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海外網
“沒有人會對一捧土產生情感,直到自己親手壘起了一座。”
近日,廣州大學教授張河清發文,悼念因公殉職的大學室友劉一周,樸素而真摯的文字,感動了無數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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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周(左)與張河清(右)合照。圖源:網絡
這是一段生死亦無法阻斷的友情。
二人相識于大學校園,因都出身艱苦,自嘲為“一條藤上的兩個苦瓜”;他們常常分食飯菜,一個雞蛋也是“稀罕物”;劉一周英語不好,每晚宿舍熄燈后,張河清就蹲在走廊給他補習;后來,張留校任教,劉投身基層,惺惺相惜30余年,直到劉一周病倒在崗位上,張河清對著墳頭訴說思念。
不少網友說自己哭著讀完了全文,“老一輩寫文就是‘沒輕沒重’,給我哭得稀里嘩啦”“誰說文字沒有溫度,可把我燙哭了”。
為什么我們會被一篇悼友之作感動?
因為真摯的情感總是直抵人心。相逢于微時,成長于巨變年代,二人是彼此生命的補充和映照。年輕時,友誼是看到炒菜里僅有的幾片肉,總想伸出筷子夾給對方;年長時,友誼是每次剝開蛋殼,就想起往日分食的雞蛋,“就像他從沒離開過,只是活在我生命里的每一個溫暖瞬間。”
這種真誠、持久、深刻的情感連接,從來都是人類最深摯的渴望。
韓愈在《祭十二郎文》中感嘆,侄子生前與之相聚甚少,“誠知其如此,雖萬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輟汝而就也”;蘇軾懷念好友文同,念及往日詩文讓老友大笑噴飯,再見故人書畫,卻只能“廢卷而哭失聲”。有網友看得透徹,說張河清全文其實只說了一句話——
“一周,我想你了。”
一句話,一份最本真的情感,在任何時空都重如千鈞。張河清與劉一周的故事,又何嘗不是我們每個人的故事?人人都想找到志同道合的至交,可交心,可托孤,可袒懷,可共勉。正如張河清所寫:“最驕傲的不是評上了教授,不是住上了大房子,而是遇到了一個真的把我放在心上的,哥們。”
因為風雨同舟是生命最深刻的注解。悼文講述的,是一段“中流擊水、奮楫者進”的故事。劉一周出身農村,“常帶著一身鄉土氣,褲腳沾著沒拍干凈的泥點”,通過勤奮工作,“硬是把搖搖欲墜的一個9口大家撐了起來”。
張河清讀書改變命運,“住上了寬敞的房子,吃上了當年想都不敢想的飯菜”,每當在講臺上講“奮斗”,總會想起路燈下劉一周皺著眉算題的樣子,“有時候我講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沖他發脾氣,他也不惱,只是撓撓頭,憨憨地笑:‘河清,你再講一遍,我肯定能懂。’”
兩個年輕的身影,像地里并排生長的兩棵麥子。拔節的陣痛,抽穗的堅韌,每一位平凡而努力的人一定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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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河清手書“沒有人會對一捧土產生情感,直到自己親手壘起了一座”。(圖源:羊城晚報)
因為精神同道成就人生厚度與時代寬度。張河清對劉一周的悼念,并未止步于情感抒發,而是堅守共同理想,延續故友生命價值。
正如文章里寫,“我教了一屆又一屆學生,把你沒機會走完的路,把你想讓村里孩子走出大山的心愿,都替你實現了。他們有的成了醫生,有的成了老師,有的回到農村搞起了種植,個個都像你當年那樣,踏實、勤勉、堅韌。”
故人從未真正離去,因為同路者仍在行走。
這讓人想起楊振寧與鄧稼先的故事。
1971年,楊振寧首次回國訪問,鄧稼先送他一句話:“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同途。”兩位科學巨匠約定,無論身在何方,都為民族復興努力;
2021年,楊振寧在演講時悼念故友:“稼先,我懂你‘共同途’的意思,我可以很自信地跟你說,我這以后50年是符合你‘共同途’的矚望,我相信你也會滿意的。”
死生雖有命,志業可逾越。“同途而歸”的誓言,是對故人最真切的紀念。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
文/點蒼
編輯/綾波
來源:俠客島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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