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13日,那氣氛簡直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就在志愿軍司令部的大安洞,彭德懷老總發了這輩子最大的一次火。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不是旁人,正是赫赫有名的“萬歲軍”軍長梁興初。
當時彭老總那句“鼠將”罵出來的時候,整個屋子幾十號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要知道,這可是第38軍啊,從平江起義走出來的老底子,那是四野的頭號王牌,結果入朝第一仗就給打成了夾生飯,還背了個“老鼠軍”的黑鍋。
對于一個從鐵匠鋪里打出來的硬漢來說,這種侮辱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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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吧,說起來還得怪情報不準。
第一次戰役的時候,說是熙川有個美軍的“黑人團”,梁興初這人打仗向來穩當,不想拿戰士的命去賭,就想等重武器到了再動手。
結果呢?
這“黑人團”根本就是沒影的事兒,就因為這一猶豫,那稍縱即逝的戰機可不等人,敵人這只煮熟的鴨子直接飛了。
彭老總那全盤計劃差點就因為這一“穩”給泡湯了。
梁興初回去后把自己關屋子里,那種憋屈勁兒就別提了,那是真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發誓下一仗就是把命填進去,也得把這頂“鼠軍”的帽子扔到鴨綠江里喂魚。
沒過幾天,翻身的機會來了,但這回可是要在刀尖上跳舞。
第二次戰役一打響,彭德懷雖然嘴上罵得兇,心里頭最指望的還是這支鐵軍。
副司令韓先楚直接點將,把切斷美軍退路這個“天字第一號”的任務又給了38軍。
這任務有多重?
簡單說,就是要趕在美軍反應過來之前,像釘子一樣扎到德川,把美軍第8集團軍的退路給徹底堵死。
這不就是現在的“關門打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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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提是關門的速度得夠快。
這一回,梁興初是真打瘋了。
他吸取了上次“太穩”的教訓,指揮部對(隊)簡直像開了掛一樣猛插。
也就一天一夜的功夫,德川城里的韓軍第7師和第8師就被沖得稀里嘩啦。
南朝鮮軍隊崩盤的速度把美軍都給看傻了,美軍指揮官沃克中將一看這架勢,哪還敢想什么“圣誕節攻勢”,保命要緊,趕緊下令全線撤退。
這時候戰場上就出現了一個奇景:美軍全是機械化部隊,四個輪子跑得飛快;志愿軍全是兩條腿,在后面死命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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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手最后就卡在地圖上兩個不起眼的小點:三所里和龍源里。
這絕對是人類輕步兵史上的巔峰操作。
梁興初死盯著地圖,韓先楚的電話直接打到了113師師長江潮那里,死命令就一句:“不惜一切代價,插到三所里!”
接到任務的338團簡直是在挑戰人類極限:14個小時,要在崇山峻嶺里跑完72.5公里。
這可不是在操場上跑步,還得躲美軍飛機的轟炸。
跑到最后,戰士們為了搶時間,干脆玩了把大的——直接扔掉偽裝,大搖大擺在公路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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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怎么著?
美軍偵察機還真以為這是剛從前線撤下來的南朝鮮潰兵,連炸彈都沒扔。
這就叫兵不厭詐,在生死時速面前,膽量有時候比子彈更管用。
就在美軍先頭部隊離三所里還有最后5分鐘車程的時候,338團到了。
這時間卡得,簡直神了。
美軍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中國士兵,估計腦瓜子都嗡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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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就是一場煉獄般的死磕。
南邊是想逃命的美軍王牌騎兵第一師,北邊是來接應的主力,兩股鋼鐵洪流把小小的三所里夾在中間死命地轟。
坦克、重炮、凝固汽油彈像不要錢一樣往陣地上砸。
但在三所里和龍源里,38軍就像是焊死在那兒的一塊鋼板,任憑美軍怎么瘋,硬是一步沒退。
后來的場面,看過戰史的都知道,那是美軍一輩子的噩夢。
退路一斷,這支號稱“永遠第一”的部隊心態徹底崩了,丟盔棄甲跑得漫山遍野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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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軍副軍長江擁輝后來回憶說,那公路上全是美軍扔的坦克、大炮和汽車,綿延了好幾公里,一眼都望不到頭。
光這一仗,38軍就繳獲了1800多輛汽車和坦克。
最諷刺的是,因為戰利品實在太多,志愿軍根本沒那么多司機開走,最后還得靠美軍自己的飛機來把這些裝備炸掉。
這一仗,38軍在松骨峰、在葛蜆嶺,那是拿血肉之軀硬扛鋼鐵洪流,不僅把自己“鼠軍”的帽子摘了,還直接把“聯合國軍”給逼回了三八線以南。
那個叫囂著要占領全朝鮮的麥克阿瑟,這回算是徹底被打臉了。
捷報傳回司令部,之前還罵娘的彭德懷,激動得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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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嘉獎令覺得還不過癮,大筆一揮,在結尾加了那句后來響徹云霄的話:“中國人民志愿軍萬歲!
第三十八軍萬歲!”
這電報一傳到前線,梁興初這個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捧著電報哭得像個孩子。
這哪是幾個字啊,這是拿幾千兄弟的命換回來的最高榮譽。
從差點被槍斃的“鼠將”到全軍高呼的“萬歲軍”,這中間的過山車,一般人真坐不住。
1955年,梁興初被授予中將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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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日子里,不管他在哪,身上永遠帶著那股子鐵血勁兒。
直到1985年在北京去世,老將軍這輩子最驕傲的,肯定還是那個寒冷的冬天,和那封讓他淚流滿面的電報。
參考資料:
江擁輝,《三十八軍在朝鮮》,遼寧人民出版社,1996年。
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部,《抗美援朝戰爭史》,軍事科學出版社,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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