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千葉縣銚子市罐頭工廠工作的越南女子(38歲),每天早晨8點就站在罐頭工廠的生產線上。用機器切掉魚頭和魚尾,用手剔除異物。她也熟練地完成從烤網上取下烤魚這種精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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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每個工序都讓我不知所措,但我很快就學會了。負責的崗位雖然換來換去,但全部熟悉之后反而變得有趣了。”
這名女子是越南技能實習生。她把8歲的孩子和丈夫留在祖國,從今年夏天開始在這里工作。在80名員工中,來自同一國家的技能實習生包括她在內有16人。
罐頭工廠的社長說道:“銚子市的第一產業,如果沒有外國人就無法維持。從捕撈、卸貨、批發到加工,每個環節都依靠他們支撐。”
沒有外國人就無法維持的,不僅僅是銚子市。但是,日本經營者方面也有擔憂。他們擔心未來外國人可能不再選擇日本。要想持續被外國人選擇,日本接納方需要有某種“意識”,這到底是什么呢?
▽“想讓祖國的孩子接受好的教育”
前出的越南女子來日本是出于經濟原因。據說在越南,即使每天工作14小時,到手收入也僅約8萬日元(約合3633.4元)。勉強夠支付生活費,而且精疲力竭,幾乎沒有時間和孩子相處。
由于丈夫收入減少,生活變得更加艱難,她借此機會決定到日本工作。為此的費用是從親戚那里借了約60萬日元(約2.725萬元)。她應聘這家罐頭工廠,是因為這里也接受30歲以上的人。據說有很多日本企業都有年齡限制。
離開家人在日本工作,內心也有過掙扎。
“把年幼的孩子留在國內,到外國來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即便如此,為了回國后能有更多時間和家人在一起,也為了讓孩子能接受好的教育,我決定現在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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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除房租等費用后,她每月到手收入約13萬日元(約5904.21元)。其中8、9萬日元寄給家人,用剩下的錢節儉度日。
“在宿舍可以和其他越南人一起住,包括日本前輩在內的周圍人都會幫助我。多虧了他們,生活和工作都很順利。銚子市靠近港口,很安靜。能在這里工作真是太好了。”
她說完后又補充道:“但是只有一點。果然還是很想家人。”她一邊看著出國前一家三口拍的照片一邊說。
“當孩子對我說‘不要三年,早點回來’的時候,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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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工作結束洗完澡后,她都會和孩子視頻通話。這段時間是她一天中的慰藉。
該越南女子工作的水產加工公司“田原罐頭”創立96年。每天制造5萬到10萬個罐頭。工廠墻壁上,用日語和越南語寫著著裝和衛生管理的注意事項,開始接收實習生大約20年了。
“早上好!”
實習生們早上7點40分左右出門,和日本員工們互相問候著來到工廠。他們身著純白的工作服,各就各位到各個工序的崗位上。將魚裝入罐頭的工序,要求速度和準確性,由老手擔當。在這里,越南人也和日本人并肩作業。
上午10點左右的休息時間,能聽到實習生和日本員工們熱鬧的笑聲。他們用簡單的日語和手勢交流。實習生們稱呼日本員工為“媽媽”、“爸爸”。
和實習生們在同一條生產線上工作的一位日本女性(70歲)說道。
“有會日語的孩子幫忙翻譯,所以沒問題。剛才我說‘眼睛疼’,她們還開玩笑說‘媽媽困了嗎?’。工作得很開心。”
▽每人配備一輛自行車,還有安全帽
田原罐頭開始接收實習生,是由于日本員工老齡化和人手不足。田原義久社長(70歲)為了面試錄用,多次訪問越南,切身感受到了當地的生活水平和雇傭環境的嚴峻。“實習生們是在語言和文化都不同的環境中努力奮斗。正因如此,希望他們在日本期間能安心工作,我們愿意支持他們。”
據說在年輕勞動者較多的越南,一過30歲,就業機會就急劇減少。另一方面,招收實習生的日本企業,也大多以20歲出頭為條件。田原社長了解到越南有很多沒有工作的母親輩的人,從3年前開始,就積極錄用像這位女士這樣30歲以上的女性。實習生的住處被安排在工廠附近。他們買下了一棟曾是五金店的三層空置房屋,增建了廚房等,改造得適合居住。
他們給實習生每人配備了一輛自行車和一頂安全帽。還將警察提供的、配有插圖說明的自行車交通規則資料翻譯成越南語,貼在休息區。
田原社長說明了理由。
“在越南,兩人共乘是常事。但如果不教他們日本的規則,他們會不明所以地被罰款。那樣太可憐了吧。”
還有旨在與地區建立聯系的活動。實習生們每月大約兩次,和銚子警署的警察一起在市內進行防范巡邏。他們一邊和擦肩而過的人們笑著打招呼一邊行走的樣子顯得很愉快,市民們也對他們說“加油”。
這項活動也是因為町內會老齡化導致巡邏人手不足。結果,這也成了實習生們與當地居民見面、融入街道的機會。“無關國籍,互相精神地打招呼,就能產生聯系。”
▽成為被越南人選擇的公司
至今已多次渡過危機。實習生們說出“想回去”,是在2011年東日本大地震的時候。在有些企業的實習生集體回國的情況下,田原社長這樣鼓勵了在工廠工作的實習生們:“我也和你們一起在這里。”結果,據說從第二天起他們就回來工作了。社長強調道:“作為人類,團結一心很重要。”
雖然一直關心實習生們,與他們建立了信任關系,但田原社長仍有不安。他擔心她們將來可能不來日本了。
“日本經濟停滯不前,而越南卻在迅速增長。很多國家的時薪比日本高。今后她們是否還會選擇日本,不得而知。”
而且,聽說周圍的企業有實習生突然消失,經同胞介紹轉到別處工作的情況。追求更好的待遇和環境,日本人和越南人都一樣。但是,據說很多人依靠同胞的信息轉到新的工作場所后,被當作臨時勞動力像“一次性用品”一樣對待。田原社長說道:“既然她們決定來我們這里工作,我就想負起責任看護她們。在她們在這里工作期間,我就像父親一樣關心著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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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簽證繼續工作的人占三分之一
實習生在3年雇傭期結束后,有人選擇回國,也有人將居留資格轉為“特定技能”繼續在工廠工作。
前出的越南女子希望在3年實習期結束時,如果經濟上有了余裕,為了和孩子一起生活,她想回去。“我想好好照顧,親手撫養孩子。但是,如果那時經濟上還很困難,之后可能也會留在日本。”
作為同事的另一位越南女子(40歲)于今年8月轉為特定技能,為了給家里匯款而工作。祖國有一個20歲的女兒和一個18歲的兒子,她將到手收入的近一半寄給家人。
“我自己沒能上大學,希望孩子們能上。”
因為丈夫的收入無法負擔大學學費,她來到了日本。目前,大孩子正在大學學習經濟學。
據說,由于對30歲以上的女性來說在祖國就業困難,最近約有三分之一的人選擇更新簽證繼續工作。
為了今后繼續被選擇,需要的是什么。田原社長如此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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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不是單純的‘勞動力’,而是帶著各自人生規劃和選擇權來工作的人們。我想尊重每個人的選擇。如果她們在其中選擇了繼續,我想和以前一樣支持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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