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酒后說從前

來源：滾動播報

（來源：市場星報）

父親60歲離休后，又上了3年班。這之后一直過著比較安定舒適的生活。老人家時常會說起過去的一些事情，我們兄弟，尤其是孫兒孫女們聽后感覺既陌生又很有些意思和價值，于是我和家人都說應該將這些往事寫出來。父親寫了幾十年劇本和論文、公文，寫作對于他來說不是問題，但是如何寫、怎么寫卻讓他頗為躊躇，畢竟信口說來與下筆成文還是有不少的區(qū)別，一些事實、細節(jié)和時間都需要回憶、考證和探尋。不過最終，父親還是架不住我再三勸說，終于開始寫作《我居住過的地方》，這一年他75歲。

我很好奇父親會怎么寫他所住過的那些地方、他所經歷的那些事情，總想著“先睹為快”，但父親的脾氣是他認為不成熟的作品絕對是不會拿給別人看的，即便是親兒子也不行。但我通過母親，知道那一段時間里，父親寫得很投入也很辛苦，母親有時候會有些擔心，畢竟這么大年紀了，而且十多年沒有這樣密集地寫作了。

父親寫作辛苦不僅僅是寫作本身，還在于他的講究，反復修改和謄寫，以求得文字的準確、通順，以及字體的工整、頁面的清爽。只有到了他認為各方面都能達到自我要求時，他才會把它們拿出來給別人看。因此，我只有耐心等待，不想這一等就是20年。其實我在幾年前整理家族史料，寫作相關文章時，就曾經試探著問父親是否可以將《我居住過的地方》整理之后，放進我們祖孫三代的合集里，如果不行，至少給我看看，父親沒有同意。直到2023年秋天，大病初愈的父親才把這份手稿交給了我。

“你不是一直想要嗎？”父親說。接過手稿的那一刻，的確有些小激動：老人家終于交出來，真不容易。第一時間翻看手稿，是那種500字的大稿紙，一共45頁，估算了一下，2萬多字。可惜的是，老人家只寫到第九部分“中山路121號——連接解放（1947年8月～1949年7月）”，而我很想看到的是之后的日子里，父親和母親住過的地方，經歷過的坎坎坷坷。當然這些回憶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痛苦的，這或許也是父親沒有繼續(xù)寫下去的原因吧。

其實父親是準備寫完這個系列的，為此他不但擬好章節(jié)名，還在后面密密麻麻地加寫了一些關鍵時間點和關鍵詞。這時候，我才搞清楚父親母親結婚的時間是1953年12月，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是1954年1月，因為他們總是告訴我是年末，而我以為是農歷年末。

另外，也許是父親出于某種考慮，有些地方一筆帶過，有些地方語焉不詳，與人為善、語言謹慎是父親的一貫態(tài)度，在感情上更是克制，而這些是我一向不以為然的，有時甚至會當面提出。父親即便會微笑地接受，但之后還是依然故我，改變不了。由于是初稿，父親沒有能夠對文稿進行反復仔細地打磨修改，以至于會有一些事實上和文字上的小問題存在，對此，在錄入過程中，我已盡己所能作了一些修改，為了整體的平衡等，一些發(fā)散的思考和論證也予以刪除。而我沒有發(fā)現的問題或許還有，只能請讀者指出和海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