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一輛軍用卡車拋錨了,堵住了路口。
一輛軍車駛來,車上下來的人是八十九軍軍長劉伯龍,槍響了,修車軍官倒在血泊中。
五個月后,貴州省主席谷正倫在晴隆縣政府設下鴻門宴,劉伯龍走進前院時,四周伏兵開火。
——《壹》——
劉伯龍是貴州龍里人,1924年,他考入黃埔軍校第三期,畢業后沒去帶兵打仗,進了南京清黨委員會,當上副主任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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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927年"四一二"事變后。
專門負責清洗共產黨人的機構,這個職位,決定了劉伯龍日后的行事風格,用槍解決一切,1928年,他去日本步兵學校學習。
回國后成了康澤的心腹。
康澤是軍統前身"別動總隊"的創始人,劉伯龍當過別動總隊參謀長,代理過總隊長,還是復興社中央干事會干事。
特務系統出身的人,有個共同特點:不把人命當回事。
1934年冬天,劉伯龍帶十幾個人馬,從外地往龍里老家趕,路過琊川時,開始騷擾鄉鄰,明搶暗奪,琊川區長付穎清沒辦法,只能用計。
他在城外擺酒席,灌醉劉伯龍一行后。
突然發難,繳了他們的槍械,劉伯龍被綁在萬壽宮里,關了一天一夜,有人說,他當時被脫光了衣服,吹了一夜寒風,這是奇恥大辱。
劉伯龍記住了琊川,記住了所有參與的人。
1940年,劉伯龍升了官,國民政府授他陸軍少將軍銜,任命他當新編第二十八師師長,還派他去緬甸作戰,打日本人的時候,他不見得有多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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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老百姓,他從不手軟。
駐防云南沾益期間,發生了一件事,具體原因史料沒有明說,但結果很清楚:劉伯龍部隊屠殺了男女老少三千余口。
整個村子,沒剩幾個活人。
這事在云南引起民憤,但劉伯龍有蔣介石撐腰,沒人敢動他,云南當地百姓只能把這筆賬記下來,等著有朝一日清算。
1949年11月,劉伯龍率部逃往云南時。
云南方面封鎖邊境,禁止人車通行,理由很簡單:處理劉伯龍,否則斷絕交通,血債,總要還的。
——《貳》——
1948年底,蔣介石把劉伯龍調到貴州,任八十九軍軍長,那時候,國民黨的地盤越來越小,西南是最后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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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需要劉伯龍這樣的狠角色,鎮住貴州。
問題是,貴州已經有主人了,谷正倫,貴州省政府主席兼保安司令,論資歷,谷正倫是老資格的黔軍將領。
他1921年就當過黔軍總司令,是盧燾一手提拔起來的。
1932年當過南京首都衛戍司令、憲兵司令,1948年5月回任貴州省主席,算是衣錦還鄉,兩個軍頭,一個省份,矛盾從第一天就埋下了。
劉伯龍看不起谷正倫。
他覺得自己是蔣介石的人,是中央軍,谷正倫不過是地方派系,劉伯龍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給蔣介石發電報。
告發谷正倫私下和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聯絡。
這一招夠狠,蔣介石最恨地方軍閥跟桂系勾結,谷正倫收到蔣介石的質問電,氣得夠嗆,但沒辦法,只能解釋,劉伯龍得意了。
他開始不把谷正倫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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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龍聽說后,強行把自己弟弟塞進保安團。
還槍斃了兩個保安團師長,理由是什么?沒人知道,也許根本不需要理由,劉伯龍要的不是軍權,是貴州的絕對控制權。
谷正倫明白了,這個人是要取他而代之。
1949年,貴陽城里,劉伯龍坐車出門,路過一個路口,被堵住了,前面有輛軍用卡車拋錨,停在路中間,正常人會等一等,或者繞路。
劉伯龍沒有,他下車看了一眼。
看到有個軍官正在修車,劉伯龍臉色一沉,對身邊的衛兵說:殺了他,槍響了,修車軍官倒在地上,當場死亡,就因為堵路。
——《叁》——
事情傳出去后,貴陽城議論紛紛,但沒人敢說什么,劉伯龍是八十九軍軍長,誰敢惹他?1949年11月初,解放軍已經逼近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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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正倫慌了,他開始組織撤退。
但又不想讓貴陽變成一片廢墟,他想起了一個人:盧燾,盧燾是黔軍元老,他打過叛軍陳炯明,當過孫中山的高級軍事顧問。
盧燾在貴州德高望重,各方都敬他三分。
谷正倫和盧燾有淵源,當年谷正倫在黔軍時,是盧燾一手提拔起來的,11月10日,谷正倫請盧燾出山,任命他為"貴陽市民眾臨時治安委員會主任"。
谷正倫希望盧燾出面,穩住局面,別讓貴陽陷入混亂。
盧燾67歲了,他本可以拒絕,躲在家里等解放軍進城,但他答應了,11月13日,劉伯龍折返貴陽,他本來已經逃跑了,突然又回來了。
他直奔治安委員會,找到盧燾。
劉伯龍指責盧燾不該搞治安委員會,然后提出要求:馬上籌集20萬銀元,作為軍餉,盧燾憤怒了,劉伯龍沒拿到錢。
他灰溜溜地走了,但他恨上了盧燾。
當天晚上,貴州保密局的特務給蔣介石發電報,電報說:盧燾在貴陽私下與解放軍有接觸,蔣介石給劉伯龍拍了一封密電:殺掉盧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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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4日,劉伯龍派人去找盧燾,說有要事商量。
盧燾不疑有詐,他跟著來人上了車,車子開出城,往西郊方向去,到了二橋轉彎塘,車停了,劉伯龍的手下掏出槍,一聲槍響,盧燾倒下了。
67歲的老人,就這么死在貴陽郊外。
劉伯龍殺了盧燾,谷正倫知道了,他聽到消息后,渾身發抖,不是害怕,是憤怒,盧燾是他的恩人,劉伯龍殺盧燾,等于殺了谷正倫的恩師。
谷正倫下了決心:必殺劉伯龍。
11月18日,谷正倫布置好一切,他派人去找劉伯龍,說要把貴州軍政大權正式移交給他,劉伯龍興奮了,他夢寐以求的就是這個,貴州綏靖主任兼省主席。
劉伯龍滿心歡喜大搖大擺走進來。
四周的墻頭上、屋頂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槍口,槍聲響了,劉伯龍身上中彈,踉蹌幾步,倒在地上,四個衛兵也倒下了。
一切發生在幾秒鐘內。
消息傳到云南沾益時,當地百姓放鞭炮慶祝,奔走相告,有人說:劉伯龍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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