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中太平公主府內,武則天賞賜的一大批珍寶一夜之間不翼而飛。女皇震怒,限洛州長史三日內破案,否則提頭來見。
一時間整個洛陽官場人人自危,從長史到捕快,追查期限被層層壓短。就在捕快們絕望之際,一位路過京城的湖州別駕蘇無名,成了他們的大救星!
公元690年,洛陽城中暗流涌動。
太平公主府中侍女的一聲驚呼震動全府——天后武則天賞賜的兩大盒珍寶,價值千鎰黃金,竟不翼而飛!
太平公主臉色鐵青,當即入宮稟報。
“什么?”武則天拍案而起,“朕賜予太平的寶物竟在府中被盜,這是打朕的臉!”
她當即召來洛州長史,厲聲道:“限你三日之內捉拿盜賊,追回寶物。若做不到,提頭來見!”
長史渾身一抖,額頭冷汗涔涔,連聲應是。
回到衙門,長史即刻召來洛陽、河南兩縣的主盜官:“本官只給你們兩日!兩日內若拿不到賊人,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吧!”
兩縣主盜官面如土色,退下后又召來尉官:“一日!就一日!抓不到賊,我先殺了你!”
尉官魂飛魄散,立即召集所有吏卒、游徼(巡邏兵):“今日!必須抓住盜賊!抓不到,你們統統都得死!”
一時間,整個洛陽城的捕快衙役們如熱鍋上的螞蟻,可那盜賊仿佛人間蒸發,連一絲線索都沒有。
吏卒們聚在街角,一個個面如死灰。有人哀嘆:“這盜賊來無影去無蹤,讓我們去哪兒找?”
“橫豎都是死,不如現在逃了吧!”
正在這時,一隊人馬從街那頭緩緩行來。為首者身著青袍,氣度從容。
有眼尖的吏卒突然眼睛一亮:“那不是湖州別駕蘇無名嗎?聽說他師從狄公,破案很有一手!”
眾人如見救星,一擁而上攔住馬匹。
“蘇別駕救命啊!”
蘇無名勒住馬韁:“諸位這是何意?”
一位老吏卒撲通跪倒:“天后寶物被盜,上面限今日破案,否則我們全得掉腦袋!求蘇別駕指點迷津!”
蘇無名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我此番入京是來朝覲天后的。不過既然遇上了,或許能幫諸位解圍。”
眾人大喜,簇擁著蘇無名來到縣衙。
尉官聽說“抓到盜賊了”,三步并作兩步沖出來,卻見是蘇無名,頓時愣住。再一看跪在地上的吏卒,怒道:“你們竟敢誣陷別駕?”
蘇無名擺擺手:“尉官莫怪他們。蘇某在各地為官,捉賊破案小有名聲,這些弟兄想必聽說過,才來找我幫忙解圍。”
尉官這才轉怒為喜,連忙將蘇無名請入內堂細說原委。
蘇無名聽罷,淡淡道:“此事不難。不過,需先稟報長史大人。”
消息傳到長史耳中,這位正急得團團轉的官員如蒙大赦,親自降階相迎:“蘇兄今日是救我一命啊!快請說說如何破案?”
蘇無名卻道:“此事需面見天后,當殿陳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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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宮中,武則天高坐龍椅,審視著階下的蘇無名:“蘇愛卿,你有把握捉到盜賊?”
蘇無名從容行禮:“若陛下信得過臣,請勿限時日,放寬府縣追查,并將兩縣捕盜吏卒全數交由臣調遣。不出數十日,臣定為陛下追回寶物。”
武則天鳳目微瞇:“好,朕就依你。但若辦不到……”
“臣愿領罪。”
出得宮來,蘇無名對眾吏卒道:“諸位不必再四處搜尋,只需靜候我的命令。”
眾人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多問。
轉眼一月過去,寒食節至。
這日清晨,蘇無名突然召集所有吏卒:“十人一組,五人一隊,分別守住東門、北門。見到胡人十余,皆穿喪服,一同出城往北邙山去的,立即跟蹤并報我。”
眾人領命而去。
果然,辰時三刻,一隊胡人穿著缞绖(粗麻喪服)出了北門,徑直往北邙山方向行去。
吏卒們遠遠跟著,見這群人在一處新墳前停下,擺上祭品,跪地哭喪。
然而奇怪的是——哭聲雖大,卻無悲切之意。
祭奠完畢,這伙人繞著墳墓走了幾圈,相互對視,竟露出笑意!
消息傳回,蘇無名撫掌大笑:“就是他們了!”
立即帶人趕去,將那群胡人盡數擒拿。
“挖開此墳!”蘇無名下令。
眾吏卒面面相覷——挖人墳墓可是大忌。但見蘇無名神色篤定,只得動手。
棺木露出,撬開一看,里面哪有什么尸首,滿滿當當全是金銀珠寶、玉器古玩!
太平公主失竊的寶物,赫然在列。
武則天聞訊大喜,當即在宮中召見蘇無名。
“蘇愛卿果然名不虛傳!”女皇贊嘆道,“只是朕有一事不明——你如何斷定盜賊是這些胡人?又如何知道寶物藏于墓中?”
蘇無名從容答道:“回陛下,臣并無奇謀,只是善于識賊罷了。月前臣入京時,正遇見這群胡人出殯。當時便覺可疑——”
“胡俗重喪,若真是送葬,應悲切不已。可那日這伙人雖哭嚎震天,眼角卻無淚痕,神色間反而有警惕之色。更奇的是,抬棺之人步伐輕快,不似抬著重物。臣當時便想,棺中恐怕并非死人。”
武則天聽得入神:“那為何當時不捉?”
“彼時若捉,他們必不認賬。且不知贓物藏在何處,打草驚蛇反為不美。故而臣請陛下寬限時日,放松追查,賊人以為風聲已過,才會有所動作。”
“所以你料到寒食節他們會來查看贓物?”
“正是。寒食掃墓乃習俗,賊人必趁此機會出城查看寶物是否安全。臣命人守住城門,見到穿喪服結伴出城的胡人便跟去,果然找到藏寶之處。今日他們在墓前假哭無悲,祭畢繞墓相視而笑,正是慶幸寶物未被發現的欣喜之態。”
武則天聽罷,撫掌贊嘆:“妙哉!蘇愛卿心思縝密,真乃神斷!”
她當即下旨:賞賜蘇無名黃金百兩,絹帛千匹,加官二等。
消息傳開,洛陽城中人人稱奇。有老吏感嘆:“若非蘇別駕,不知要冤死多少無辜啊!”
蘇無名卻只是謙遜一笑:“辦案不在急功,而在觀微。賊人再狡猾,終會露出馬腳。”
從此,蘇無名的故事在民間流傳開來。而那伙胡人盜賊,至死也不明白——他們天衣無縫的計劃,究竟敗在何處。
其實答案很簡單:再完美的偽裝,也難掩心中鬼祟。而真正的智者,總能從細微處見真相。
時人評價蘇無名:“觀人于微,斷事于明,不急不緩,自有乾坤。”這十六字,正是他破案如神的秘訣。
世人做事,往往急于求成,卻不知“欲速則不達”。
蘇無名的智慧在于:給事情以時間,給真相以空間。如此,狐貍尾巴自會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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