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在別墅門口停下,管家李叔就快步迎了上來。
“周先生剛剛回來了一趟,說要帶江小姐參加今晚的慈善拍賣會,缺一件合適的禮服。”
“他、他直接帶人去了您的衣帽間。”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聲音還算平穩(wěn)。
“江楹挑了哪件?”
李叔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在強壓怒火。
“是那件‘星海’。”
我的呼吸停了一瞬。
星海。
那是我和周硯禮訂婚宴上穿的禮服。
不是從哪個高定品牌買的。
是周硯禮親自畫的草圖,找了最好的老師傅,一針一線手工縫制的。
裙身上點綴的是幾百顆大小不一的天然藍寶石。
他說像把夜空里的星星摘下來,鋪在了我身上。
那件衣服的價值,早已不是金錢能衡量。
它代表一個承諾,一段周硯禮曾經(jīng)親手為我編織的、盛大又燦爛的夢。
我閉了閉眼。
眼前仿佛還能看見訂婚那天,周硯禮望著我穿上“星海”時,眼里明亮的光。
他說:“昭昭,我這輩子所有的好運氣,大概都用來遇見你了。”
我從不懷疑周硯禮曾經(jīng)對我的真心。
只是這一刻我才明白,真心總是瞬息萬變的。
我疲倦的躺進沙發(fā)里。
立刻有傭人端著溫水盆和軟毛巾過來,小心翼翼擦拭我臉上的痕跡。
毛巾換了幾次水,搓得我皮膚微微發(fā)疼。
可那片藍字像是長進了皮膚里,留下淡淡的、淺青色的印子,像一塊褪不掉的胎記。
手機瘋了似的震動起來。
是好友發(fā)來的十幾條消息。
“那個姓江的賤人!她是不是瘋了?”
下面帶有一個鏈接,還有一張被瘋狂轉發(fā)的照片。
照片里,我側著臉,表情是來不及收回的錯愕和憤怒。
臉上那幾個“豬肉品質(zhì),一級”的藍色大字,清晰得刺眼。
頭發(fā)是亂的,妝是花的,樣子狼狽不堪。
而配文是江楹發(fā)的。
只有一句話,帶著一個捂嘴笑的表情:
“有些人年紀大了就是容易較真,開個小玩笑就急了。”
“還是年輕好,怎么玩都沒負擔~”
好友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現(xiàn)在圈子里都傳瘋了,雖然話說的倒是不難聽,但是...”
她欲言又止。
但我聽明白了。
但是,我的臉面是丟盡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我沒事。
可喉嚨里像堵了團浸了水的棉花,發(fā)不出聲音。
只能吸了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
“這事我會處理。”
說完,我掛了電話。
幾乎就在同時,別墅外傳來腳步聲。
十幾個黑衣保鏢先走了進來,將被綁著的江楹扔在了地上。
她穩(wěn)住身體,猛地抬起頭。
“寧昭,你就只會仗著你家里的勢力欺負人是不是?!”
“除了靠家里,你還會什么?!”
我慢慢從沙發(fā)上坐起身,看著她。
甚至輕聲笑了笑。
“江楹,我叫寧昭昭。”
江楹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疊字的名字,在京圈里有個不成文的說法。”
“這意味著,這個孩子生來就是千嬌百寵的命。她不必像男孩那樣去爭去搶,不必經(jīng)商,不必從政,這輩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享受人生。”
我頓了頓,看著江楹臉上逐漸褪去的血色。
“想必,你也聽說過寧昭的寧,意味著什么。”
江楹的嘴唇開始微微發(fā)抖。
她當然知道。
在京市,寧家意味著什么,那是她踮起腳尖也望不到的云端。
江楹強撐著坐起來,聲音卻發(fā)虛。
“我、我不就是穿了你一件衣服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還給你就是了!”
她說著,手忙腳亂地去扯身上禮服的拉鏈。
“不用了。”
“臟了的衣服,我不要。”
我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臟了的人。”
“我寧昭也不要。”
江楹猛地僵住,扯著拉鏈的手停在半空,臉上血色盡失。
一個沉重的紙箱被人抬了進來。
里面是滿滿一箱豬肉戳。
我對保鏢點了點頭。
保鏢拿起印章,蘸飽印泥,第一個印在江楹小腿上。
江楹尖叫起來。
印章一個個落下,在她手臂、脖子、臉上蓋下鮮紅的印記。
她哭叫,哀求,最后只剩嗚咽。
一百個印章,一個不少。
蓋完最后一個,江楹癱在地上,渾身布滿猙獰的紅字。
我擦了擦手,語氣淡淡。
“忘了告訴你,這些印泥是特制的,洗不掉,會跟著你一輩子。”
“我也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江小姐不會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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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哭又鬧的江楹被保鏢們拖了下去。
門外傳來熟悉的汽車引擎聲。
周硯禮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慣常的、哄我時的溫柔笑意。
“拍賣會一結束我就趕回來了,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首飾盒里是一條綠寶石項鏈,價值連城。
周硯禮靠近我,雙手環(huán)過我脖頸,要將項鏈戴上。
“你說過喜歡這種項鏈款式。”
“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適合你,來,試試。”
一股香氣,隨著他的動作,清晰的飄了過來。
甜膩的的梔子花香。
是江楹身上的味道。
一股惡心感涌了上來,讓我忍不住一把推開了周硯禮。
江楹突然沖了進來,踉蹌著撲進周硯禮懷里。
“硯禮哥!”
“寧昭她是個瘋子,她讓人用印泥蓋滿了我全身!”
“你不是說過會永遠護著我的嗎?”
周硯禮的呼吸明顯亂了。
他看著渾身狼狽的江楹,語氣也就沉了下來。
“寧昭,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變得這么...惡毒?”
“小楹她年紀還這么小,被你弄成這樣,以后怎么見人?”
他語氣愈發(fā)嚴厲,“你非要毀了她才甘心?”
我看著他護住江楹的姿態(tài)。
想起他在佛前立下年少青澀的誓言。
他說,賺很多很多的錢,風風光光的娶寧昭。
我拼命壓下心口的酸澀感,盡力忍住顫抖的語氣。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臉上留下這樣的印跡,我以后又該怎么辦?”
周硯禮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眼看周硯禮沉默著。
江楹往他懷里鉆了鉆,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硯禮哥!我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
“你不能讓她這樣對我!帶我走!帶我走好不好!!”
我如遭雷擊,愣在原地,看著周硯禮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
他小心翼翼地將江楹打橫抱起,動作輕柔得像捧著珍寶。
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我們的孩子?太好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
周硯禮抱著她匆匆往外走,經(jīng)過我身邊時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只扔下一句。
“寧昭,你應該冷靜一下,好好學著怎么做周太太。”
周硯禮抱著江楹準備離開。
十余位西裝革履的律師疾步而入,擋住了他們的路。
為首的中年男子將股權凍結通知書放在周硯禮面前。
“周先生。”
“根據(jù)您和大小姐婚前簽下的條款……”
男子將文件推到他面前:“您持有的周氏股權已全部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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