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的時候沒人喊殺,也沒有刀兵聲。
只是被送上了一輛攔車,從長安出發,往南走。
沒人知道他最后餓了幾天,也沒人知道那幾天他腦子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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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來,朝中有老臣聽說淮南王絕食而亡,沉默了很久,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那一年是漢文帝十年,公元前170年左右。
事情發生得不快不慢,像是命運早就排好了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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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說起來,還得從更早一些說起。
漢高祖劉邦去世后,皇權落在呂后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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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穩住朝局,接著開始扶持自己的娘家人。
那時候,劉家的宗親們一個個心里都不安。
尤其是那些被封了王的,手握重地,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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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也沒想到,呂后死后,竟然是代王劉恒被推上了皇位。
這人不聲不響,之前在代地當王,沒什么聲勢。
可正因為如此,陳平、周勃這些老成謀國的大臣才選中了他——好控制,不會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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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恒后來被尊為漢文帝。
史書上說他仁厚、節儉、愛民如子。
可那會兒的天下,遠不是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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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侯王各自為政,地盤大、兵也多。
中央的命令,有時候還不如他們一句話管用。
就在這個時候,劉長被立為淮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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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劉恒的親弟弟,同父同母。
兄弟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不一般。
再加上劉家人不多,漢文帝也確實珍惜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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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劉長沒出什么事。
可時間一久,他的脾氣就顯出來了。
按理說,皇帝是皇帝,諸侯是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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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劉長見了漢文帝,竟然不行禮,張口就叫“哥哥”。
有次兩人同車出行,他竟然直接把手搭在皇帝肩膀上,說句“上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倒也罷了,可那神態語氣,怎么看都不像個臣子。
漢文帝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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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有人提醒,說這樣下去不行,禮制會亂,天下人都看著呢。
可皇帝擺擺手,說:“他是我弟,沒事兒。”
這話一出,誰還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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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劉長不是個安分的人。
他仗著兄長的寵愛,在淮南地界上越走越遠。
開始用起皇帝才準配的儀仗,出行時鼓樂喧天,還在城門上掛起繡龍的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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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張狂了,是在試探底線。
更嚴重的事發生在幾年后。
審食其,劉邦當年的老部下,也是開國功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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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已經年紀大了,在長安隱居。
可劉長卻因為一樁舊怨,派人闖進他家,當街打死,還割下了頭顱。
京城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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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食其可不是無名小卒。
他是漢初封侯的大功臣,朝中不少老臣都與他有舊,百姓也敬他是忠厚之人。
一樁私仇殺人,殺的還不是一般人,這在任何時候都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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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紛紛上書,說此事必須嚴懲。
可漢文帝,還是沒有動劉長的命。
只是象征性地訓了一頓,說他沖動,罰了些銀錢,了結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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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就是兄弟情深。
可也有人搖頭,說:“太仁了,反而害了他。”
果然沒多久,劉長徹底翻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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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淮南起兵,聲稱要“清君側”。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誰都知道,他是惱羞成怒。
兵沒起幾天,就被朝廷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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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兵不多,地方也沒站穩腳跟,很快就被擒了。
這一次,漢文帝依舊沒有殺他。
只是下令,把他關進攔車,送往邊地“自我反省”。
這車既不快也不慢,一路顛簸,到了半道,劉長就開始絕食。
沒人知道他是悔恨、憤怒,還是不愿接受失敗。
只是到了地方,人已經沒了。
身邊的隨從說,他最后幾天不說話,也不睡覺。
只是望著窗外,一動不動。
后來,長安城里傳起一首歌謠:
“骨肉何曾輕,刀兵卻太急。”
有人說這是百姓的哀嘆,也有人說這是朝臣的警告。
再后來,也沒人敢在街頭這么唱了。
再往后,朝廷對諸侯的約束越來越緊。
景帝時的“削藩”之爭,已經埋下了種子。
劉長的結局,成了一個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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