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所中學有上課睡覺的學生,不是老師的課講得不好,而是種種讓人一言難盡的原因。
12月21日,一位老師網友發了一個帖子,介紹自己同事的遭遇,引發網友圍觀熱議。
上周三上午第三節課,初三(1)班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寒風在外頭打著旋兒,值日領導推門進來時,最后一排那個穿藏藍校服的男孩正趴在課桌上,臉枕在胳膊上,右手握著筆,肩膀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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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日領導的手指在講臺邊敲了敲,站在講臺前的女老師喉嚨動了動,終究只是苦笑搖了搖頭,她已經是這節課5次提醒了,可是這位男生只是睜眼看看,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放學后的教師會上,值日領導翻著檢查記錄本,臉色嚴肅:“有些老師的課堂管理太松懈,學生睡覺都不管,這是責任心的問題!”散會時,工作群彈出一條消息:“林曉雨老師,請就課堂學生睡覺問題提交說明。”回到辦公室時,林老師眼淚終于砸下來了:“我提醒了五次啊……他比我高一頭,我難道要硬拽他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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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們急忙安慰林老師,嘆氣聲里全是無奈——這哪是她一個人的事?班主任早就跟大家透了底:“那孩子家長說了,老師不用管他,只要別讓他出事就行。”班主任也勸孩子回家去休息幾天,可男孩自己不肯回家:“回去更慘,我爸媽能從放學罵到睡覺,還不如在教室睡,至少沒人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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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班主任的數學課上,他會勉強撐起胳膊,眼睛半睜著盯著黑板;其他老師的課,他干脆趴到底,像塊被抽了筋的布。林老師怕的不是他睡覺,是值日領導突然推門——上次她被點過一次,下次再被抓住,月度考核又要扣分,其他老師也是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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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睡覺,比上課鬧強多了。”有網友評論,可這句話里的無奈,只有老師懂——領導只看“課堂有沒有睡覺的學生”,不看“為什么睡覺”;家長只說“不用管”,不看“孩子在學校有多難”,老師就像夾在風箱里的老鼠,兩頭都得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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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她跟班主任商量,把班里的“課堂規則”改了:趴睡超過3分鐘,就讓課代表記在“每日狀態本”上,放學前讓學生帶回家給家長簽字。不是要“管”他,是要讓他知道“睡覺可以,但得有規矩”;微信上跟家長溝通時,她不再說“你孩子睡覺”,而是拿出記錄:“今天語文課睡了25分鐘,數學課睡了30分鐘,麻煩您回復確認,知道這個情況。”家長看著紙上的數字,沒再像以前那樣說“不用管”,而是回復:“我回去跟他爸說說,別在孩子面前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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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值日領導查課時,她不再慌——她拿著“狀態本”遞過去:“這個孩子的情況我記錄了,家長也簽字了,接下來需要心理老師跟他聊聊,麻煩您協調一下。”值日領導翻著本子,沒有批評她,說:“需要幫忙就找我,心理老師的事我來安排。”
其實教育哪有什么“完美課堂”?那個趴在桌上的孩子,不是在“挑釁”,是在“求救”——他說“回去更慘”,是說“我需要一個能安靜待著的地方”;他趴在桌上,是說“我扛不住了,能不能有人拉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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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師說,她現在不再逼自己“做個能管住所有學生的老師”——她只做“按規則來的老師”:提醒3次,不行就記下來;家長不管,就寫下來讓他簽字;領導批評,就把流程遞過去。不是她變“冷”了,是她懂了:真正的教育,不是“誰心軟誰扛”,是“大家一起扛”——老師有規則,家長有責任,校領導有支持,這樣當孩子趴下時,不是某個人蹲下來,而是整個系統都愿意伸出手,把他輕輕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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