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的軌跡里,居然有一座墳。
這事兒聽起來挺奇怪,可在北京豐臺,老鐵路工人都知道,有那么個地方,火車從來不直接壓過去。
不是因為技術問題,也不是地質復雜,而是那兒有一塊墓碑。
小,不起眼,但誰都不敢動。
那塊地,埋著一個18歲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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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叫孟凡章。
這名字現在不太有人記得了,可在1969年,那是整個北京鐵路系統都知道的事兒。
那時候全國都在“支援前線”“建設祖國”,青年人響應號召,各地奔走。
孟凡章是河南沈丘人,家里窮,父親是個鐵匠,家里兄妹多。
他從小在鐵鋪邊上長大,耳濡目染,對鐵軌、火車有種說不清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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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就愛擺弄那些廢鐵塊,能拼出一節節火車來。”村里一個老鄰居后來提起這孩子,還記得清清楚楚。
1969年,他被分配到北京鐵路局豐臺分段,成了一名巡軌工。
每天背著工具包,在鐵軌邊來回走,檢查有沒有松動、雜物、裂縫。
這工作說簡單也簡單,就是走路、看、記錄;說難也難,一旦出事,后果就是一整列車的安危。
可那時候誰都沒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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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嘛,干活麻利,話不多,吃得下苦,站得住崗。
孟凡章就是那種人。
一開始,沒什么人注意他。
他在工區里話不多,也不愛扎堆。
但有幾個老工人記得,他干活特別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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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軌上哪塊螺絲松了,他走一遍就能指出來;哪段地勢容易滑坡,他比調度圖都清楚。
出事那天是個陰天。
風大,云低。
根據當年的工區記錄,那天早上5點47分,孟凡章單獨巡視到豐臺編組站南側的一段彎道。
這段彎道屬于貨運主線,車速不快,但流量大,一天要過二三十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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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軌道上有塊滑落的石頭。
不是小石子,是那種滑坡下來的大石塊,橫在軌道中間。
按規定,這種情況要立即上報,然后由調度中心下達停車指令。
但問題是——下一班貨車,5點52分到。
那會兒沒有手機,也沒無線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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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通知調度,得跑回崗亭打電話,再傳到車站,再讓車站通知車頭。
來不及。
于是他干了一件后來讓所有人都記住的事。
他直接沖上去了。
據后來的現場勘查報告推測,那塊石頭重約120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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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凡章個頭不高,身板不大,但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把那塊石頭推離主軌。
就在他推開的那一秒鐘,列車進彎了。
司機是個叫王文林的老同志,后來接受調查時說:“我遠遠看到他蹲在軌道邊,正準備站起來……我按了緊急剎車,但來不及了。”
他被撞飛出去20多米,當場死亡。
尸檢報告寫得很簡短:“頭部重創,胸腔塌陷,當場身亡。”他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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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18歲零3個月。
鐵路局的反應很快。
三天之內,開了現場會,召開職工大會,隨后做了一個決定:原地安葬。
原因很清楚:一是家人無法北上。
父母年邁,交通不便,經濟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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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也許更重要——這是他的崗位。
“他死在這兒,也該留在這兒。”這是當時局黨委書記在會上說的。
墓地選在了事故發生地邊上,不遠處就是那段彎道。
碑不高,石頭是就地取材刻的。
碑文很簡單:“孟凡章,鐵路工人,1969年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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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當時的鐵路系統內部影響很大。
之后幾年,關于他事跡的內部簡報、學習材料、職工教育文件里,總會提到他。
“你們誰都別覺得自己無足輕重。
要是那天不是老孟在那兒,咱們這組早就出大事了。”這是當時工區隊長在一次安全會上說的話。
不過,說來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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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安葬之后,沒幾個人真敢靠近那座墓。
不是迷信。
也不是害怕。
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敬畏。
那會兒傳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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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每次火車經過那兒,司機都會下意識減速。
還有人說,有列車不小心在夜里碾過墓前,第二天就出故障。
是真是假沒人考證,但鐵路局后來干脆把那段軌道做了調整,列車行經時自動偏離主軌一點點,繞過那片區域。
就這么繞著,幾十年過去了。
2003年,豐臺那片開始城市改造。
有人提議把那塊墓遷走,建個紀念碑。
可被否了。
理由很簡單:“那不是紀念碑,那是人命。”
2021年,北京鐵路局內部做了一次線路全面清理。
清到那片地段時,依舊繞行。
那塊小小的墓碑,還在。
沒人再提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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