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做無意義的爭論,默默走向我的新工位。
也好,咖啡不限量,零食敞開吃,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比從前那個逼仄的工位舒服多了。
我給自己泡了杯濃茶,抓了把瓜子,樂得清閑。
而新官上任的林雨柔,卻陷入了焦頭爛額。
年關將至,正是維護客戶,敲定續約的關鍵時期。
她抱著厚厚的資料一家家拜訪過去,得到的卻都是敷衍的拖延。
不到一周,竟接連搞砸了三份我先前基本談妥,只待走流程的年度大單。
她踩著高跟鞋怒氣沖沖地直奔陳總辦公室。
不久,陳總鐵青著臉出來,將幾份作廢的合同重重摔在我面前的雜物桌上。
“姜黎!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他手指幾乎戳到我鼻尖,
“這些客戶為什么突然變卦?說!你是不是私下聯系他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我慢悠悠地嗑完最后一粒瓜子,喝了口茶,抬眼看他,
“陳總,調監控吧。”
“我每天按時打卡,活動范圍不出茶水間方圓五米,電話都沒打幾個。我拿什么搞鬼?用意念嗎?”
陳總被噎得一時語塞,只能狠狠瞪我一眼,甩手而去。
幾天后,林雨柔終于拿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新公司,得到一份十萬塊錢的訂單。
公司竟為此特意召開了一場表彰大會。
聚光燈下,她捧著那份單薄的合同,笑容燦爛如花。
會議尾聲,陳總再次點名,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每個角落,
“姜黎,看見了嗎?公司離了誰都能轉!要時刻記住,做人得謙虛,技不如人,就得服輸!”
林雨柔站在他身側,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得意與嘲諷。
陳總清了清嗓子,扔出最終的裁決,
“鑒于姜黎在實習期間表現消極,經公司領導層一致決議,即日起,解除與姜黎的勞動合同。”
“現在,請你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
會場一片死寂。
我笑了笑,絲毫沒為自己辯解,當眾拿出手機,干脆利落地退出了公司所有群聊。
世界瞬間清靜了不少。
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前臺著急忙慌地沖進辦公區,
“陳總!陳總!陸永年陸總來了!已經到了樓下!”
林雨柔眼睛一亮,跟著陳總下樓去迎接陸永年。
我放下手中的紙箱,站在原地,也等著見見我這位好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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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永年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電梯,步履沉穩,昂貴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
他目光平淡地掃過抱著紙箱站在走廊邊的我,沒有絲毫停留。
看來,四年前在我姐婚禮上那匆匆一面,他早已忘得干干凈凈。
陳總點頭哈腰地將陸永年和林雨柔迎進他那間最大的辦公室。
厚重的實木門關上,隔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
這一關,就是整整兩個小時。
門再次打開時,陳總臉上的紅光幾乎要溢出來。
他半躬著身,雙手緊緊握住陸永年的右手,用力搖晃,
“陸總!陸總啊!您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們送來這么大一份年度框架協議,真是救了我們整個公司啊!”
陸永年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仿佛剛才碰到了什么不潔之物。
“合作了幾年,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他的目光落向依偎在他身旁,一臉柔順的林雨柔。
“況且……雨柔和我之間的關系,陳總想必也明白。”
林雨柔適時地垂下眼簾,一副小鳥依人的姿態。
陸永年繼續說道,
“我幾次讓她來我公司,掛個清閑又體面的職位,她偏不愿意,非要憑自己本事在這里闖。”
“她就是太單純,總怕別人說閑話,說我以權謀私。”
陳總立刻把腰彎得更低,聲音充滿了諂媚,
“是是是!林小姐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人品更是沒得說!您放一萬個心,她在我們這兒,絕不可能受半點委屈!”
“哦?是嗎?”
陸永年眉梢微挑,聲音里滲出一絲質疑,
“可我昨晚怎么聽雨柔說,前幾天在公司受了不小的委屈?好像……還被人當眾污蔑了?”
陳總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他的目光慌亂地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抱著紙箱靜靜站在角落的我身上。
他幾乎是撲了過來,一把將我狠狠推到陸永年面前,力道大得讓我踉蹌了一步。
“陸總!誤會!天大的誤會!”
陳總聲音尖利,急于撇清,
“都是員工個人行為,和我們公司沒有一點關系!”
“她因為雨柔拿了銷冠,心生嫉恨,才到處造謠生事!您看,我們已經嚴肅處理了,現在已經把她開除了!馬上就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我穩了穩懷里的紙箱,抬眼,迎上陸永年審視的眼神,然后,緩緩勾起嘴角,抬起空著的那只手,對他晃了晃手指。
“好久不見啊,”
我的聲音清晰平穩,穿透了整個死寂的辦公區。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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