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豆包AI手機前，張一鳴也行應該跟馬化騰聊一聊

文 | 互聯網江湖，作者 | 劉致呈

豆包AI手機火了，原價2499的豆包手機，閑魚上加價最高能賣到8000。這加價率，堪比當年iPhone4發布。

豆包AI手機能火，原因在于具備高權限的Agent，實現了系統級的AI能力。用戶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AI輕松實現各種復雜操作，如多個電商平臺比價下單、計算紅包點外賣，這些都是基本操作。

于是，人們開始驚呼：所有的互聯網大廠、超級APP都要被干掉了。

前陣子馬斯克說：“5年后手機和App將被淘汰。”如果馬斯克的預言成真，那么AI手機可能就是個開始。

很快，情況有了新變化。

有用戶發現，用豆包AI助手操作微信不能用了。隨后有媒體曝出，在微信的《軟件許可及服務協議》中，明確禁止第三方工具自動化操作。

對于AI，騰訊早有防范。

雖然用戶未來還能不能通過豆包AI助手發微信可能還得看騰訊的態度，但豆包AI手機“橫空出世”至少有兩大意義：

第一，再一次驗證了手機行業走AI交互這條路是正確的。

豆包AI手機爆火，驗證了榮耀、vivo、OPPO等各大手機廠商在AI方向上的投入有很強的確定性：AI交互部分替代屏幕交互，是未來的大趨勢。

第二，這次豆包AI助手的爆火，是一個重要的“引爆點”，其意義不亞于2016年扎克伯格親自出席Oculus發布會。

天眼查APP融資信息顯示，當時，扎克伯格已經以 30 億美元收購 Oculus ，而小扎親自亮相這家公司的發布會后，徹底點燃了這個VR市場。

今天的豆包AI，也同樣引爆了AI手機市場。只是，豆包AI手機最終能走多遠？恐怕還需要時間給出答案。

AI手機落地的“革命派”和“保皇派”

豆助手能顛覆掉傳統手機嗎？

目前來看還不能。

有這么幾點原因：

1.手機這個產品，是個軟硬件一體的產品，字節強在軟件技術，而非硬件能力，即便是豆包AI的合作伙伴中興，在手機行業早已被華米OV榮耀等玩家甩開幾條街。

理性來看，即便是憑借豆包AI的超強實力，短期內中興在手機行業還是需要面對一個“上不了桌”的現實。

2.做系統級AI這件事兒，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字節的動作可能有點太快了。

操作系統級AI不止字節在做，很多廠商都在做。目前來看，市面上大致分為兩派：

激進的革命派、溫和的保皇派。

革命派中，典型的代表是豆包助手。豆包AI手機為什么能引起這么多討論？是因為系統級AI從根本上影響了用戶習慣，挑戰的是傳統移動生態的底層邏輯。

互聯網移動生態的最底層邏輯是什么？是占據流量入口，然后通過廣告、電商來變現。

AI跨APP操作，直接影響的是各類電商APP、團購APP的用戶時長，用戶不用看廣告、不用逛首頁，直接精準完成操作。也就是說，系統級的AI一出來，理論上大廠APP首頁廣告推薦機制可能就失效了。

這在大廠眼里，不是“分蛋糕”邏輯，而是赤裸裸的“掀桌子”：什么電商入口、外賣入口通通不存在了。以后用戶只有一個AI入口。

微信為什么那么快禁止了AI自動操作？

一方面是因為用戶協議本來就禁止。另一方面，從商業邏輯上看，假如AI都能直接幫用戶發微信了，微信的DAU、MAU，也可能會受到影響。

DAU、MAU數據不好，還怎么賣廣告？

不只是微信，AI面前，所有工具類的APP都會面臨這樣的尷尬，支付、電商、本地生活，所有的線上商業邏輯大概又要重寫一遍。

所以，系統級AI落地，不光是一個技術問題，還是一個分配問題，這也是革命派，最難的地方。“革命”來得越激烈，影響的利益越多，那么遭到的反對力量就越強大，到最后激進的革命未必就能成功。

相比激進的革命派，相對溫和的“保皇派”可能更容易把事兒干成。

首先，手機廠商的地位相對中立，智能機是終端，是所有軟件的根基，從落地層面講，要做成這個事，一定是軟件跟硬件相互妥協，相互支持的產物，需要走一條折中路線。

而手機廠商有各自的應用生態，與各大APP廠商也有常年的合作關系，并且無業務上的直接競爭關系，由手機廠商來推動，其他大廠可能會比較容易接受。

其次，從技術上看，今天的豆包AI手機，是拿到了系統級的代碼權限，但手機真正的AI化，不是只開放系統級的入口權限，而是一個真正原生于AI的底層操作系統。

有能力做這件事兒的，不是大模型廠商，而是有系統研發能力的手機廠商。市面上有系統級開發能力的手機廠商，其實就那么幾家：華米OV再加上榮耀。

最后，系統級AI，已經有很多手機廠商都在做了。

我們以榮耀為例，在 Magic8 系列上，榮耀已經實現了AI自動化場景，用AI來點外賣，買東西這些功能都能實現，綜合體驗也不差。

而且，這些年，很多手機廠商也在瘋狂卷AI能力，

所以，于字節而言，親自下場推出豆包AI手機，可能意味著要在手機行業“樹敵”，未必是最有利的戰略選擇。

豆包AI手機還是太夢幻了，太理想化了，讓人感覺有那么一絲不真實。

這就好像在車展上看到一臺漂亮的概念車，設計很完美，也代表未來行業的發展趨勢，也許最終不能量產，也不會在大眾市場普及，但它給未來指明了方向。

字節是APP工廠，是算法技術的集大成者，但做AI手機，不是要做一個產品，而是要構建一個集軟硬件一體，跨領域合作的全新行業生態，怎么建立這個生態，也許才是解題的關鍵。

AI手機的“困局”，也許馬化騰能解

為什么手機廠商更容易把手機系統級AI這件事兒干成？

我認為有幾個重要的因素。

一是，軟硬件一體產品的開發經驗。

AI打通底層手機操作系統這件事兒，為什么只有手機廠商能做，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做軟件和做硬件是兩碼事。全世界，能夠同時把兩者都整明白的企業確實不多。

歷史上，由軟件轉做硬件的巨頭都沒做成。

微軟技術夠牛X吧，當年微軟轉型做手機，即便是買了諾基亞，研發了手機系統，最后還是一敗涂地。

再比如谷歌，這么多年谷歌研發的黑科技不少吧，AI領域也是頗有建樹，而在手機行業，今天谷歌手機全球市場份額能有多少呢？ 只有3%。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字節做軟件沒毛病，做AI手機未必能成功。

二是，AI做不做得成，不只是看技術硬不硬，還得看生態做不做得起來。

豆包手機火了之后，也有不少科技圈大咖發聲。老羅說，技術革命是擋不住的，榮耀方飛表示，豆包與榮耀的發展方向高度契合，期待看到更多伙伴加入。

在AI手機這條路上榮耀已經探索了一陣。字節發力豆包AI手機，某種意義上也是對手機廠商AI戰略的一次“交叉驗證”。

從手機廠商的角度來看，AI手機賽道越熱，越有話題度，手機廠商就越受益。

豆包AI手機推出后，中興股價大漲。其實不只是中興，AI手機概念的企業估值，市值可能都會大漲。道理很簡單，對于手機廠商來說，一家廠商不僅代表一個品牌，而是一整個生態。

還是以榮耀為例，今年3月份，今年3月啟動“阿爾法戰略”，分三步打造全球領先的AI終端生態。其中，第一步就是“打造智慧手機”。按照容榮耀定下的節奏，明年榮耀將推出集成AI手機、具身智能與高清攝像的Robot Phone。

實際上，李健提出的阿爾法戰略是個AI戰略同時也是個生態戰略。在戰略的落地中，榮耀很多動作都是圍繞行業生態開展開的，比如，MagicGUI開源提供“通用AI底座”，開發者可直接開發跨設備、跨應用AI功能。

李健也曾表示：“真正的AI OS，需要完成一場以人為中心的價值躍遷……用戶共創、產業共生、生態共榮，共同構成了榮耀Magic OS的三大進化驅動。”

不只榮耀，vivo 、oppo等手機廠商都是如此，都是圍繞AI打造開放生態。

為什么？不是因為手機廠商意識不到AI的價值，而是因為AI的入口地位太重要了，又涉及很多隱私，安全問題，不是某一家能獨立解決的。

豆包AI手機遇到的問題，跟L3自動駕駛落地的問題很像。

L3自動駕駛是技術上做不到嗎？其實不是，技術上早就能做到了，更多的是安全成本的問題。

由于電信詐騙、數據安全問題的存在，系統級AI手機落地，其實應該更加謹慎，在這方面手機廠商有經驗，更有技術，更能做到兼顧。

當然，拋開這些，最根本的還是怎么跟超級APP、跟互聯網大廠去協調。比如，在商業邏輯上，從“顛覆大廠入口”，到賦能給行業做增量。

這讓我想起了當年微信做小程序。

微信剛推出小程序時，大家驚呼：微信要做“操作系統”，要顛覆所有的APP入口，后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小程序反而成了騰訊釋放內部增量的工具。

豆包AI助手想要在系統與APP之間、做服務、商品入口，這個想法沒錯。但從落地的角度看，其實可以借鑒騰訊當年做小程序。

更何況，今天AI行業群魔亂舞，豆包AI不是不可被替代，但微信卻很難被替代。要不然，微信因為抽成問題跟蘋果“開戰”時，也不會有那么多用戶表態站隊微信。

今天的豆包AI，無論是從用戶體量，使用習慣，還是用戶粘性，跟微信還有差距，對于用戶而言，豆包AI也遠沒有微信重要。

所以，當年微信沒做到的事兒，豆包可能也做不到。

雖然沒有成為“操作系統”，但開放的微信獲得了另外一種成功。而今天，抖音的內容、流量生態，其實不比當年的微信差。

理論上，豆包AI完全有可能像微信小程序那樣，把字節生態內的增量釋放出來。只是，今天豆包AI手機身上，大廠們看不到一個開放的生態，可能更多看到的是AI顛覆超級APP，然后做“入口”的野心。

今天豆包AI手機的發布，某種意義上很像當年的應用寶、豌豆莢。

這些應用商城，掌握著APP分發渠道，是互聯網廠商應用分發的第一入口。后來的結果呢？手機廠商紛紛推出自家的應用商城，并且開始做應用初裝市場。各式各樣的手機助手、應用市場最終還是沒落了。

AI手機會不會重演歷史，時間最終會給出答案。但對于字節而言，是走向封閉，還是走向開放？可能是更值得思考的問題。

為什么微信做小程序，最終能做成一個開放的生態？

不是因為騰訊做社交有多牛，而是經過當年的“3Q大戰”，馬化騰決定痛改前非，重新定下了價值觀和戰略基調：騰訊要連接一切。

“連接一切”的騰訊，是很有含金量的，今天騰訊港股市值已經超過5.5萬億港元。

也許，今天字節也到了這么一個重新定義自身階段。

過去，在外人眼里，張一鳴給字節定下的基調有點偏“算法”，偏“技術范兒”，但今天，字節已經不是一家初創公司了。

今天的字節，有豆包AI這樣強大的產品，足以說明自身的技術能力，生態能力，以及對未來戰略的前瞻性，而張一鳴作為引領中國、乃至世界AI科技發展方向的企業家，也正引領著AI科技發展的方向。

實際上，豆包AI手機的銳意創新，代表著中國AI開始走向“無人區”。在“無人區”，AI落地的每一小步，都是人類AI史上的一大步。

某種意義上，張一鳴、豆包AI于今天中國AI的含金量，其也不亞于馬斯克于美國商業航天。

只是，于字節而言，在新的航線上，怎樣去構建一個更包容的愿景，以更開放的姿態，推動AI歷史變革？依舊是值得深究的課題。

AI潮流滾滾向前，在AI領域，字節將會帶來怎樣的精彩？

值得我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