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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軍為阻止陸軍提出與德國結盟的方案,曾搬出希特勒侮辱日本的證據,希特勒在《我的奮斗》未刪減版本中,明確將日本歸為劣等民族,言語間充滿種族輕蔑。
因海軍強烈反對結盟,陸軍與海軍之間幾乎爆發武裝沖突,憤怒的陸軍甚至派兵包圍了海軍省。此時山本五十六擔任海軍省次官,他與海軍大臣米內光政共同反對結盟。二人認為,一旦與德國簽約,等同于公開與英美為敵,而海軍深知自身實力遠非英美對手。
他們不僅反對與德結盟,山本五十六還強烈反對陸軍擴大在中國的戰爭。他清醒認識到,日本真正的戰略對手是美國和蘇聯,肆意擴大侵華戰爭只會持續消耗國力。但陸軍對此根本不買賬,自1937年全面侵華后,日軍雖發動多輪大規模戰役,卻始終未能實現三個月占領中國的妄想,反而在中國軍民抵抗下深陷戰爭泥潭,1938年起便與中國進入戰略相持階段。更關鍵的是,1938年美國開始限制對日石油出口,日本國內石油儲備僅夠維持海軍一年半作戰需求,石油等戰略物資已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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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本設法擺脫困境時,德國拋來橄欖枝。此時希特勒已完成獨裁統治,擴軍備戰的德軍正躍躍欲試,德國需要在歐洲以外尋找盟友牽制大國,日本在亞洲的擴張恰好能分散盟軍注意力與資源。若與日本結盟,既可減輕德國在歐洲戰場的壓力,又能借助日本海軍在太平洋對美英形成威懾。
德國的提議獲日本陸軍歡迎,卻遭海軍強烈反對。陸海兩軍各執一詞,在內閣會議及相關磋商中就此爭論達74次,幾乎到了分庭抗禮的地步。曾在美國留學、擔任過駐美武官的山本五十六,深知美國實力:他親眼見證過美國的工業產能與軍事實力,明白與美為敵必敗,且日本所需的石油、鋼鐵等關鍵資源主要依賴美國進口,結盟無異于自斷生路。
當時日本已被軍國主義裹挾,山本五十六與米內光政等人被激進分子視為阻礙圣戰的絆腳石,一度遭遇暗殺威脅。就在陸海雙方僵持不下時,1939年8月23日,德國與蘇聯簽訂《蘇德互不侵犯條約》,而此時日軍雖仍在諾門罕戰場與蘇軍對峙,日本頓覺被德國出賣,德意日三國同盟計劃宣告胎死腹中。激進主戰派借此指責山本等人懦弱,導致日本錯失德國盟友,首相平沼騏一郎被迫辭職,米內與山本的壓力驟增:不僅來自陸軍,還有海軍內部的納粹崇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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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外夾擊下,米內光政深知政壇兇險,為保護愛將,力主將山本五十六調往聯合艦隊任總司令。山本不愿離開海軍省,仍想繼續抵制對美主戰論調,但米內以遠離政治漩渦為由極力勸說。不久后米內自己也被迫辭職,二人的離去大幅削弱了海軍內部的理性力量。
1939年9月1日,德國入侵波蘭、二戰爆發當天,山本五十六正式就任聯合艦隊司令官,這一年他55歲。與海軍內部多數大炮巨艦主義支持者不同,眼光長遠的山本意識到未來海戰將是航母與飛機的天下,他打破傳統束縛,推動艦載機部隊高強度訓練,尤其強化俯沖轟炸與魚雷攻擊戰術。
1940年德國閃電戰在歐洲所向披靡,僅用一個月便攻占巴黎。德軍的壓倒性勝利讓日本國內呼吁德日結盟的聲音再度高漲,贊成結盟的勢力愈發強大,新任海軍大臣吉田善吾,也轉向支持。
面對吉田的要求,山本提出質疑:若締結三國同盟,與美國發生沖突的風險將會增加,而當前我方航空兵力的不足是顯而易見的。吉田無法回應。
作為少數清醒的將領,山本仍試圖扭轉錯誤決定。他與支持者雖被斥為親美,實則并非反戰,而是對戰爭有更深層的算計,主張日本應盡量延緩對美開戰,等待希特勒擊敗英國后,再趁機攫取英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地補充資源;即便日后開戰,占領東南亞的日本也能增加戰略籌碼。但僅靠山本幾人之力,根本無法對抗整個軍國主義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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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9月27日,德意日在柏林簽訂軍事同盟條約。結盟后的日本加速侵略擴張,將魔爪伸向東南亞的石油、橡膠資源,而東南亞作為美英等國的傳統勢力范圍,此舉直接觸動英美利益。1940年7月,美國宣布對日本實施石油、鋼鐵禁運,同時凍結日本在美資產,徹底掐斷了日本戰略物資的主要來源。此時日本尚未做好對美開戰準備,近衛文麿內閣只得與美國展開多輪談判,試圖在不撤軍前提下達成妥協,但其提出的條件被美國拒絕,美方要求日本從中國及東南亞全面撤軍,退回20世紀30年代前的勢力范圍,這是日本絕對無法接受的。
就在日本焦頭爛額之際,1941年6月22日,德國撕毀《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出動550萬大軍入侵蘇聯。希特勒的行動讓日本陸軍極為興奮,以東條英機為首的主戰派高呼“抓住千載難逢的良機”,要求立即對美開戰。首相近衛文麿對對美開戰毫無信心,最終于1941年10月18日辭職。隨后東條英機組閣,但并非由東條下達大海令第一號任命山本為聯合艦隊司令官。1941年11月5日,日本大本營向聯合艦隊下達大海令第一號,正式批準對美作戰計劃。
山本五十六早知這一天終將到來。站在聯合艦隊旗艦長門號的甲板上,他深知美國國力,1941年美國石油產量占全球65%以上,工業產能是日本的10倍,鋼產量是日本的5倍,一旦美國轉入戰時體制,日本絕無長期抗衡之力。作為軍人,他不得不服從命令,但仍力爭勝算,他認為日本絕不能打消耗戰,只能速戰速決,而早已準備好的“偷襲珍珠港計劃”成為唯一賭注:以航母特混艦隊遠程奔襲,摧毀美軍太平洋艦隊主力,為日本奪取東南亞爭取6個月戰略窗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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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確保偷襲成功,山本召集聯合艦隊高層部署計劃,嚴令艦隊司令官南云忠一:“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擊沉美國航母!”南云出發前,海軍大臣永野修身特意召見他,叮囑“若艦隊遭遇重大損失,海軍將徹底失去話語權”,這一囑托為后續偷襲不徹底埋下伏筆。
同時,日本表面與美國繼續談判,實則做兩手準備,若和談成功,偷襲艦隊立即返航。為規避不宣而戰的指責,山本特別要求,對美最后通牒需在珍珠港當地時間7點半前遞交。但因日本駐美大使館翻譯文件延誤,最后通牒實際遞交時,偷襲行動已開始1小時,徹底坐實了不宣而戰的事實。
1941年12月7日,日軍偷襲行動異常順利,兩輪共354架艦載機輪番打擊下,珍珠港美軍損失慘重。但兩個關鍵目標未達成,美軍“企業號”“列克星敦號”“薩拉托加號”三艘航母均因執行任務不在港內,珍珠港內儲存450萬桶重油的油庫、船塢等基礎設施也完好無損。當時第2航空戰隊司令官山口多聞少將力主發動第三次襲擊,摧毀油庫與船塢,但南云忠一以艦隊安全優先為由拒絕,拋下山本不惜代價滅航母的命令,下令取消攻擊、立即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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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鎮長門”的山本五十六得知消息后,沉默良久才說:“我們只是喚醒了一個沉睡的巨人。”這句后來載入史冊的話,道破了日本的宿命,他深知自己精心策劃的計劃已脫離掌控,日本的失敗從這一刻便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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