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從簡陽田間地頭走向茅盾文學獎：周克芹的文學人生

從簡陽田間地頭走向茅盾文學獎

周克芹的文學人生

周克芹(1936—1990),原名周克勤,四川簡陽絳溪鄉(今簡城街道)人,著名農民作家,曾任全國政協委員、中國作家協會理事,四川省作家協會黨組副書記、常務副主席。其創作的《勿忘草》《山月不知心里事》,先后榮獲1980年和1981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1982年,《許茂和他的女兒們》獲首屆茅盾文學獎,位于榜首(獲獎長篇小說共6部),被譽為“當代鄉土文學的杰出代表”“中國新時期文學的一座豐碑”。

周克芹

從簡陽田間地頭走向茅盾文學獎

1980年的春日,中國文壇的目光正悄然投向一部名為《許茂和他的女兒們》的小說。時任中國文聯主席的周揚和四川著名作家沙汀高度評價該小說;天津百花出版社更是創下一周內通過三審的出版記錄。而此時,這部小說的作者周克芹,還遠在簡陽的田間地頭。究竟是怎樣的人生歷程,讓他擁有了洞察時代的筆力,寫下四川老農許茂一家在十年動亂的背景之下,命運浮沉、悲歡離合的故事?

這一切,還要從簡陽絳溪河畔說起。1936年10月28日,周克芹出生在這里的一個貧苦農家,其祖母能識字看書,其父為石橋鎮上一家經營蔗糖商號的管賬先生。這使他得以在7歲那年走進私塾,從《人之初》讀到《大學》,后轉入石橋鎮福間堂小學念書。然而好景不長,因其父幫忙的商號生意每況愈下,日子難以為繼,他只能輟學,回到家里租種田地。

周克芹的故鄉——葫蘆壩

15歲那年,周克芹離開故土隨祖母寄居成都,在東大街食堂聯營社門市部當店員。1953年,他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不交飯錢不收學費”的成都農業技術學校,因其酷愛文學,在校期間,周克芹一邊學習各種農技知識,一邊開始小試筆鋒。1954年,周克芹由初農部升入高農部,11月加入共青團,任學生會宣傳干事、書畫評價小組長、墻報《秘厚》主編。也是在這年,他的小說處女作《老鹽工與袁大爺》在成都《工商導報》上發表。

1957年,因曾投書黨報為“右派言論”辯解,周克芹被學校定為“政治不合格,不予分配工作”,畢業后只好回家務農,先后當過民辦教師、生產隊長、大隊會計、農業技術員、公社和區不脫產干部。在日復一日的勞作中,他未曾放下筆桿,而是將對農村的深刻體會與復雜情感默默沉淀,繼續進行文學創作。

創作中的周克芹

20世紀60年代初,周克芹終于正式在《四川文學》上發表了《秀云與支書》《井臺上》等短篇小說,但直到“文化大革命”結束,他的文學天賦才得到充分發揮。1977年11月,在四川省文聯溫江創作座談會上,周克芹聽了沙汀、艾蕪、馬識途和李累的報告后,觸動很大,毅然將草擬的《天府之國》第一部《嶺上人家》寫作提綱擱置一邊,轉入一部現實題材的寫作。這就是后來震動中國文壇的《許茂和他的女兒們》。

《許茂和他的女兒們》完稿后即被《沱江文藝》連載,接著又被《紅巖》雜志看中,以小5號字一次性刊完了這部長達23萬字的小說。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創紀錄地快速出版發行了單行本。1980年4月,《文藝報》同時登載了周揚與沙汀關于《許茂和他的女兒們》的通信和殷白的評論《題材選擇作家》。同年6月,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開始連播。全國一片叫好聲,四川電視臺、北京電影制片廠和八一電影制片廠等改編成戲劇、電視劇和電影,在中國乃至于世界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周克芹(左三)與《許茂和他的女兒們》劇組人員交談

從小到大,周克芹在農村生活了40多年,也當了20年的農民,他的文學作品數量不是很多,但他的《勿忘草》《山月不知心里事》卻連續榮獲1980年和1981年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1982年,又以《許茂和他的女兒們》成為首屆茅盾文學獎6部長篇小說的榜首。

首屆茅盾文學獎上的周克芹(右一)

周克芹一生寫的大多是農村題材,哪怕就是20世紀80年代后,他因擔任四川省作家協會領導職務后離開了農村,但他筆下的《餞行》《災后》《兩妯娌》等10多篇短篇,寫的仍然是農村的人和事,他的《二丫和落魄秀才》《果園的主人》等中篇,反映的仍然是農村的過去和現在。其中長篇小說《秋之惑》,更是集中地表現了改革10年來農村的變化和發展。一直以來,周克芹在文學創作上就主張“感情積累”,他的作品雖沒有水火英雄,但篇篇都心痛農民,關注農民,與之呼吸,與之躁動,與之憂患,尤其是以文學的方式介入農村改革,有時比新聞媒體更敏感,對農民精神生活的跟蹤也是超前的。

遺憾的是,1990年7月中旬,周克芹被診斷為“肝癌晚期”,同年8月5日不幸病逝,留下了他剛完成初稿尚未來得及修改的長篇小說《饑餓平原》,終年53歲。2000年,在周克芹逝世十周年之際,四川文藝出版社出版發行了《周克芹文集》(三卷本),封底稱其是“當代鄉土文學的杰出代表”“中國新時期文學的一座豐碑”。

從絳溪河畔的農家少年,到茅盾文學獎得主,周克芹以一生的創作實踐,印證了動人的文學作品必深植于故鄉的沃土。如今,當我們重讀《許茂和他的女兒們》,依然能感受到那跨越千年的文脈,仍在簡陽這片“文學原鄉”上涓滴匯流,澎湃不息。

(資料來源:《簡陽市志(1986—2005)》《簡州名人》)

來源：方志簡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