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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臨睡前,習慣性刷著手機。指尖在微信列表里漫無目的地滑動,像整理一本許久未翻的相冊。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跳進視線,我的手指頓住了。
我們的對話,停留在兩年前的秋天。最后一條消息是你發的“保重”,我回了個“你也是”。沒有爭吵,沒有誤會,就像晚風輕輕帶上一扇門,輕得讓人來不及察覺。
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告別吧——安靜得像秋葉落地,連回聲都舍不得驚動。
想起村上春樹說過的話:“每個人都像是一座兩層樓。一樓是客廳、餐廳,二樓是臥室,是較私密的空間。而大多數人的交往,都止步于一樓的客廳。”我們曾經互相邀請著踏上過對方的二樓,看過彼此最真實的模樣,最后卻默契地退回了一樓的客廳,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說起來,我們也有過掏心掏肺的日子。記得你總在深夜發來語音,絮絮叨叨說著工作中的煩心事;我記得你最愛城南那家燒烤店,總說下次要帶我去嘗嘗他們的烤茄子;我記得你開玩笑說,等我們都老了,要在同一個養老院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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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生活啊,就像一條奔流的河,總要把曾經并肩的石頭,沖散到不同的岸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下次一定”變成了“改天再說”,“隨時聯系”變成了“有空再約”。你去了新的城市,我換了新的工作,我們像兩片飄向不同方向的云,在各自的天空里下著各自的雨。
偶爾在朋友圈看到你的動態——升職了、戀愛了、去旅行了。我的手指在點贊按鈕上停留片刻,最終只是輕輕劃過。那個沒有點下去的贊,是我留給你的一片安靜的天空。
你知道嗎?這讓我想起小時候外婆家的巷子。那些曾經天天串門的鄰居,隨著歲月流轉,漸漸都搬走了。但每次路過,你依然會覺得親切,因為知道那里住過對你很好的人。
有些人,就像你童年住過的巷子,雖然回不去了,但永遠是你記憶地圖上發光的一個坐標。
前幾天和朋友聊天,她說她也有個這樣的朋友。“就讓他安靜地待在列表里吧,”她笑著說,“像一本讀過的好書,雖然不會反復翻閱,但知道它在書架上,心里就踏實。”
我忽然明白了,這種“不刪除不拉黑不打擾”,何嘗不是一種成熟的溫柔?我們給彼此留了一扇窗,雖然不再推門而入,但知道對方在世界某個角落好好生活著,這就夠了。
人生這趟列車,有人上車陪你聊一路,有人坐幾站就匆匆下車。重要的是,他們都曾讓你的旅途不那么寂寞。就像你教會我,告別可以不用眼淚,想念可以不用言語,牽掛可以不用打擾。
如果你也在列表里有這樣一個名字,別難過,別遺憾。試著把這份遇見當作一份禮物——有些人來到你的生命里,不是為了陪你走到最后,而是為了在你特定的某段路上,為你點亮一盞燈。
也許在某個平凡的日子里,你們會偶然重逢。希望那時,我們都能坦然地說一句:“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挺好的。”
然后就讓這份默契繼續流淌在時光里——你在你的軌道上發光,我在我的世界里生長。像兩棵各自挺拔的樹,在地底深處,仍有著看不見的根系相連。
嘿,那個靜靜躺在我列表里的你。
愿你在沒有我的日子里,依然與這世間的美好環環相扣。
而我們,就這樣默契地,在各自的天地里,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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