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第一階段緊扣當年農(nóng)業(yè)、工業(yè)的數(shù)據(jù)反復推演,節(jié)奏緊,氣氛不輕松。就在代表們夜以繼日核算數(shù)字的間隙,毛主席接到了江西方面遞上來的小條:賀子珍抵南昌。紙條不長,卻讓主席沉默了數(shù)秒。這位曾在長征途中托付過性命的老戰(zhàn)友,如今疏別二十年,重逢是情分,亦是債。
考慮到賀子珍對陌生場合的戒備心理,主席決定派熟人下山迎接。最初候選是曾志和朱旦華,名單剛印好又被劃掉一人,理由簡單:曾志忙于整理中央黨校的會議筆記無法抽身。于是,江西省委書記楊尚奎的夫人水靜臨時頂了位置。她雖與賀子珍不若姐妹,卻也見面不下十次,“足夠讓大姐放心”,這是組織上給出的評價。
下山途中,林木遮天,臨溪小路曲折難行。水靜心里盤算著接人、安置、上山的節(jié)奏,仍不忘同車的朱旦華:“先別聊會場消息,等見著大姐,穩(wěn)她情緒更緊要。”朱旦華點頭,兩人都懂,這趟車不是單純的接送,而是要替主席守護一段舊情。
賀子珍出現(xiàn)在南昌小樓門口,目光微怔,像是猶豫該先握手還是先落淚。車程六小時,山路顛簸,她沒一句怨言。抵達廬山后,主席與她相見,用的是家常語氣,“到家了,辛苦”。場面不見儀式感,卻叫在場人心頭一緊。用晚餐時,主席只囑咐廚師加一碗蛋花湯,別的不要動。
深夜寒氣入骨,水靜陪賀子珍住進招待所。床頭燈昏黃,賀子珍卻精神奕奕:“水靜,你們都沒變。”一句話拉住對方的眼皮,一講就是天亮。第二天一早,山雀啼聲剛響,兩人又要下山。水靜撐著困意把賀子珍送回南昌,連口熱飯都來不及吞,就又折返廬山報到。
主席得知接送順利,當晚在180號別墅設(shè)席。所謂席,不過六碟。前四道是炒野菜、熗蘿卜絲、清蒸茄子、涼拌南瓜藤,最后兩盤才算葷:一小盆五花肉,一碟油煎白條魚。席間,主席破例斟了茅臺:“今天大家都勞累,喝一點,解乏。”水靜端起杯,又怕自己慢待,忙說:“那就敬主席一口。”聲音壓得很低。
不得不說,當時廬山的餐標比任何文件都嚴格。炊事員老李后來回憶,葷菜限量到克,土特產(chǎn)更是看天收。“吃簡單點,省了糧票撥下面”,這是主席常掛嘴邊的話。也難怪水靜琢磨不透:開會、見客、請功臣,全是一副便飯架勢。
散席后,燈光暗了大半,僅余門口一盞。水靜攔住主席的衛(wèi)士封耀松,小聲發(fā)問:“主席請客一直這樣?”封耀松回答極短:“從井岡山就是這樣,沒變過。”對話不足十秒,卻把主席數(shù)十年的生活習慣拉得分外清晰——樸素不是姿態(tài),而是一種固執(zhí)的日常。
有意思的是,同期在廬山的機關(guān)工作人員私下也討論過菜譜,得出的結(jié)論與水靜的疑惑一致:吃得過于素淡。但規(guī)則就在那里,誰也改不了。朱旦華說過一句玩笑,“想多添一勺肉,還得寫報告”。話一出口,眾人哄笑,卻沒人真去遞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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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山會議結(jié)束時,山風逐日轉(zhuǎn)涼。水靜收拾行李準備返南昌,把那次宴請的情景記在工作筆記本末頁——沒有修飾,只三行字:六菜一湯,主席敬酒,眾人感念。字跡草草,卻成了她此生難忘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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