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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在火藥桶上進行的“合規”裝修,最終讓人禍吞噬了太多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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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香港大埔宏福苑宏昌閣,火苗露出了獠牙。
目前已有至少44條生命化為灰燼,其中包括一位37歲的消防員,他沖進去,再沒出來。還有45人危殆,279人失聯。
在濕度僅有30%到60%的干冷北風煽動下,號稱“具備阻燃性”的尼龍防護網,完全經不住任何考驗。順著150攝氏度就能歡快燃燒的竹架,火苗像爬梯子一樣往上竄。它遇到了工程顧問指定、用來封窗的發泡膠板——這玩意兒在35度的陽光下就能軟化,到100度就能自己嗨起來加入狂歡。
竹架、尼龍網、發泡膠,這三者致命配伍,在宏福苑的外墻上形成一個高效的燃料輸送系統。
十二分鐘,僅僅十二分鐘。火舌利用“煙囪效應”,就完成了對七棟住宅樓的垂直貫穿。
昨日傍晚六點二十二分,火警級別被提升至最高的五級,這是香港二十九年來最致命的樓宇火災,超越了1996年嘉利大廈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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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福苑36.6%的高齡化人口、堆滿雜物的逃生通道、損壞的防火門、未鳴響的火警鐘……這就是一個高危的老舊社區,而全球所有高密度老齡化城市都有這樣的“定時炸彈”。城市更新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建筑老化和人口結構變化的速度。
在如此脆弱的基礎之上,任何一點火花都可能引爆一場全面的社會悲劇。一場在火藥桶上進行的“合規”裝修,最終讓人禍吞噬了太多的生命。
1
這場大火暴露的施工問題,不可避免將成為現代香港城市管理的恥辱。
涉事的“宏業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就是一個“草臺班子”。他們使用的竹制腳手架、未阻燃的尼龍防護網、以及遇熱即燃的發泡膠板,每一樣單拎出來都是安全隱患,組合在一起就是奔著集體超度去了。
居民早在2024年9月就投訴過“工人在竹棚吸煙”、“棚網不阻燃”,但得到香港勞工處的回復則稱:現行條例未涵蓋棚網防火標準。
瞧,用易燃物不違法,因為規矩沒寫。這就像說用汽油洗鍋不違法,因為烹飪安全手冊沒禁止一樣。一種極致的“法治”形式主義,導致了實質上的“無法無天”。
規矩的滯后,成了枉法者的通行證。
再看發泡膠包封,香港屋宇署10月才新規禁止,但工地上照用不誤。小區的消防水缸閘閥滲漏、喉管銹蝕,維修計劃永遠“正在進行中”,直到大火用它自己的方式完成了“最終驗收”。
勞工處、屋宇署、消防處……香港的監管體系看似分工明確,實則容易形成“九龍治水”、權責不清的局面。大家都按“本子”辦事,但系統性的風險卻在所有人的“合規”操作中不斷累積,直至爆發。
監管就像個稻草人,立在田里,嚇唬老實人,聰明的烏鴉早就看穿了一切,在上面做了窩。
全港2.7萬棟30年以上的舊樓,只有20%完成了消防升級,宏福苑那筆3.3億港元的維修款,還躺在“資金缺口”的借口里睡大覺。不是沒錢,是命不夠貴。
2
救援也能把人急死。
香港最高的云梯車只有55米,面對90米高的樓宇,只能望火興嘆。消防栓水壓不足,噴出的水柱“細如發絲”。
一河之隔的深圳,101米的云梯車已經集結待命,但根據協議,需要香港請求才能介入。這請求,截稿時還沒有發出。是面子?是流程?我們不得而知,只知道火場里的生命,等不起這官僚主義的程序了。
在極端風險下,區域協作的應急預案,是否應有一種超越常規程序的“熱啟動”機制?
許多人會問,為何香港這樣一個國際大都市,會在這些基礎安全問題上顯得如此“落后”?是技術不行?是沒錢?
都是扯淡。
香港擁有亞洲頂尖的專業人才和資本。問題的根子,在于一種被“傳統”和“利益”緊緊捆綁的惰性。
那些披著“傳承”外衣的利益團體,看似人畜無害的“行業協會”,最終害死了這么多人。
3
先說香港棚業商會,這是個1941年就成立的“老行尊”,名義上負責資質審核和安全培訓,其實最大都作用,是成為了竹棚架這種落后工藝最堅定的捍衛者。
以“香港棚業商會”為代表的傳統行業協會,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它們名義上是維護行業標準,實則已異化為維護既得利益和落后生產方式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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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安全隱患巨大的竹棚還能大行其道?因為背后是一個完整的利益鏈。
從竹材供應商到搭棚工人,形成了一個封閉的“傳統手藝”保護圈。任何試圖用更安全、更高效的鋼結構替代的方案,都會觸動這個圈子的奶酪。“香港竹棚業持續發展關注組”這類組織就站出來,以“保護傳統文化”、“保障就業”為名,行抵制淘汰、維持暴利之實。
他們談的是“情懷”,但燒的是人命。
當“傳統”成了進步的絆腳石,這傳統就是裹腳布,臭不可聞。
還有香港建造業議會等機構,它們本應引領行業標準升級,結果卻常常在“協調”各方利益的扯皮中,把安全標準協調到了最低水平。
面對勞工處都承認的“棚網阻燃標準缺失”這種致命漏洞,這些協會可有傾盡全力去推動修補?沒有。
它們更熱衷于開開會、發發不痛不癢的指引,在既得利益格局里充當和事佬。它們的存在,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為了證明“問題很復雜,需要慢慢研究”。研究來研究去,直到大火把問題燒到公眾面前。
這些行業協會,早已異化為特定群體維護壟斷利益的工具。它們用“行規”對抗“法規”,用“傳統”綁架“創新”,用“程序”拖延“實質”。它們就像寄生在城市安全肌體上的血管斑塊,讓血液無法暢通,最終導致器官梗死。
撕下固化的、僵化的、被既得利益綁架的管理模式的遮羞布吧,大火不認識什么傳統,也不怕什么協會。
那些死去的人都在控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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