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1978年的那個冬天,廣州軍區招待所大院里,突如其來的三聲槍響,把所有人的心臟都嚇得差點停跳。
一輛掛著軍區001號牌的紅旗轎車,冒著青煙歪在路中間,前輪胎已經被打成了爛泥,而車里坐著的,正是那位脾氣火爆、戰功赫赫的許世友將軍。
敢在軍區核心重地,對著司令員的座駕直接扣動扳機,這個哨兵到底是瘋了,還是不想活了?
01
這事兒要是放在平時,那個開槍的小兵估計早就被送上軍事法庭了,但我們要聊的這個時間節點,它太特殊了。
1978年底的南疆,空氣里哪怕有一點火星子都能炸開。
那時候越南那邊特別不安分,仗著手里有點蘇聯援助的家伙事兒,今天在邊境埋個雷,明天打兩槍,把咱們邊民搞得苦不堪言,中央那邊的態度很明確,忍無可忍,那就無須再忍。
許世友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接到了掛帥出征的命令。
老將軍這一輩子,那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性格里就帶著一股子血腥味和火藥味,他一到廣州,整個軍區的氣氛立馬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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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可能還有點懶散勁兒,許司令一來,直接下達了“一級戰備”的命令。
這四個字可不是掛在嘴邊說說的。
一級戰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槍不離手,睡覺不脫衣,意味著只要有風吹草動,你就得當成是敵人打進來了處理。
但許世友心里還是犯嘀咕。
他坐在辦公室里看那些匯報材料,一個個寫得花團錦簇,什么“固若金湯”,什么“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老頭子看著這些詞兒就皺眉頭。
這幫寫材料的秀才,筆桿子是硬,可這兵帶得怎么樣,不是靠筆寫出來的,是靠練出來的。
他太清楚和平日子過久了會把人的骨頭泡軟,要是這幫哨兵看著是個樣子貨,真到了戰場上,那就是給越南鬼子送菜的。
那天上午,許世友把手里的茶杯往桌子上一頓,心里有了個主意。
他決定不打招呼,不搞視察那一套前呼后擁的排場,他要玩個大的,親自當一回“恐怖分子”,去沖一沖自己司令部的崗哨。
這招數,也就許和尚想得出來,也只有他敢這么干。
02
許世友把自己的司機叫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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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司機跟了他有些年頭了,一看司令員那個臉色,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小不了。
果然,許世友下了一道讓司機差點尿褲子的命令:開車去招待所,不管誰攔,都不許停車,油門踩到底,直接往里闖。
司機當時臉都綠了,支支吾吾地想勸兩句,大概意思就是說這太危險了,萬一誤傷了怎么辦。
許世友眼珠子一瞪,那股煞氣就出來了,他告訴司機,這是軍令,執行就是了,哪那么多廢話。
司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車,手握著方向盤全是汗,這哪是開車啊,這簡直就是要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車子發動了,引擎的轟鳴聲在那個緊張的上午顯得格外刺耳。
要知道,軍區招待所那時候就是臨時的作戰指揮中心,里面的安保級別那是頂格的,一共設了三道防線。
車子很快就逼近了第一道崗。
第一道崗的哨兵遠遠地就看見了那輛熟悉的紅旗車,車牌號那是刻在腦子里的,司令員的專車。
按照一級戰備的規定,不管是天王老子來了,只要沒有通行證,沒有停車接受檢查,那是絕對不能放行的。
可那個哨兵呢,腦子里的那根弦顯然沒繃緊,或者是被權力的威嚴給壓倒了。
他一看是首長的車,下意識地就立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眼睜睜看著車子“呼”地一聲卷著塵土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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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座的許世友,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黑得像鍋底一樣。
這就放進來了?要是車里坐的是化了妝的越南特工呢?這一道防線簡直就是形同虛設!
緊接著是第二道崗。
這里的哨兵反應稍微好點,看見車速不對,大聲喊著讓停車。
司機記著許世友的死命令,哪敢踩剎車啊,反而一腳油門轟得更響了。
那哨兵被這氣勢給鎮住了,猶豫了那么一兩秒鐘,就在他猶豫這一剎那,車子像條泥鰍一樣,又鉆過去了。
許世友氣得拍了大腿,這哪里是銅墻鐵壁,這分明就是漏勺!
連闖兩關,如入無人之境,這要是實戰,指揮部早就被人家端了老窩了。
03
車子帶著風聲,直接沖向了最后一道防線,也就是內衛崗。
這里要是再攔不住,許世友估計當場就能把負責警衛的團長給撤了。
守在這最后一道關卡的,是個叫周志強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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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輪到他執勤,這家伙平時就是個一根筋,認死理,在他的世界里,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變通這一說。
當那輛瘋狂的紅旗車沖過來的時候,周志強的第一反應不是看車牌,而是看行為。
在一級戰備狀態下,任何高速沖擊核心區域的車輛,都被默認具有高度威脅性。
周志強先是厲聲警告,嗓門大得連車里的司機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喊著讓對方立即停車接受檢查。
可車子不但沒減速,反而更有沖勁了。
這時候的周志強,根本沒去管車里坐的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現在也是闖崗的“暴徒”。
就在車頭即將越過警戒線的那一瞬間,周志強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決定。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那個動作他在訓練場上練了成千上萬次:拉槍栓,上膛,據槍,瞄準。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他瞄準的不是駕駛室,作為一個老兵,他有分寸,他瞄準的是這一坨鋼鐵怪獸的腿——輪胎。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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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三聲槍響,在空曠的大院里回蕩,顯得格外驚心動魄。
周志強的槍法那是真準,三發子彈,結結實實地全部打在了正在高速旋轉的前輪胎上。
急速行駛的汽車猛地往旁邊一歪,輪胎瞬間癟了下去,輪轂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最后冒著白煙,強行趴窩在了路邊。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
04
槍聲一響,周圍埋伏的警衛排像潮水一樣涌了出來。
大家一看這場面,魂都嚇飛了。
地上是被逼停的司令員專車,旁邊站著那個還端著槍、槍口冒著熱氣的周志強。
幾個干部沖上去,一把就將周志強手里的槍給奪了下來,幾個人七手八腳把他按在地上,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說你小子是不是瘋了,連司令的車都敢打。
周志強被按在地上,臉貼著水泥地,但他眼神里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這時候,車門開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著迎接許世友那雷霆般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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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誰要是被自己的兵把車給打爛了,那面子上多少是掛不住的,更何況是許世友這種暴脾氣。
許世友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他先是低頭看了看那個被打爛的輪胎,那個彈孔位置刁鉆,正中要害。
他又看了看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周志強,那小子雖然被制服了,但那股子倔勁兒還沒散。
旁邊的警衛干部趕緊上來賠禮道歉,說要嚴懲這個不懂事的兵,要把他關禁閉,甚至要讓他滾蛋回家。
誰知道,許世友一把推開了那個干部,大步走到周志強面前,親自把他扶了起來。
老將軍拍了拍周志強身上的土,那張原本陰云密布的臉,突然就像云開霧散一樣,露出了笑容。
他指著那輛趴窩的紅旗車,大聲地對周圍所有的人說:“這才是當兵的樣子!這才是打仗的兵!”
許世友當場就宣布,前兩個崗哨的哨兵,玩忽職守,看人下菜碟,必須關禁閉反省。
而這個敢對自己開槍的周志強,不僅無罪,還要通報表揚,要記功!
05
這事兒很快就在整個廣州軍區傳開了。
大家伙兒都在議論,說許司令這是真正在選將,選那種有血性、有原則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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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友在后來的會議上專門拿這個事兒做例子。
他說,戰場上子彈是不長眼睛的,敵人更不會因為你是官大就繞著你走,如果我們連自己定的規矩都不敢守,連闖崗的車都不敢攔,那這仗還沒打就已經輸了一半了。
周志強那一槍,打醒了很多人。
它把那種和平年代養出來的官僚氣、人情世故,一槍給崩了個粉碎。
在隨后的那場邊境自衛還擊戰中,廣州軍區的部隊之所以能打得那么兇、那么猛,跟戰前這種嚴苛到近乎不近人情的整頓是分不開的。
許世友需要的不是聽話的綿羊,而是敢咬人的狼。
那個叫周志強的兵,后來雖然沒在史書上留下多少筆墨,但他那天的那三槍,確實給那個緊張的年代留下了一個最響亮的注腳。
當軍人的職責和特權發生沖突的時候,他選擇了職責,這就叫純粹。
而許世友之所以能成為一代名將,就在于他能容得下這種“冒犯”,甚至欣賞這種“冒犯”,因為他心里裝的不是個人的威風,而是國家的安危。
這三聲槍響,聽著是驚險,回過頭來看,那是真正的定心丸。
有了這樣的兵,有了這樣的將,那場仗,咱們怎么可能打不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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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想起來,那輪胎爆裂的聲音,恐怕是那個冬天里,許世友將軍聽到的最悅耳的戰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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