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海戰大敗后,臺灣明鄭政權人心惶惶,面臨雙重選擇:要么困守孤島坐以待斃,要么歸順清廷,換取實打實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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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外,就是曾經高喊“抗清復明”的明鄭將領們,大多數選擇歸順清朝。
于是,當明鄭政權歸附清朝的捷報傳到清朝廷時候,康熙皇帝立即放下奏折,對身邊大臣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鄭氏歸順,不在一戰之功,而在十年之謀。”
實際上,清朝廷消滅臺灣明鄭政權抗清基業,不是一場戰役就能解決,卻是用一系列精心設計的封賞策略,用糖衣炮彈瞄準了明鄭集團的軟肋,悄然瓦解盤踞在臺灣海外孤島上最后的抗清堡壘。本文就基于史料,講述這一切事情的緣由。
一、拿鄭成功父親當誘餌,清廷的‘親情+富貴’雙殺
清朝廷對鄭氏家族反清基業的“瓦解大計”,早在鄭成功抗清初期就開始了,最開始瓦解的核心,就是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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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時候,鄭芝龍乃是朝廷的重將,手握重兵的“海上霸主”。當時,清朝廷以“同安侯” 爵位、永鎮福建的承諾為誘餌,成功誘其投降大清。
可是,鄭芝龍入京不久,很快就被清朝廷軟禁,并且把他作為逼降鄭成功的人質。當時,清朝廷深諳糖衣炮彈的誘惑作用,一方面對明鄭集團許諾高官厚祿誘降,另一方面也以軍事威懾威逼投降。
在1653 年,順治帝將招撫的籌碼加大,許諾冊封鄭成功為 “海澄公”,賜予泉州一府之地,并且供其安插軍隊,連鄭氏家族的鄭鴻逵、鄭芝豹等家族成員也一并封伯授官。
當時,清朝廷為了展現誠意,主動提出追查之前劫掠廈門的罪責,將肇事官員進行革職審訊。同時,清朝廷逼被軟禁的鄭芝龍,頻頻寫信給兒子鄭成功勸降,許諾父子團聚、共享富貴,試圖用親情來瓦解鄭成功的抗清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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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的算盤很精:鄭成功接了封地,就被死死困在東南;不接,就以“抗旨”的名義出兵攻打。
但對明朝忠心耿耿的鄭成功,早看穿清廷伎倆,以“兵馬繁多,非數省不足安插”為由,要求將封地擴展至福建福州、浙江紹興一帶,并勒令浙、閩、東粵近沿各郡接受鄭軍安排。這一舉動,暴露了他“以戰促和”,占領清朝東南地盤的真實意圖。
清朝廷當然不會答應鄭成功的獅子口大開,談判自然破裂,清軍大舉進攻鄭成功的軍隊。在福建沿海抗清失敗的鄭成功,把目光投向了能輻射大陸,又能躲避清朝鋒芒的臺灣為抗清基地。
二 鄭成功死后,家族內訌+清廷利誘:明鄭集團開始崩了
1662年,收復臺灣的鄭成功聽聞父親鄭芝龍在北京被處決,以及祖墳被掘的消息后,悲憤交加;再加上其子鄭經與乳母陳氏生子等家族丑聞,更是覺得羞憤不已,不久就暴斃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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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鄭經的叔叔——鄭襲在臺灣欲繼承權力接班人,自然與鄭經展開了一番激烈的權力斗爭。
鄭經經過一番權力斗爭,最終繼承了父親的權力之位。奪權后的明鄭集團早已元氣大傷,臺灣地狹人稀、物資匱乏的困境愈發明顯。就在此時,清朝廷再次頻頻拋出橄欖枝……用高官厚祿和世襲爵位等條件,以及子孫后代安享富貴,誘惑明鄭集團官員將領投降清朝。
1663年,清軍攻占金門、廈門,鄭經退守臺灣。當時,清廷再次伸出橄欖枝——許諾封鄭經為“海澄公”,允許鄭氏集團保留部分私人武裝,甚至可以像吳三桂等藩王一樣,在福建擁有自己的領地。
這一條件相當誘人。鄭經召集文武官員商議是否招降,會議上的觀點分歧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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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老將周全斌堅決反對:
“此乃清廷分化之計!先王遺志不可忘!”
但一些文官和商賈出身的官員將領,卻持反對意見:
“臺灣地狹人稀,物資匱乏,長期與大陸隔絕,絕非久計。接受招安,既可保富貴,又能與大陸通商,實為上策。”
面對降清和抗清的抉擇,鄭經覺得非常矛盾。他知道清朝在東南的封海令,令臺灣的反清集團處境困難,清朝廷的條件的確優厚,但他也不愿意放棄父親的反清遺志,愿意當忠臣。
這樣,談判持續數月,最終都是因鄭經堅持“須援朝鮮例,不剃發,不登岸”遭到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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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鄭經的執迷不悟,清朝大臣建議分化鄭經集團的部將。
此后十余年,清廷一邊加強海防,訓練水師,一邊持續對鄭氏集團內部進行招降分化和瓦解。他們重點拉攏鄭氏舊部、文官幕僚乃至宗室親信,許以高官厚祿,希望用糖衣炮彈去瓦解明鄭集團部將的抵抗意志。
于是,在1664年,鄭經部將、曾任思明州知州的林順主動投誠。清廷大喜,立即授予林順總兵職,賞銀千兩,賜宅邸于福州。
這消息傳開,在臺灣的明鄭集團引起了騷動。之后,鄭經的部將也禁不起糖衣炮彈的誘惑,如何義、陳輝等人相繼歸順清朝,都獲得了優厚待遇。為了更吸引明鄭集團的人才,清朝廷專門設立“招徠館”,為投誠的鄭氏將領提供安置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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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到甜頭最多,乃是鄭成功的部將——黃梧。作為鄭成功的親信大將,黃梧深知臺灣的困境——物資短缺、人心浮動,與其跟著明鄭守著孤島,不如降清換取世代富貴。于是,他果斷帶著城池和兵馬降清。
當黃梧投誠之后,清朝廷立即封他為海澄公,不僅賞賜萬兩白銀,萬兩白銀在當時能買下上千畝良田,追封他祖上三代為光祿大夫,賜下御筆親題的“勛高九錫”金匾,允許他修建宗祠光宗耀祖。
清朝廷為了更好瓦解明鄭集團的人心,就公開宣揚黃梧的爵位可以世襲12次,這意味著他的子孫后代,哪怕什么都不用做,也能靠著爵位吃穿不愁。
后來黃梧病逝,清廷又追贈他為“忠恪公”,其子黃芳度不僅順利襲爵,還因戰功被追封王爵。這份待遇,別說在臺灣當王爺,就算是中原腹地的世家大族,也未必能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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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具沖擊力,也是鄭經的叔叔鄭鳴駿主動表示歸順清朝。鄭鳴駿原本是鄭氏家族核心成員,于1666年率部下及船只百余、官兵四千余人投清。康熙親自下旨,封鄭鳴駿為“慕仁伯”,賞賜尤為豐厚。
面對清軍用糖衣炮彈,讓人才和兵力源源不斷的流失,鄭經立即采取鐵腕措施,嚴禁部下與大陸私下聯絡,違者處死。但著強硬的風格,卻是加劇了集團的內部矛盾,令明鄭集團更是分崩離析。
三 終局:13歲幼主掌權,明鄭高層集體倒向清廷
1681年,鄭經病逝。權臣馮錫范發動政變,擁護自己女婿,年僅12歲的鄭克鄭克臧繼位,開起了明鄭政權的外戚專政,臺灣政局更加動蕩,清廷看到了絕佳機會。
于是,康熙批示:
“鄭經已死,幼主即位,主少國疑。當加大招撫力度,可許以公爵世襲,賜第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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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清廷派使者秘密聯絡鄭克臧的叔父鄭聰等人,許諾一旦主動招降,促成臺灣歸順,將賜予高官厚爵。同時,清軍加緊備戰,任命原本鄭成功的部將——施瑯為福建水師提督,積極訓練水師,準備攻臺。
在清朝廷“恩威并施”的策略下,明鄭集團內部迅速分裂:以鄭聰、鄭明為代表的一部分宗室和官員主張歸順;以馮錫范、劉國軒為代表的主戰派,卻表示堅持抵抗。
之后,在1683年,施瑯率清軍水師在澎湖海戰中擊敗明鄭水師主力。臺灣門戶大開,鄭氏集團面臨最后抉擇。
當時,明鄭集團的馮錫范與劉國軒這兩位實權人物,主動接受了清朝的招撫條件,愿意歸順清朝。如澎湖海戰的明鄭集團主將——劉國軒,乃是明鄭最后一位軍事支柱,曾多次擊退清軍進攻。但在清廷的暗中聯絡與利益許諾下,逐漸動搖。在澎湖戰敗后,竟主動勸說鄭克塽投降,表示大勢已去,繼續抵抗是傷害百姓;不如歸降,保全生命和宗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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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大權的馮錫范,也看到大勢已去,主動愿意歸降清朝。于是,在澎湖海戰兩個月后,明鄭集團的掌權人——13歲的鄭克塽奉表請降,清軍兵不血刃進入臺灣。
投降清朝的明鄭集團核心人物,待遇是非常優厚。如鄭成功的孫子鄭克塽,作為明鄭政權的末代掌權者,不僅沒有被清算,反而被封為漢軍公,清廷特意為鄭家安排了佐領之職,允許世襲罔替,他的弟弟、兒子等親屬,都能憑借這個職位進入八旗體系,享受朝廷俸祿。
曾經明鄭集團的戰神——劉國軒,降清后被封為順清侯,直接授予直隸天津鎮總兵的實職,手握一方兵權。康熙皇帝還特意賞賜他一套京城豪宅,解決了他的住房難題。劉國軒去世后,清廷又追贈他為太子少保,賜葬順天府蘇家口,連身后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除了高層之外,清朝廷對明鄭集團的中下級軍官也是毫不吝嗇:愿意從軍的,直接編入綠營水師,調往山東、福建等地駐防,領取朝廷的固定軍餉;想要入仕的,經過考核就能擔任地方佐吏,為了防止造反,被限制不得在沿海任職,但也算是體系內的正式編制工作。就連普通士兵,清廷也給出了“愿入伍歸農,各聽其便”的政策,歸農者能分到中原地區的荒地,還能領取種子、農具,享受3-5年的免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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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清朝廷靠著糖衣炮彈和“高薪招安”的組合拳,一步步瓦解了鄭成功留下的百年基業——它沒有單純依靠武力征服,卻是精準抓住了人性對物質欲望的弱點,用實實在在的利益,令明鄭政權從內部開始崩塌。
總結
回顧這一段歷史,我們可以總結清朝廷的高明之處,在于懂得攻心為上,精準把握了人性的弱點——用富貴瓦解忠誠,用利益瓦解忠誠。
對于明鄭集團的降將來說,他們的選擇或許有爭議,也許是違背了儒家的忠。但從現實角度來看,不過是在時代洪流中,不過是為自己和家族選擇了一條更安穩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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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代洪流中,歷史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不同選擇下的命運沉浮。明鄭集團降清乃是一場關于“利益與忠誠”的博弈,至今值得我們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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