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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cicy
1.
昨天傍晚,我下班有點早,從地鐵口出來的時候,碰到一個穿著老款夾克的中年男子到處找人借錢,我和他的目光剛好碰上,他迎著上來找我,我以為是騙子,掉頭就想走,他說,姑娘,耽誤你兩分鐘。
他說他在城里做架子工,他們的工資是年底統一發,現在老家的老娘摔倒了,他找工友借了2000塊錢準備回去的,結果在坐地鐵的時候,錢包被偷了。
連帶著被偷了的,還有個老款的二手手機,他聯系不到人,就想著找路人借幾十塊錢先回去看看老娘,我問了路費要多少。
他住在郊區的農村,距離大概幾十公里,坐大巴車的話25塊錢就夠了,他找了半天,始終沒人敢借錢給他,這個社會,被騙多了,都以為是騙子。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包里摸了五十塊錢給他,不管他是不是騙子,被生活壓垮的中年人實在是太正常了,或許他真的缺那幾十元,就為了趕回家看摔傷了的老娘。
2.
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老板說,上周三晚上,老周在貨架前站了足足十分鐘。
四十歲的老周是裝修工,那天從工地下來時,渾身沾著水泥點子,手里攥著皺巴巴的五十塊錢。
他原本想買包25塊的煙,糾結半天又放下了,轉而拿了瓶2塊錢的礦泉水。老板后來才知道,那天是他女兒的生日,妻子催著他買個小蛋糕,兒子的作業本也該換了,五十塊錢要掰成三份花。
走出便利店時,老周被臺階絆了一下,礦泉水灑了一地。他沒撿瓶子,也沒拍身上的灰,就蹲在路邊,雙手抱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路過的鄰居想拉他,他擺擺手說沒事,可聲音里的哽咽藏都藏不住。
誰能想到,一個扛得起幾十斤裝修材料、挨得過甲方刁難的男人,會因為一瓶灑了的礦泉水、一包舍不得買的煙,瞬間崩潰。
還有公司樓下的保安老張,前陣子總在午休時躲在保安亭里嘆氣。后來聽同事說,老張的父親住院要交押金,女兒的補習班費用也該繳了,他每個月四千多的工資剛夠維持家用。
那天他想買份15塊的盒飯,掏口袋時發現錢包里只剩10塊錢,翻遍全身也沒找到零錢。食堂阿姨想給她添份菜,她紅著臉拒絕了,回到保安亭啃了半天自帶的干面包,眼眶一直是紅的。
人到中年的男人,就像被生活按下了快進鍵,身后是父母的養老、孩子的成長、家庭的開銷,身前是職場的壓力、身體的下滑。
他們習慣了把情緒藏在心里,在外面硬撐著當“頂梁柱”,不敢喊累,不敢抱怨,總覺得自己是家人的依靠,不能倒下。
可再堅強的人,也有扛不住的時候。壓垮他們的從來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那25塊錢的無奈,是10塊錢的窘迫,是那些被生活磨碎的、不起眼的小委屈。
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間,就像最后一根稻草,讓他們積攢已久的情緒瞬間崩塌。
其實中年男人的崩潰,從來都不是突然的。那是無數個深夜的輾轉反側,是無數次面對困境的咬牙堅持,最后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節點,徹底釋放。
愿每個為生活奔波的中年男人,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愿他們偶爾的崩潰能被理解,愿有人能看穿他們的堅強,對他們說一句:“辛苦了,歇歇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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