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紅了眼眶。
卻強撐著撒謊:“覺得不好看,就撕了。”
祁景讓隨手把牛奶放到一邊,在床邊坐下,抬手擦掉我眼尾的濕潤。
“你如果想要,我可以找專業的人來畫,按照你的要求畫。”
我緊緊咬住下唇搖頭,沉默著將畫冊收起。
無論再畫多少,也補不回我對祁景讓的愛,也抹不掉祁家對我的傷害。
撕掉了就是撕掉了,100分如今只剩下2分。
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但愛若耗盡,我無論如何都會離開。
祁景讓的手往下,摩挲開我咬紅的下唇,直直望著我的眼睛。
金絲眼鏡后,他銳利的眸光帶著審視。
“覺得不好還收起來?你撕掉的是我的畫像,是生我的氣不想讓我知道,偷偷記仇?”
我抬手擦擦又冒出淚水的眼睛。
沙啞問:“記仇有什么用?記仇你就會不讓我受委屈嗎?”
聽到我抱怨,祁景讓周身的氣息反而放柔了些。
“是我不好,別哭了。”
他把我摟進懷里,輕輕捏著我的手,放松我緊繃的肌肉。
“清清做錯了事,但你也收下了賠罪的項鏈,怎么還鬧情緒?”
“還想要什么補償告訴我就是,我是你老公,你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
有什么不能告訴他的?
我想問那些照片的事,想問他和祁清清那個閨蜜是不是真的……
可話到了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問了,他難道會說嗎?
我疲憊地在他懷里閉上眼睛:“就這樣安靜的,讓我靠一會就好。”
可話剛落音,祁景讓的電話響了,他掃了一眼就隨手掛斷。
他摟著我若無其事的,輕輕拍著我的背。
沒一會兒電話又響了,他拿著手機沒有立刻接通。
卻松開我,握著手機站起來:“公司可能有急事,你先好好休息,我晚點回來陪你。”
祁景讓又走了。
我揉著眉心,胸口悶堵,總有種壓抑無法順暢呼吸的煎熬。
思緒混亂間,我又收到祁清清發來的一段音頻。
是她和祁景讓的對話——
“哥,我不喜歡夏昭玥,憑什么我流落在外吃苦受累,夏昭玥一個孤兒卻能在祁家享福?”
“你娶了夏昭玥好不好,我要她繼續留在祁家,心甘情愿被我欺負,我才解氣!”
對話安靜了一會兒,沒有人回答。
祁清清語調急了:“哥,你到底答不答應?”
“我也不要你娶她一輩子,等我撒氣撒夠了,你就和她離婚唄。”
這一次,祁景讓回答了。
他的語氣,是我熟悉的無奈溺寵:“好,我答應你,娶夏昭玥。”
視頻到此戛然而止。
可這一字一句卻死死釘在我的腦海,仿佛鑿穿了我血肉,鈍鈍的疼。
新婚那陣子,每次祁景讓維護我后,卻總讓我在祁清清那兒吃更多的虧。
祁清清抄襲了我未發表的畫作,祁景讓幫我發聲明。
結果卻弄巧成拙,把我釘死在抄襲的恥辱柱上,我被國畫圈除名。
祁清清在各種宴會上害我出丑,祁景讓護著我。
但之后大小宴會的主辦卻都點名不允許我參與,我曾經的朋友也都不再和我往來。
每次受委屈后,祁景讓都會哄我很久,跟我道歉。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以祁景讓的聰慧,真要幫我怎么會幫倒忙呢?
可我沉浸在他給的愛里,在我心里,他始終是那個把我從霸凌中救出來的光。
光落在了我懷里,我總是為他找盡理由。
后來次數多了,祁景讓說他越幫效果越差,就不插手祁清清和我的事了。
讓我忍一忍。
我以為,是他夾在我和他妹妹之間,一點點耗盡了他對我的愛和溫柔。
直到今天,遮羞布被血淋淋撕開——
祁景讓一開始就不愛我。
我翻開畫冊,顫抖著又撕下一頁。
把眼淚憋回去,用力深呼吸,克制到顫抖的手,努力將最后一頁畫紙撫平。
這時,房門忽然被人嘭得踢開。
祁清清大搖大擺走到床邊,一把掀開我的被子。
揚起下巴俯視我,笑得玩味:“夏昭玥,你該立刻騰出位置,把主臥讓給我閨蜜肖嫣然。”
“嫣然一個電話就讓我哥立刻丟下你去找她。”
“我哥娶你也只是配合我耍你,你該清楚,我哥從來沒愛過你。”
我攥緊了手坐在床上沒有動,對上祁清清看笑話的視線。
卻不再妥協:“祁清清,我是你哥領證的妻子,是你的嫂子。”
“我一天沒離婚,就一天是這里的女主人,憑什么要把主臥讓出去?”
誰知,祁清清聽了,卻笑得更加得意。
“夏昭玥,你個蠢貨算什么女主人?你和我哥領的結婚證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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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證是假的?
祁清清扔下這個驚雷,我還沒回過神,祁景讓就鐵青了臉推門而入。
冷呵:“祁清清,出去!”
祁清清卻不滿揚起下巴:“哥你不是和嫣然約會去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出去!別讓我再說下一遍!”
他神色陰沉,少見的失控。
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我的面兇祁清清。
祁清清委屈紅著眼,瞪了我一眼后就跑了出去。
她一走,祁景讓就收斂神色,朝我走來。
“玥玥,你聽我解釋……”
我卻淡淡打斷:“祁景讓,放我離開祁家吧。”
我以為,知道結婚證是假的,知道肖嫣然的存在,我會受不了,會跟祁景讓發瘋。
可此時此刻面對他,我的心卻死水一樣平靜。
原來徹底失望,竟然是這種感覺。
但我冷靜,祁景讓卻不再冷靜。
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握緊了我的手說。
“結婚證不過是一張紙,你要是想要,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領。”
“但以后不要再說什么離開的胡話,你的手廢了,不能畫畫,這些年一直是我養著你,你離開了我怎么活?”
我聽得心頭一刺,在祁景讓眼里,我就是個離了他不能活的廢物?
這就是他肆意欺負我的理由?
我掙扎著推他,可祁景讓卻抿唇抱緊我,眸光一閃而過執拗冷沉。
但等我仔細去看,他又恢復了溫柔。
“好了,不要鬧了。你今天在家呆的不開心,我帶你去公司散散心,好不好?”
“就算沒有那份結婚證,有我在,沒有人不承認你是祁夫人。”
我不想去,可祁景讓非把我拉到了祁氏集團的慶功宴會。
沒想到,祁清清把她的閨蜜肖嫣然也帶來了。
祁景讓卻好像沒看見她們一樣,摟著我的腰,徑直避開了她們。
他帶著我去和公司里的人打招呼,人人恭恭敬敬稱呼我為“祁夫人”。
祁景讓貼心替我端酒拿吃的,怕我站久了會累就陪著我坐下,幫我捏小腿。
他輕輕為我理著鬢角碎發,旁若無人湊近我耳邊說話。
“祁夫人,他們都說我們恩愛,羨慕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我不太適應這種刻意的秀恩愛,偏頭躲避。
這一躲,正好看見大屏幕上爆出一堆照片。
正是祁清清前不久發給我那些,令人臉熱的照片。
下一刻,祁清清就站出來指著我,義憤填膺的替肖嫣然打抱不平。
“夏昭玥,你今天故意要我哥陪你秀恩愛,還沒出夠風頭?”
“我不過是告訴你,我哥和我閨蜜有合作,你就P出這種照片來惡心人!”
肖嫣然也沖了過來,泫然欲泣指責我。
“祁夫人,你為什么要P這種照片,你是要毀了我嗎?”
宴會瞬間死寂。
照片雖然很快被撤了,但是慶功宴也被毀了。
祁景讓冷沉站在我身邊,一身威壓冷得駭人。
唯有祁清清還有膽子跳腳,繼續嚷嚷。
“哥,夏昭玥太惡毒了,你今天必須要給嫣然一個交代。”
“要不然,你公司的女員工指不定哪天也被她下毒手。”
所有人都看向我,或忌憚或審視。
我只靜靜望著祁景讓:“照片和我無關。”
祁景讓捏了捏眉心,冷眼警告一旁鬧事的祁清清。
祁清清不滿閉嘴后,他才淡淡看向我,嘆息一聲。
“玥玥,照片的事我會壓下去,但是你不適合繼續待在這里。”
“我派人送你回去。”
他沒說是我放的照片,但話里話外定了我的罪,犧牲我搪塞這場鬧劇。
我毫不意外。
徹底失望死透的心,也已經沒有了什么波動。
我轉身離開,沒理會身后眾人意味深長的目光中。
是狼狽還是笑料,我都無所謂了。
至此,我已明確要離開祁景讓。
回到家,我撕下了畫冊上最后一張畫像。
接著就開始收拾東西。
祁景讓這些年送給我的那些補償,我一樣沒帶。
我只簡單帶了證件和幾件換洗衣服。
拉著行李箱要走時,卻正好碰見祁景讓一身酒氣回來。
他瞥見我手中的行李箱,原本混沌的眸光瞬間冷沉。
扔下外套,穹勁有力的大手一把將我拖住。
“玥玥,你要去哪?”
“聽話,回屋休息,大半夜的外面危險。”
男人氣息壓迫又強硬,但我已經一點都不想妥協了。
“祁景讓,你如果真的擔心我,更應該讓我離開。”
“留在祁家,留在祁清清眼皮子底下,對我來說才是危險。”
祁景讓神色一凜,但很快恢復溫柔,試圖用溫柔軟化我。
“玥玥,你是因為慶功宴上的事生氣了嗎?”
“我不是故意趕你走,只是你留在那里和清清對上,吃虧的是你……”
“你說夠了嗎?”
我忽得大力,一把推開了男人,一字一句冷說。
“三年了,我的手,我的前途,我孩子的命,還不夠祁清清解氣嗎?”
“祁景讓,我早就受夠了。”
“我不是和你商量,我不是你妹妹,也沒和你領證,你沒資格逼我留下,我今天必須走!”
說完,我拎著行李就轉身。
可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清晰卻陌生的低笑,短促卻透著無盡的威壓。
我下意識要逃,可還沒走出一步,人卻忽然騰空!
祁景讓單手將我提著抱起來,按在玄關。
他摘掉眼鏡,捏著我的后脖頸,俯身在我耳邊輕語。
“妹妹,從你為我穿婚紗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再也不可能撇清關系。”
“除非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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