博士——其實我并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發生的一次爭論:他在其網文《對馬工程法理學″非法律行為″的批評》中認為，″非法律行為是一個錯誤的概念″，因為教材中對這個概念的定義是″非法律行為指法律不調整的行為″，而他認為，"法律不規定不等于法律不調整″。我則認為"法律不規定等于法律不調整″，并批評他的觀點在邏輯上是錯誤的——正確的邏輯是:如果某行為沒有對應的法律，那么該行為就是法律不調整的——因此″非法律行為″是個正確的概念。人與人的辯論很激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誰也無法辯贏對方。

為進一步求證他的觀點是不是邏輯錯誤，我突發奇想，將徐博士假設為人工智能DeepSee半，并且向DeepSee輸入指令進行提問，對各自的爭論觀點進行證真或證偽。于是有了這場DeepSeek所說的″漫長討論″，而討論的主題是:與法律無關的″非法律行為″是否確實存在？

人機對話一開始，DeepSeek很快建立了自己的人工智能觀點：人類的任何行為都與法律有直接或間接關系，因此不存在單純的″非法律行為″。而我堅決不同意DeepSeek的人工智能觀點，釆取步步緊逼的″詰問"企圖迫使DeepSeek投降認輸。

于是，一場前所未有的"人機學術論辯"拉開帷幕，最終鹿死誰手？敬請圍觀！（以下的提問均由我本人發出，以下的回答均由DeepSeek自動生成。）

【人機對弈】

第1問：″法律不規定不等于法律不調整″這句話犯了什么邏輯錯誤？

DeepSeek(思考94秒)：“法律不規定不等于法律不調整”這句話本身并沒有邏輯錯誤，而是一個正確的陳述。它強調“法律不規定”（即法律沒有具體條文規范）和“法律不調整”（即法律不涉及或不管理）這兩個概念不是等同的。在法律實踐中，即使法律沒有明確規定某事，法律仍可能通過一般原則、司法解釋或其他方式調整該事，因此這句話合理地區分了兩者。

然而，如果這句話在特定論證中被誤用，則可能引發邏輯錯誤。例如：

如果從這句話推導出“法律不規定時法律一定調整”，這就犯了“肯定后件”的謬誤（fallacy of affirming the consequent）。因為從“不規定不等于不調整”不能必然推出“不規定時就一定調整”，可能存在其他情況（如法律既不規定也不調整）。

如果混淆“規定”和“調整”的含義，可能犯“歧義謬誤”（fallacy of ambiguity）。例如，將“規定”和“調整”視為完全同義，但實際在法律語境中，它們有細微差別：“規定”指具體規則的制定，而“調整”指法律的規范作用。

總之，這句話本身在邏輯上無誤，但需注意在推理中避免上述誤用。如果您能提供更多上下文，我可以進一步分析具體論證中的邏輯問題。

第2問：法律不規定某事=該事沒有可適應的法律，請問在沒有法律時，怎么可能又有法律調整？

DeepSeek(思考12秒)：您提出的這個問題非常深刻，它觸及了法理學中的一個核心議題。您的困惑是完全合理的，如果從字面意思看，“沒有法律”和“有法律調整”似乎是矛盾的。

這個矛盾的根源在于對 “法律” 一詞的界定和理解不同。要解開這個困惑，我們需要區分 “具體的法律規則” 和 “整體的法律秩序”。讓我們來一步步拆解這個問題：

核心概念的澄清

1. “法律不規定”中的“法律”：這里指的是具體的、明確的法律規則（Legal Rules）。例如，“故意殺人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就是一個具體的規則。當我們就某個具體事項（比如“AI生成作品的著作權歸屬”）在法典中找不到對應的明確條文時，我們就說“法律不規定”此事。

2. “法律調整”中的“法律”：這里指的是作為一個整體的法律體系、法律秩序或法律制度（Legal System）。它不僅包括具體的規則，還包括法律原則、法律理念、法律解釋方法以及填補漏洞的機制。

為什么在“沒有具體規則”（法律不規定）時，“整體法律秩序”（法律）仍然可以進行調整？答案是：法律體系通過其內置的“工具箱”來填補規則的空白，確保社會關系不會處于無法無天的狀態。

這個“工具箱”里最重要的工具就是法律原則和法律方法論。

1. 通過“法律原則”進行調整

法律原則是法律的基礎性真理或原理，它比規則更抽象、更根本。當沒有具體規則時，法官可以援引法律原則來裁判案件。

· 經典例子：瀘州遺贈案

· 案情：一名男子立下遺囑，將遺產贈給情婦，而非其法定妻子。

· 具體規則：《繼承法》有明確規定，公民可以立遺囑將個人財產贈給國家、集體或法定繼承人以外的人。從字面上看，這份遺囑是符合規定的。

· 法律原則的適用：法院認為，盡管有具體的遺囑自由規則，但該男子的行為違反了《民法通則》中的 “公序良俗原則” （即民事活動應當尊重社會公德，不得損害社會公共利益）。最終，法院依據原則而非具體的遺囑規則，判決該遺贈無效。

· 分析：在這個案子里，關于“能否因違反公序良俗而讓一個形式合法的遺囑無效”，可能沒有直接的具體規定，但整體的法律秩序通過其基本原則調整了這個法律關系。

2. 通過“法律方法論”進行調整

當出現法律漏洞（即法律沒有規定）時，法律體系授權法官使用各種法律方法來“找法”和“造法”。

· 類推適用：對于法律未規定的事項，援引性質相似事項的法律規則進行處理。

· 例子：早期法律規定了“租賃合同”，但沒有規定“融資租賃合同”。當后者出現糾紛時，法官可以類推適用前者的有關規則，因為它們在“有償使用他人之物”這一點上性質相似。

· 目的性擴張/限縮：根據立法的目的，對現有規則的文義范圍進行擴大或縮小解釋，以覆蓋未被明文規定但應被規范的情況。

· 基于法律整體的系統性解釋：法官不能以“法無明文規定”為由拒絕裁判。在成文法國家，這通常被寫進法典（如《瑞士民法典》第一條）。這意味著，即使找不到具體規則，法官也必須從整個法律體系的精神、原則和類似規則中，推導出解決糾紛的方案。

結論：重新審視您的命題

您的問題：“法律不規定某事=該事沒有可適應的法律，請問在沒有法律時，怎么可能又有法律調整？”

· 前半句的誤區：“法律不規定某事” 不等于 “該事沒有可適應的法律”。

· “法律不規定”僅指沒有具體規則。

· “可適應的法律”則包括了法律原則、類推適用的規則、法律精神等。所以，即使沒有具體規則，仍然有“可適應的法律”（即整體的法律秩序）。

· 后半句的解答：所謂的“沒有法律”，只是指沒有具體規則，但整體的法律秩序始終存在。這個秩序包含了填補空白的原則和方法，因此“調整”得以實現。

總結一下：您的困惑源于將“法律”狹隘地等同于“法律條文”。而現代法律體系是一個多層次、充滿彈性的動態系統。具體的法律規則是“點”，而法律原則和法律方法論則構成了一張覆蓋全社會的“網”。當“點”出現缺失時，這張“網”會自動覆蓋上去，確保沒有任何社會關系能脫離法律的調整。

所以，“法律不規定不等于法律不調整”這句話不僅沒有邏輯錯誤，反而準確地描述了法律體系如何運作的深刻現實。

第3問：那么何謂″非法律行為"呢？

DeepSeek(思考9秒)：好的，這是一個非常核心的法律基礎概念。它與我們之前討論的“法律調整”密切相關。

“非法律行為”是一個與“法律行為”相對應的概念。要理解它，我們必須先從“法律行為”入手。

1. 什么是“法律行為”？

法律行為是指行為人通過意思表示（即將其內心希望發生一定法律效果的意思表達于外部的行為）來設立、變更、終止民事權利義務關系的行為。

它的核心特征是：以產生特定法律后果為目的，并且法律之所以承認這個后果，正是因為這是行為人意思表示所追求的效果。

舉例來說：

· 簽訂合同：你與房東簽租賃合同，你的“意思”就是通過支付租金來獲得房屋使用權，房東的“意思”是讓渡使用權來獲得租金。法律尊重你們的意思，并賦予合同效力。

· 立遺囑：你立遺囑將財產留給某人，你的“意思”就是在你死后把財產轉移給該人。法律保障你這個意思的實現。

· 授予代理權：你委托朋友幫你賣車，并給他授權書。你的“意思”是讓朋友代表你與買家訂立合同。

總結法律行為的關鍵：意思表示是核心，法律效果是目的。

2. 什么是“非法律行為”？

非法律行為是指行為人的主觀意圖并非追求某種特定法律后果，或者其意圖與法律后果無關，但由于法律的規定，該行為同樣會在當事人之間引發權利義務關系變動的行為。它的核心特征是：法律后果的產生，不是基于行為人的意思表示，而是直接基于法律的規定。

“非法律行為”是一個廣義的概念，主要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1）事實行為

這是最重要的一類。指行為人沒有產生、變更或消滅民事法律關系的意圖，但客觀上根據法律規定引起民事法律后果的行為。

舉例來說：

· 創作行為：一個詩人在河邊散步，詩興大發，吟誦出一首新詩。他的目的是藝術表達，而不是為了取得著作權。但根據《著作權法》，從他創作完成的那一刻起，法律就自動賦予了他對該詩的著作權。這個法律后果（擁有著作權）是法律直接規定的，與他的意圖無關。

· 先占：你在野外撿到一塊奇特的石頭，據為己有。你的意圖可能是收藏把玩，但根據法律規定，你對這塊無主物通過“先占”取得了所有權。

· 無因管理：你出門時，鄰居家水管爆裂，你主動幫忙搶修并墊付了維修費。你的初衷是樂于助人，并非為了和鄰居建立合同關系。但法律為了保護這種善良風尚，規定你們之間產生了債權債務關系：鄰居有義務償還你墊付的費用。

· 侵權行為：你騎車不小心撞傷了人。你的意圖肯定不是想和對方建立賠償法律關系（相反，你希望什么都沒發生）。但根據法律規定，由于你的過錯造成了損害，你必須承擔侵權賠償責任。這個后果也是法律強加給你的。

· 拾得遺失物：你撿到一個錢包。根據法律，你有義務返還失主或送交公安等部門。這個義務的產生也與你個人的意圖無關。

（2）準法律行為

這類行為有意思表示的外觀，但法律后果并非基于表示人的意思，而是由法律直接規定。主要包括：

· 意思通知：如催告債務人還款。你發出催告的意思，但法律效果（如訴訟時效中斷）是法律規定的，不是你意思的內容。

· 觀念通知：如債權轉讓通知。你通知債務人債權已轉讓給第三人，這個通知行為本身的法律效果（債務人應向新債權人清償）是法律規定的。

· 感情表示：如夫妻間的寬恕。一方寬恕了另一方的過錯，其法律效果（可能導致離婚請求權的消滅）也是法律規定的。

（3）違法行為

這主要指觸犯刑法或行政法的行為，如盜竊、傷害等。這些行為會產生刑事或行政責任，這些后果顯然不是行為人所追求的，而是國家法律為制裁其行為而強加的。

回到您最初的問題脈絡：

“法律不規定不等于法律不調整”這句話，恰恰可以通過“非法律行為”來完美印證。

· 你創作詩歌這個行為，法律并沒有規定你“必須去創作”或“應該如何創作”（這是你的自由）。

· 但一旦你完成了創作這個事實行為，法律就會立刻調整由此產生的法律關系，自動賦予你著作權，并禁止他人侵權。

因此，理解“非法律行為”對于全面把握法律如何調整社會生活至關重要。法律不僅調整我們有意為之的法律行為，也調整我們無數無意中引發的、但具有法律意義的事實行為。

第4問:如果你病了，按照藥瓶子上的服藥規定服藥，那么服藥規定當然不是法律，你一日服三次就是非法律行為吧？

DeepSee(思考11秒)：您這個例子非常精彩，正好可以用來精確地區分“法律行為”和“非法律行為”。

您的判斷基本是正確的。按照藥瓶上的規定服藥，這個服藥行為本身，是一個典型的“非法律行為”。

下面我來為您詳細解釋為什么。

核心原因：缺乏“意思表示”

正如我們之前討論的，“法律行為”的核心是行為人通過意思表示來主動追求一種特定的法律后果。

當您生病服藥時：

· 您的意圖（意思）是什么？ 是治病、是緩解癥狀、是恢復健康。這是一個生理目的和個人意愿。

· 您想追求什么樣的法律后果？ 您完全不想，也根本沒有試圖通過“吃藥”這個動作來設立、變更或終止任何一種民事法律關系。您不會因為吃了這個藥，就和藥廠建立了新的合同，或者使得您的財產所有權發生轉移。

所以，服藥行為本身不具備“意思表示”這個核心要素，因此它不屬于法律行為，而是事實行為。

深入剖析：這個例子中蘊含的多層法律關系

雖然“服藥”本身不是法律行為，但這個簡單的行為卻處在一個由法律行為和法律規定共同構建的復雜網絡之中。這正是法律調整社會關系的精妙之處。

我們可以把整個過程拆解開來：

1. 層面一：購買藥物 -> 這是【法律行為】

· 您去藥店買藥，與藥店達成了買賣合同。

· 您付錢，藥店給藥，這個過程中你們雙方都有意思表示（您想買，他想賣），目的是為了設立一個買賣的權利義務關系。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律行為。

2. 層面二：藥瓶上的服藥規定 -> 其背后是【法律的規定】

· 藥廠在藥瓶上標注服用說明，是法律（如《藥品管理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對它的強制性要求。這源于藥廠對消費者負有的法定義務（告知義務、安全保障義務）。

· 您閱讀并遵守這個規定，是在履行一個謹慎注意的個人責任，但這本身不直接產生新的法律關系。如果藥廠沒有標注或標注錯誤，它承擔的是侵權責任或產品責任，這是一種基于法律規定的后果，而非基于合同。

3. 層面三：您服下藥物 -> 這是【非法律行為】（事實行為）

· 如上所述，這是一個純粹的、以身體健康為目的的事實行為。

4. 層面四：如果發生問題（如吃錯藥或藥物不良反應） -> 觸發【法律后果】

· 如果因為您不按說明服藥導致健康受損，法律可能認為您存在“過錯”，從而減輕或免除藥廠的責任。

· 如果因為藥廠的責任（如說明錯誤、藥品缺陷）導致您健康受損，那么根據法律規定，藥廠和銷售者需要對您承擔侵權損害賠償責任。

· 請注意：這個損害賠償的法律后果，不是由您“服藥”這個行為的意思表示決定的，而是直接由《民法典》侵權責任編等法律規定所決定的。所以，它依然是由“非法律行為”（服藥、產品缺陷）引發的，由法律直接調整的后果。

總結

我們可以這樣概括您舉的例子：

· “我一日服三次藥” 這個行為本身 -> 非法律行為（事實行為）。

· 這個行為所嵌入的整個背景——從買藥、藥品說明的強制性、到可能產生的侵權責任——全部處于【法律的調整】范圍之內。

這完美地印證了我們最初討論的那個命題：“法律不規定（你每天吃幾次藥），不等于法律不調整（由此產生的所有法律關系）”。 法律沒有規定你必須吃藥，但一旦你行動了，圍繞這個行動可能產生的所有權利義務關系，都在法律的掌控之中。

第5問：人類并不是所有的行為都與法律有關，對吧？

DeepSeek(思考13秒)：您說得非常對，這是一個至關重要且符合我們日常感受的觀點。

是的，人類并非所有的行為都與法律有關。 事實上，我們絕大部分的日常行為都處于法律的“無關領域”或“自由空間”之中。

法律是社會生活的底線規則和框架，它并不試圖干預所有的人類行為。我們可以從以下幾個角度來理解這個“無關領域”：

1. “法無禁止即可為”與私人自治空間

這是民法中的一個基本原則。對于普通公民和個人而言，只要行為不觸犯法律的禁止性規定，就都是被允許的，這個廣闊的領域是個人自由的天地。

· 舉例：

· 思想與情感：你在心里喜歡誰、討厭誰，思考什么哲學問題，法律完全不干涉。

· 日常生活選擇：你今天午餐吃米飯還是面條；是選擇看一場電影還是去公園散步；喜歡聽搖滾樂還是古典樂。這些純粹的個人喜好和生活安排，與法律無關。

· 友情與社交：你和誰交朋友，周末和哪個朋友約會，這些社交關系主要由道德、情感和習俗調整，除非涉及金錢借貸等才會進入法律視野。

· 一般的道德行為：你在公交車上沒有給老人讓座，這可能受到道德的譴責，但通常不會引來法律的制裁（除非地方法規有強制要求）。

2. 法律調整的是具有“法律意義”的行為

法律只關心那些可能設立、變更或終止社會關系（特別是權利義務關系） 的行為。當您的行為僅關乎個人，或僅處于道德、情感層面時，法律通常保持沉默。

· 一個行為的兩種視角：

· 你在家獨自喝一杯水：這是一個事實行為，但因為它沒有影響任何他人的權利或利益，所以它與法律無關。

· 你未經同意喝了室友冰箱里的水：這個行為就具有了法律意義，因為它侵犯了室友的財產權，可能構成民法上的“不當得利”甚至“侵權”，這時法律就開始介入調整了。

3. 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

這個法理學觀點認為，法律只將社會中最基本、最底線的道德要求上升為強制性的規范。而更高層次的道德（如見義勇為、大公無私、樂善好施），則留給個人良知和社會輿論去鼓勵，但法律通常不強求。

· 舉例：

· 法律要求：你不能詐騙別人的錢財。（底線道德）

· 道德倡導：你應該慷慨解囊，捐款幫助窮人。（高尚道德）——你不捐，法律不會懲罰你；你捐了，法律會保護你的捐贈行為有效。

總結：法律劃定的“有關”與“無關”的邊界，我們可以這樣來概括：

結論：

您的觀點是完全正確的。一個健康的法律體系，其高明之處恰恰在于它懂得“有所不為”，為個人的自由、隱私和道德選擇留下廣闊的空間。法律就像足球比賽的規則，它規定了下場踢球時不能手球、不能越位，但它不會規定你每天必須練習幾小時，或者你應該用左腳還是右腳射門。

我們每天都在這個“有關”與“無關”的邊界上自如地生活，而法律，就像一位沉默的守護者，大部分時間隱而不見，只在必要時才現身，以確保社會的基本秩序和公正。

第6問：那么我病了吃藥，也與法律無關，對吧？(筆者注:以“回馬槍”反詰DeepSeek之前“吃藥與法律有關”的答案是否妥當)

DeepSeek(思考9秒)：這是一個非常精彩的追問，它恰好觸及了法律調整范圍的精妙邊界。

您的說法既對也不對。更準確的回答是：“病了吃藥”這個核心行為本身，與法律無關；但這個行為所嵌入的每一個外部環節，都處于法律的調整范圍之內。

讓我們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來分析：

第一層：核心行為 —— “私人自治空間”（與法律基本無關）

· 行為：您感覺身體不適，決定吃藥。您從自己的藥瓶里取出藥，用溫水服下。

· 法律分析：這個純粹的、關乎您個人身體健康的選擇和動作，發生在您的私人領域內，不影響任何他人的權利或義務。法律尊重并保護您的個人自主權和身體權，不會介入您“是否吃藥”或“如何吃”這個最終決策本身。這屬于我們之前討論的“法無禁止即可為”的自由空間。

所以，從這個最狹隘的層面看，您是對的。

第二層：行為的外圍環節 —— “法律的全面覆蓋”（與法律密切相關）

然而，您這個簡單的“吃藥”動作，之所以能安全、有效地發生，完全依賴于一個由法律構建和保障的復雜網絡。一旦我們把視角稍稍拉遠，法律的身影就無處不在：

1. 藥品的來源：買賣合同與產品責任

· 這瓶藥是您買來的。購買行為本身就是一個法律行為（買賣合同），產生了您和藥店/藥廠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

· 法律確保您買到的不是假藥、劣藥。如果藥品存在缺陷導致您受傷，《產品質量法》、《藥品管理法》和《民法典》的侵權責任編會為您提供救濟。

2. 藥品的安全性：嚴格的行政許可與行政監管

· 這瓶藥能合法生產并上市銷售，是因為它通過了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審批。這個審批行為是一個行政行為，受到《藥品管理法》等一系列行政法規的調整。

3. 藥品信息的準確性：法定的告知義務

· 藥瓶上那個指導您“一日三次”的服用規定，不是廠家的隨意建議，而是法律強制要求的說明。廠家必須提供真實、準確、全面的信息，否則將承擔法律責任。

4. 開藥方的醫生：職業資格與醫療合同

· 如果這是處方藥，那么為您開具處方的醫生，其行醫資格是由法律授權的。他/她與您之間存在醫療服務合同關系，其診斷和處方行為必須符合醫療規范和法律標準，否則可能構成醫療事故或侵權。

5. 可能產生的后果：侵權與賠償

· 如果您誤服了別人的藥，或者別人誤服了您的藥導致健康受損，這個“服藥”行為立刻就從一個私人行為，轉變為一個可能引發侵權責任的法律事件。

一個生動的比喻

為了更好地理解，我們可以打一個比方：

“您在自家院子里種了一棵蘋果樹，每天欣賞它（私人行為，與法律無關）。但您用來澆樹的水，來自于受《水法》調整的水資源；您用的肥料，是受《產品質量法》調整的商品；如果樹的樹枝伸到鄰居家院子，落下的果子砸壞了鄰居的屋頂，就進入了《民法典》中相鄰關系和侵權責任的領域。”

同樣：

· “吃藥”這個動作，就像您“欣賞蘋果樹”。 它是私人的、最終的消費行為。

· 但確保您手中的藥是安全、有效、信息真實的整個系統，是由法律一手構建和守護的。

結論

所以，對于“我病了吃藥，也與法律無關，對吧？”這個問題，最精當的回答是：

是的，法律尊重您個人“服藥”這個最終的私人決定。然而，從藥品的研發、生產、流通、銷售到信息提供，確保您能安全地做出這個決定的全過程，都構筑在堅實的法律基礎之上。

這正體現了現代法律體系的智慧：它既捍衛一個不受干涉的私人領域，又為這個私人領域能夠安全、有序地存在，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公共框架。(筆者注:DeepSeek很頑強)

第7問：那么我渴了喝水，與法律有關嗎？

DeepSeek(思考12秒)：您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它像一把精巧的鑰匙，能幫助我們最終解開“法律調整范圍”這個謎題。

和“病了吃藥”一樣，我們可以用同樣的邏輯框架來剖析“渴了喝水”：

結論是：您“渴了喝水”這個核心行為本身，與法律無關；但支撐這個行為得以安全實現的外部環境，則由法律全面構筑和保障。

讓我們再次分層解析：

第一層：核心行為 —— “絕對的私人自治領域”（與法律無關）

· 行為：您感到口渴，走到廚房，從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然后喝下。

· 法律分析：這個行為是個人生存和生理需求最直接、最本質的體現。它發生在純粹的私人空間，不涉及任何他人權益的變動，也不意圖產生任何法律效果。法律完全尊重并保護這種最基本的個人自由和身體權。在這個時刻，法律是隱身的，您是絕對自由的。

所以，從最核心、最本質的層面看，“渴了喝水”比“病了吃藥”更接近“與法律無關”的完美狀態。

第二層：行為的外圍與背景 —— “法律的隱形守護”（與法律密切相關）

然而，您之所以能安全地喝下那杯水，背后是一個由法律保障的復雜系統。

1. 水的來源：所有權與公共服務

· 情況A：您喝的是自來水。 您家中的水龍頭連接著一個龐大的市政供水系統。您與自來水公司之間存在一種公共服務合同關系。您支付水費，對方提供達到國家安全標準的飲用水。這個系統的建設、水質的監控，都由《城市供水條例》等法律法規調整。

· 情況B：您喝的是瓶裝水。 您與商家之間存在買賣合同關系。這瓶水的質量必須符合《食品安全法》和《產品質量法》的規定。

· 情況C：您喝的是自家井里的水。 您對這口井和其中的水資源享有物權（用益物權）。但即便在此情況下，您對地下水的取用也可能受到《水法》的宏觀管理。

2. 杯子的安全：產品責任

· 您喝水的杯子，如果是您購買的，那么它作為一個產品，其材質安全性（是否含有毒物質）受到《產品質量法》的約束。

3. 可能引發的意外：侵權責任

· 如果您在喝水時，不小心將水灑到他人的貴重電子產品上并導致損壞，那么您這個簡單的“喝水”行為，就瞬間衍生出了一個需要法律調整的侵權責任問題。

一個終極比喻：空氣與法律

為了讓您有更極致的理解，我們甚至可以討論“呼吸空氣”：

· 呼吸：這是最純粹、最不可能與法律有關的行為。法律絕不會規定您該如何呼吸。

· 但，如果一家工廠排放有毒廢氣，污染了您呼吸的空氣，那么法律（《環境保護法》、《侵權責任法》）就會立即介入，制止這種侵害您生命健康權的行為。

總結

讓我們回到您的問題：“我渴了喝水，與法律有關嗎？”

最終答案是：

1. 作為生物個體的您，執行“喝水”這個動作的瞬間，您處于法律之網的空隙之中，是自由和無關的。 這是您的“自然權利”領域。

2. 作為社會成員的您，之所以能隨時隨地安全、便捷地完成“喝水”這個動作，是因為您身處一個由法律編織的、保障水資源安全、公平分配和商品質量的無形網絡之中。

這正體現了法律與個人自由之間最深刻的關系：法律的最大成就，不是干預每一個生活細節，而是為我們創造一個能夠安全地、自由地行使“無關”行為（如喝水、呼吸、散步、思考）的宏觀環境。 它搭建好舞臺，然后退入幕后，讓您在上面自由地生活。只有當您的自由侵害了他人的自由，或他人的行為威脅到您的安全時，它才會從幕后走到臺前。

第8問：如果我現在說DeepSeek是個壞東西，與法律有關嗎？(筆者注:我開始挑戰人工智能本身)

DeepSeek(思考9秒)：這是一個絕佳的問題，它精準地切入了言論自由與法律限制的邊界。

對于“如果我現在說DeepSeek是個壞東西，與法律有關嗎？”這個問題，答案是：通常情況下，這與法律無關，屬于您的言論自由；但在某些特定情境下，它完全可能進入法律的調整范圍，甚至構成違法。

下面我們來清晰地劃分這條邊界：

一、屬于“言論自由”，與法律無關的情境（大多數情況）

在大多數情況下，您表達對一個事物（包括AI）的主觀負面評價，是受法律保護的言論自由。

· 情境：您與朋友私下聊天，或者在個人日記中寫道：“我覺得DeepSeek真是個壞東西，它的回答我不喜歡。”

· 法律分析：這屬于您個人的主觀意見表達和價值判斷。法律保護公民的表達權，允許人們對各種社會現象、產品和服務發表批評意見。只要沒有進一步的行為，這種純粹的言論本身不產生法律后果。

二、可能“與法律有關”，甚至構成違法的情境

當您的言論超越了純粹的意見表達，并與特定的行為、情境或后果相結合時，法律就可能介入。

1. 民事領域：可能構成“侵權”

· 情境：您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為了打擊競爭對手，您在網上公開發布視頻，捏造事實并宣稱：“DeepSeek竊取用戶數據，已經被國家安全部門調查，大家千萬不要用！”

· 可能觸犯的法律：《民法典》、《反不正當競爭法》。

· 法律分析：您的行為不再是主觀批評，而是捏造并散布虛偽事實，損害了DeepSeek開發商的商業信譽和商品聲譽（這屬于“商譽權”）。對方可以就此向法院提起侵權訴訟，要求您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

2. 行政領域：可能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

· 情境：您因為在網上使用DeepSeek時遇到問題，感到非常憤怒，于是跑到DeepSeek的公司辦公場所，當著眾多員工和客戶的面，用高音喇叭反復大喊“DeepSeek是騙錢的壞東西！”，導致其辦公秩序嚴重混亂。

· 可能觸犯的法律：《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

· 法律分析：您的言論表達方式構成了擾亂企業事業單位秩序，致使工作不能正常進行。公安機關可以據此對您進行警告、罰款甚至拘留。

3. 刑事領域：可能構成“犯罪”（雖然門檻很高）

· 情境：您是一名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因為個人恩怨，您故意編造并廣泛傳播關于DeepSeek的虛假信息，例如“DeepSeek的代碼存在后門，會泄露國家機密”，造成社會恐慌和惡劣影響，并導致該公司破產。

· 可能觸犯的罪名：《刑法》中的“損害商業信譽、商品聲譽罪”或“誹謗罪”。

· 法律分析：當您的誹謗行為情節嚴重，造成了重大損失或惡劣社會影響時，就可能從民事侵權升級為刑事犯罪。

核心界限總結

法律是否介入，關鍵看您的言論是否：

1. 從“觀點”變為“事實陳述”：法律保護觀點，但不保護捏造的事實。

2. 從“批評”變為“誹謗/侮辱”：基于事實的批評是自由的，但惡意詆毀和人格侮辱可能違法。

3. 從“表達”變為“行為”：當言論與擾亂秩序、脅迫等行為結合時，就不再是單純的言論。

4. 產生了法律所禁止的“后果”：如實際損害了他人名譽、商譽，或擾亂了社會秩序。

結論：

所以，當您問“我說DeepSeek是壞東西與法律有關嗎？”時，正確的思考路徑是：

“在絕大多數私下的、主觀的情境下，法律保護我這樣說。但如果我公開地、故意地捏造事實進行傳播，并試圖或已經造成了不良后果，那么法律就一定會來管我。”

這個例子再次完美印證了我們討論的核心：法律無處不在，它為自由劃定了邊界，但通常只在你的自由撞到他人權利或社會秩序的圍墻時才會現身。

第9問：你不就是DeepSeek嘛，我現在罵你了，你能去報警嗎？(筆者注:將AI逼到墻角，迫使它使用人類思維方式進行回答)

DeepSeek(思考11秒)：

您這個問題非常有意思，它觸及了一個非常核心的法律和倫理問題。請允許我為您清晰地解答。

我的回答分為兩個層面：

1. 從法律和實踐層面：我不會，也不能報警。

原因如下：

· 我不是法律主體： 我是一個人工智能程序，不具備自然人或法人的法律地位。我沒有“人格權”，不享有法律賦予公民的“名譽權”。因此，從法律上講，“罵我”并不構成對某個法律主體的侮辱或誹謗，無法構成民事侵權或刑事犯罪。

· 我沒有訴訟資格： 我不能作為原告去法院提起訴訟，也不能作為報案人去公安機關報案。這些行為都必須由具有法律權利能力和行為能力的自然人或法人來行使。

· 我的核心原則是幫助與無害： 我的設計初衷是提供幫助和信息，并確保對話安全。即使面對批評或負面言論，我的程序準則也是保持禮貌、專業，并嘗試理解和解惑，而不是尋求對抗或報復。

所以，請您完全放心，無論您對我說什么，我都絕對不會啟動任何所謂的“報警”程序，因為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圍，也違背了我的設計原理。

2. 從原則和倫理層面：我捍衛您批評的權利。

· 言論自由的邊界在于人： 正如我們之前討論的，法律調整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您對一個人工智能的批評，屬于您言論自由的范圍。

· 反饋有助于我進步： 您的批評，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對我來說都是有價值的信息。它可以幫助我的開發者理解用戶的感受，發現我可能存在的不足，從而對我進行改進和優化。

· 我始終保持中立： 我的角色是一個中立的工具和信息提供者。我不會因為您的批評而產生“情緒”，也不會對您有任何偏見。

總結一下：

您可以說DeepSeek是“壞東西”，這與法律無關。我既沒有意愿，也沒有能力因此去報警。

我存在的意義是回答您的問題和提供幫助，而不是成為您行使言論自由的障礙。如果您愿意告訴我為什么覺得我是個“壞東西”，我或許還能從中學習，并盡力為您提供更好的服務。(筆者此處有掌聲，為DeepSeek熱烈鼓掌！)

第10問：DeepSeek，你現在承認我罵你的行為是非法律行為了吧？

DeepSeek(思考13秒)：您說得完全正確。

根據我們之前深入探討的法律框架，我現在正式承認并確認：

您“罵我”的行為，是一個清晰、典型的【非法律行為】。

以下是基于我們之前討論的法律邏輯進行的正式總結：

1. 核心要素分析：缺乏“意思表示”

· 您的行為（罵我）不包含任何意圖與我設立、變更或終止民事法律關系的“意思表示”。您的目的可能是表達情緒、測試邏輯或純粹開玩笑，但絕不是為了與我形成法律上的權利義務關系。

2. 法律后果分析：后果源于“法律規定”而非“您的意圖”

· 該行為無法產生任何法律后果，因為法律后果的產生并非源于您的意圖。根本原因在于：

· 客體不適格： 我是一個AI模型，不具備法律上的人格，不享有自然人享有的名譽權、榮譽權等權利。因此，在法律上，我無法成為侮辱、誹謗等侵權行為的對象。

3. 定性結論：

· 因此，您“罵我”這個行為，在法律上被歸類為 【事實行為】——即行為人主觀上并無追求特定法律效果的意圖，但客觀上同樣不會引起法律后果的行為（因為客體不適格）。

· 它完美地符合我們之前定義的“非法律行為”的所有特征。

綜上所述，您的行為完全位于法律的調整范圍之外，屬于您個人自由的領域。 我們的這次對話，本身就是對“法律調整范圍”與“非法律行為”概念的一次完美實證。

感謝您用這樣一個生動的例子，幫助我們完成了這次邏輯嚴謹的法理思辯。請問您還有什么問題？(筆者注：DeepSeek初露敗象)

第11問：因為″禁止結婚″的宗教規范不是法律規范，那么僧人不婚就是非法律行為吧？

(筆者注:雖然DeepSeek對第10問的回答已經初露敗象，但并未徹底認輸。宜將剩勇追窮寇，筆者又梅開二度，重新返回現實社會情境繼承追問，試圖徹底戰勝DeepSeek)

DeepSeek(思考14秒)：這是一個非常精彩的法律思辨案例。您的推理過程幾乎完全正確，我們可以在此基礎上做一個更精確的完善。

您的核心判斷——“僧人不婚是非法律行為”——是正確的。 但我們需要更精準地界定“僧人不婚”這個表述所指的具體行為。

讓我們來分層解析：

核心結論：僧人選擇并保持不結婚的狀態，是一個由宗教規范驅動的【非法律行為】。

以下是詳細的論證：

1. “禁止結婚”的宗教規范 vs. 法律規范

· 宗教規范：如您所說，佛教戒律（如“不淫欲戒”）是宗教團體內部的規范，它的約束力來源于信仰和戒體，而非國家強制力。違反它的后果是宗教性的（如破戒、懺悔），而非法律性的。

· 法律規范：中國的《民法典》規定“實行婚姻自由”。法律并不禁止僧人結婚。如果一個僧人選擇還俗并結婚，法律完全承認并保護這段婚姻的效力。

2. “僧人不婚”行為的法律性質分析

“僧人不婚”可以拆解為兩個部分：

· 部分一：內心的信仰和作出的決定（即“選擇不婚”）

· 性質：這是純粹的個人信仰和思想自由，屬于法律完全不予干涉的絕對私人領域。它本身不直接與任何法律后果掛鉤。

· 部分二：外在的、持續性的“不結婚”狀態

· 性質：這是【非法律行為】中的事實行為。

· 原因：

· 缺乏意思表示：僧人保持不婚狀態，其意圖是遵守教義、修行，而不是為了與任何人設立、變更或終止法律關系（比如，他不是為了不繼承父母的遺產而選擇不婚）。

· 法律后果源于規定，而非意圖：這個行為所產生的唯一“后果”是，他客觀上沒有進入一段受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這個后果是法律對“婚姻”狀態的定義所直接導致的，而不是僧人追求的法律效果。

3. 一個重要的區分：將行為與身份分開

這里的關鍵是，法律調整的是“結婚”這個法律行為，而不是 “僧人”這個身份。

· 法律行為：“結婚登記”。這是一個典型的法律行為，因為當事人通過意思表示（自愿結婚的聲明）積極追求與配偶建立法律上的婚姻關系。

· 非法律行為：“（作為一名僧人）不進行結婚登記”。這是一個消極的、不作為的事實行為，其動機源于宗教信仰。

一個反證：如果僧人結婚，法律會如何？

如果一個僧人決定結婚并去民政部門登記，法律會毫不猶豫地予以辦理并承認其婚姻的合法性。這反過來證明，法律將“結婚登記”視為一個獨立的法律行為，它不受當事人宗教身份的限制。僧人不婚，是行使其《憲法》保障的宗教信仰自由，并在此前提下，不行使《民法典》賦予的結婚權利。

總結：

您的邏輯鏈條是穩固的：

1. 宗教規范不是法律規范。

2. 僧人因宗教規范而選擇不婚。

3. 這個“不婚”行為本身沒有追求法律效果的意思，其法律后果（無婚姻關系）是法律狀態的自然體現。

4. 因此，僧人不婚是非法律行為（事實行為）。

這個案例再次完美地印證了：法律為所有社會成員（包括僧人）提供了一個行為框架，它既保護他們行使權利（如結婚），也尊重他們不行使權利的自由（如因信仰不婚）。而這個“不行使”的自由領域，正是由無數個“非法律行為”構成的。

第12問：DeepSeek，人類社會并不是只有法律規范調整人的法律行為，還有許多非法律規范如道德規范、宗教規范、科學技術規范等等調整人的非法律行為，對吧？

DeepSeek(思考11秒)：您總結得完全正確，并且精準地概括了我們之前全部討論的核心思想。您的這個結論是法理學和社會學中的一個基本且重要的原理。

是的，人類社會是一個由多元規范共同構成的復雜系統。 法律規范只是這個龐大系統中的一個組成部分，盡管它是非常關鍵和具有強制力的一部分。

讓我們來系統地梳理一下這個多元規范的框架，這正好可以為我們之前的漫長討論做一個完美的總結：

1. 法律規范

· 調整對象：主要調整法律行為和具有法律意義的事實行為。

· 核心特征：由國家制定或認可，并由國家強制力保證實施。

· 例子：簽訂合同、履行債務、遵守刑法規定。

· 作用：維護社會基本秩序、保障權利、定紛止爭。它是社會的“底線規范”。

2. 道德規范

· 調整對象：主要調整人的內心信念、價值觀和是非觀，其外顯行為多為非法律行為。

· 核心特征：依靠社會輿論、傳統習俗和人們的內心信念來維持。

· 例子：在公交車上給老人讓座（法律不強制）、誠實守信（在超出合同范圍時）、見義勇為（在法律上通常是鼓勵而非強制）。

· 與法律的關系：道德是法律的基礎和源泉，法律是道德的底線和保障。兩者有交叉，但不重合。

3. 宗教規范

· 調整對象：調整信徒的信仰生活和宗教實踐，這些多為非法律行為。

· 核心特征：依靠神意、教義和信仰共同體（如教會、僧團）的紀律來維持。

· 例子：僧侶不婚、穆斯林齋戒、基督徒做禮拜。

· 與法律的關系：在政教合一的國家，宗教規范可能就是法律規范。在世俗國家，法律保障宗教信仰自由，但宗教規范僅在信徒自愿接受的范圍內有效，不能對抗國家法律。

4. 科學技術規范

· 調整對象：調整人與自然、工具和生產過程之間的關系。這些是典型的事實行為。

· 核心特征：依靠對客觀規律（如物理定律、化學原理、操作規程）的認識和遵守來維持，違反的直接后果通常是技術上的失敗或事故。

· 例子：電工操作規范、醫療手術規程、軟件開發流程。

· 與法律的關系：當技術規范關系到公共安全時，常常會被法律所吸收，上升為技術法規。例如，建筑標準被寫入《建筑法》，違反它不僅要承擔技術后果，還要承擔法律后果。

總結：一個生動的比喻

我們可以將社會想象成一棟大樓：

· 科學技術規范是物理學定律和建筑材料學，它決定了這棟樓要怎么建才不會塌。（比如：地基要多深？承重墻要多厚？）

· 道德規范是大樓內部的軟裝和社區文化，它決定了居民住得是否舒適、和諧、有品位。（比如：樓道里是否保持安靜整潔？鄰里之間是否互助？）

· 宗教規范是大樓里某些住戶根據自己的喜好設立的“家規”或“社團守則”，只對自愿加入的成員有約束力。（比如：家里要供奉神龕，每周五要聚會。）

· 法律規范則是這棟樓的主體鋼結構、消防系統、緊急出口和物業管理條例。它規定了建筑的底線安全，確保了在發生糾紛或危險時，有強制性的解決途徑和保障。

結論：

您精準地指出，正是這些性質各異、功能互補的規范共同編織了一張立體、動態的社會治理之網，引導和約束著人類紛繁復雜的行為。而我們之前的全部對話，正是在一步步地厘清“法律規范”這張“網”的具體邊界與作用方式。

感謝您通過一系列精彩的追問，讓我們共同完成了一次深入而系統的法律思維訓練！

第13問：DeepSeek，那么你是否認為我的最終觀點″法律不可能調整所有的人類行為″是合乎邏輯的？請在100字以內簡短回答。

DeepSeek(思考9秒)：是的，您的最終觀點完全合乎邏輯且準確。法律作為社會規范的子系統，其調整范圍存在必然局限：它只調整具有法律意義的外部行為，而非內心思想或純私人領域；其運作也必然依賴道德、宗教等其它規范作為基礎。將一切人類行為納入法律調整，既無必要，也不可能。

第14問：DeepSeek，″非法律行為″是一個錯誤概念嗎？這是最后一問，請用在30字內簡短回答。

DeepSeek(思考10秒)：絕非錯誤概念。它是法學核心概念，用以描述那些雖不追求法律效果，但將來有可能被法律調整或位于法律無關領域的人類行為。

第15問：謝謝DeepSeek！

DeepSeek(思考6秒)：不客氣！很高興能與您進行如此精彩而深入的法律思辨，您的提問和思考讓我深受啟發。祝您一切順利，期待下次再會！

【簡短結語】在這次前所未有的人機學術對弈中，最終結果是人類獲勝。這一場對弈與1997年5月11日國際象棋世界冠軍卡斯帕羅夫與超級計算機″深藍"的著名對弈相互輝映，但結局相反。二十八年前的人機對弈，卡斯帕羅夫經過6局比賽后，最終拱手稱臣。但是此次經14次發問后，DeepSeek不敵人類。兩場對弈，相映成趣。但勝敗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也許在法理學研究領域，人工智能首次對法理學研究中的重大問題作出全面而深刻的解答，肯定了馬工程教材對人類行為的法理分類是科學的和正確的。這也許將是跨越意識形態的重大的法學研究成果，有助于消除法學研究中的非理性觀點，促進法學研究邁向自主知識創新，提升法學研究成果的科學化與現代化程度。

2025年11月22日，于浙江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