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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農家起家路,香港漂泊謀生計
臧健和1945年生在山東五蓮縣,那時候家里窮,父親早早外出打工,再沒消息,母親一個人拉扯她和妹妹。1959年,日照那邊鬧大旱,莊稼全絕收,她們仨就收拾點破包袱,沿路討飯逃到青島。
母親靠給人縫縫補補的零錢,勉強供兩個閨女吃穿上學。臧健和十五歲就覺得不能再拖后腿了,瞞著母親輟學,去青島醫院當護工。從早忙到晚,給病人喂飯擦身,工資全上交家里,日子總算穩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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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出頭,她在醫院遇上個泰國華僑醫生,兩人處得來,1967年就結婚了。1970年大女兒出生,1974年小女兒落地,一家四口在青島過得還行。丈夫總說以后就在這兒安家,她信了。誰知1976年他父親病故,回泰國料理后事,臨走許諾很快接她們過去團聚。結果等來等去,1977年她辭了醫院工作,帶著八歲和四歲的兩個閨女飛曼谷。
到那兒才知道,丈夫家是泰國有名的絲綢富商,他身邊早站著另一個女人,還抱了個兒子。婆婆直言不諱,說她們家要傳宗接代,女兒不夠格。丈夫呢,一聲不吭,就那么默認了。臧健和二話不說,提出離婚,收拾行李走人。
回程得在香港轉機,她們拿著香港護照,青島回不去,泰國也沒著落,就這么留在了香港。三十出頭,倆孩子小,語言不通,手頭沒幾個錢,日子一下子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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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香港,她租了個四平米的小屋,母女仨擠一張床。不會粵語,只能干體力活,一天三份工:茶樓刷碗洗廁所,電車廠擦車身,醫院繼續當護工。每天睡不了三小時,1978年她在酒店拖地時,被個年輕人撞了腰,骨頭裂了,還查出糖尿病。
酒店老板扣工資趕她走,好心律師幫著打官司,拿回四千五百塊工資,她謝絕了所有救濟。想想也對,吃救濟容易讓人沒了骨氣。朋友來串門,吃她包的餃子,說這能賣出去。她一琢磨,有道理,北方人手藝好,香港人沒這口味,正好試試。用攢下的五百塊港幣,買了木頭和材料,釘了個小推車,就這么起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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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推車賣餃子,工廠合資創品牌
灣仔碼頭那地方,七十年代末是香港交通樞紐,輪渡來來往往,人多得像趕集。1978年,她第一次推車去那兒賣餃子,起名叫北京水餃。開頭不順,香港人吃不慣北方那厚皮大餡的,很多人只吃餡扔皮。
她不服輸,花三天三夜試配方,皮搟薄點,餡兒肥瘦調成三七開,加點蝦仁清淡些,總算對路了。生意慢慢好轉,攤前排隊,報紙記者來嘗了,寫篇文章一發,名聲就傳開了。顧客建議取個本地名,她就叫灣仔碼頭,感恩這碼頭給了她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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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攤那幾年,她最講衛生,帽子戴正,工具消毒,家里廚房天天清掃。肉菜挑最新鮮的,高價從肉廠進貨,肥瘦比例自己把關。1982年,日本大丸百貨老板的閨女挑食,就愛吃她的餃子,一頓下二十多個。他上門談合作,要投資建廠,但想貼大丸商標,用他們的地址電話。她搖頭,堅持留灣仔碼頭名,還得用自己的聯系方式,聽顧客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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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愣了,但看她倔勁兒,答應了,出資建廠還不署名。二十年合同一簽,餃子進超市貨架,第一個月賣出一百萬港元。1985年,她拿出兩百萬積蓄,在香港開第一家工廠,從手工攤變批量產,新鮮餃和速凍餃一起上。沒幾年,又添三家分廠,香港市場新鮮餃占百分之百,冷凍占三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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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灣仔碼頭已是香港冷凍食品老大。1996年,美國品食樂公司看中這潛力,各出千萬美元建一千兩百平米現代化廠。1997年合資,她賣掉七成股份,換來技術和管理。通用磨坊2001年收購品食樂,灣仔碼頭借著冷鏈物流,全國鋪開。1998年上海浦東廠投產,餃子餛飩湯圓全線出擊,北京廣州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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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起步,她不聽勸,堅持投內地,說市場大,回本慢也值。2002年,華東銷量穩居半壁江山。2006年,高雄設廠,臺灣市場占兩成份額,用本地豬肉蔬菜調味。2007年,進軍日本新加坡澳洲北美歐洲,出口占四成。2010年,年銷破六十億,十五家基地,銷售點兩百多城。她總說,餃子不光喂中國人,還得讓世界嘗嘗中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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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水餃皇后夢,貴人自己最可靠
臧健和這輩子,獎項拿了不少。1999年香港杰出女企業家,2000年世界杰出專業女企業家,2006年世界杰出華人,還拿美國哈姆斯頓大學榮譽博士,青島琴島獎。2007年起,當山東大學校董,2008年捐百萬辦教育基金。
山東政協委員八年,她常回老家,幫下崗女工培訓就業。灣仔碼頭不光賣餃子,還推包子饅頭冷凍面,2010年后素餡低脂款針對年輕人。2014年,碼頭改造前,她坐輪椅回舊地,摸著售票柱子,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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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尿病纏了她四十年,2019年2月8日,在香港養和醫院走了,七十三歲。葬禮低調,員工列隊送行。倆閨女一個當醫生,一個律師,都成家立業。她常叮囑她們,女人別總指望別人,最大的靠山是自己。這話聽著土,但真。灣仔碼頭如今母公司通用磨坊,2024財年凈銷兩百億美元,她那點子從街頭推車到全球鏈條,靠的就是不認輸。
內地速凍市場,三全思念灣仔三強鼎立,她占兩成八,穩。誰說女人不行?她用六十億的賬單,證明了。生活本就苦,咬牙往前拱,總有出頭天。她的故事,擱現在,也能戳中不少人——別怨天尤人,雙手一攥,事兒就辦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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