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歷史｜張錫海：45載法治征程，見證廣東律師行業的改革與榮光

編者按：

在廣東省律師協會成立45周年之際，我們有幸聆聽張錫海同志的口述。作為行業發展的親歷者與推動者，他的記憶串聯起廣東律師制度從恢復重建到蓬勃發展的崢嶸歲月，那些關于拓荒、改革與堅守的故事，正是廣東律師行業45載輝煌歷程的生動注腳。

口述歷史人物簡介：

張錫海，廣東省司法廳律師工作管理處原副處長、第三屆廣東省律師協會副秘書長、廣東對外經濟律師事務所原主任、廣東法制盛邦律師事務所原主任。張錫海于1980 年、1986年先后畢業于中山大學哲學系、法律系。他深耕律師管理及相關業務領域45年，始終恪盡職守、勤勉履職，在律師行業管理、專業業務鉆研、行業高質量發展及廣東省律師協會自身建設等方面傾注心血，作出了積極且重要的貢獻。

拓荒之路：在空白處搭建法治根基

20世紀80年代，中國律師制度剛剛恢復，廣東作為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律師行業的建設從零起步。彼時的海南尚未建省，作為廣東的一個地區，司法行政體系極為薄弱，“很多地方沒有律師事務所，更沒有律協，條件非常樸素。”

受省司法廳政治部委派，張錫海前往海南組建律所與公證處，這段經歷成為他職業生涯中最深刻的歷練。“當時沿海邊境地區治安環境特殊，為保障司法行政工作順利開展，部分司法所長及從事特定邊境法律服務的工作人員配備了必要的安全保障裝備，如槍支、警車，這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的臨時性安排，與當前律師執業場景已完全不同，現在的年輕人很難想象當時的特殊情況。”他笑著回憶道。組建隊伍的過程異常艱難，一方面法學院畢業生寥寥無幾，另一方面要發掘被埋沒的人才——那些曾被錯誤打擊、身處困境卻心懷正義的知識分子。

“我們主動前往各學校對接，向校長說明律師行業建設需求，重點尋訪那些曾因歷史原因受到不公正對待、但具備扎實法律專業能力的老師和法律人才，邀請他們回歸法律服務領域。由于過去的經歷，這些人才起初仍有顧慮，我們帶著省司法廳的介紹信反復溝通，耐心做思想工作，最終打消了他們的顧慮。”張錫海說。彼時的法律服務機構還叫“法律顧問處”，而非現在的“律師事務所”，只要三人即可成立，正是這樣的靈活政策，讓廣東律師隊伍在艱難中逐步壯大。

改革之魂：敢為人先的制度突破

廣東律師行業的發展，始終與改革同頻共振。張錫海見證了律師事務所從公辦到多元體制的完整變遷，“最早是公辦所，后來經歷了承包所（自收自支），再到合作制所、合伙制所，一共四個階段”。

其中，最具里程碑意義的是合作制律師事務所的誕生。1993年，司法部提出深化律師工作改革，廣東率先響應，成為全國改革的“試驗田”。當年2月18日，廣東省司法廳批準成立首批合作制律師事務所，要求從業者必須辭去公職，脫離體制。“包括廣信、大同、金鵬在內的四家律所獲批”，張錫海清晰記得，這些先行者打破了“鐵飯碗”，以自收自支的方式開啟了市場化探索。

更值得銘記的是，廣東擁有全國僅有的兩家由司法部直接批準的律所——廣東對外經濟律師事務所、廣東華僑律師事務所。“這兩個所是特殊的試驗田，一個聚焦涉港涉澳等涉外法律服務，一個專門落實僑務政策”，他介紹道。華僑所當年主要處理老華僑遺留的房產、民事等糾紛，隨著僑務政策落實到位，其歷史使命逐步完成，后來與其他律所合并，但這段特殊的行業記憶值得永遠留存。

1994年，為探索律師行業市場化運作模式，廣東對部分律所初期運營所需的相關資源（非執業資質）進行了市場化處置，成為改革進程中一段鮮活的插曲。“廣東對外經濟律師事務所和相關幾家律師事務所的牌照都進行了拍賣”，張錫海回憶起當年的場景仍歷歷在目。這一嘗試是當時律師行業改革進程中的階段性探索，為后續行業市場化發展提供了實踐參考。

傳承之光：從“引進來”到“走出去”的跨越

45年來，廣東律師行業的業務版圖與服務內涵不斷拓展。張錫海對比今昔變化，感慨萬千：“當年的涉外業務主要是為來中國投資的境外企業提供服務，只要懂中國法律就行；現在不一樣了，要為中國企業‘走出去’服務，必須熟悉他國法律，難度大了很多，但格局也打開了”。

從80年代四處“挖人”組建隊伍，到如今廣東律師突破9萬人；從最初的法律顧問處到規模化、專業化的現代律所；從被動提供法律服務到主動參與立法建言、服務重大項目，廣東律師行業的發展軌跡，正是中國法治建設的生動縮影。

張錫海還參與了省律協辦公樓的購置工作，“在葉港秘書長的牽頭協調下，我們組織多名律師對現在所屬的辦公樓樓價進行了多輪談判，開發商十分佩服我們律師團隊的專業和口才”，這段經歷讓他深感行業發展的不易與榮光。他始終感念廣東司法行政與律協領導的信任，“正是這種開放包容的氛圍，讓廣東律師行業總能走在改革前列”。

供稿 | 辦公室

編輯、排版 | 徐徐

校對 | 宣傳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