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建福宮一場大火,燒掉了乾隆珍藏的上萬件寶物,也燒出一句心酸真相:“他們是來趁火打劫的。”
百年后,《江南春》以8800萬起拍價現身拍賣行,而它本該靜靜躺在南京博物院的庫房里,作為龐家無償捐贈的137件國寶之一。
從紫禁城到南博,從太監偷換鳳冠珠玉,到“專家”鑒定真跡為贗品再低價轉賣,歷史仿佛在循環上演同一出戲:文物未亡于戰火,卻失于“自己人”之手。
龐萊臣是民國最大私人藏家,一生散盡家財搶救亂世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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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其孫龐增和將137件“虛齋舊藏”悉數捐給國家,只求“物有所歸”。可誰能想到,幾十年后,其中至少5件已流落市場,一幅《江南春》竟被以“贗品”名義6800元賤賣,如今估值近億。
更荒誕的是,南博的解釋是:“60年代就鑒定為假,所以劃撥處理。”
可當年捐贈清冊清晰、傳承有序,仇英真跡怎會突然變假?
若真是假,為何老干部當年要“借走”不還?
為何姚遷院長追討字畫反被逼至自殺?
為何如今連捐贈人家屬想看一眼庫房都難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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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管理疏漏,而是系統性失守。
當“鑒定權”與“處置權,”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又缺乏透明監督,真跡便成了可隨意定義的“贗品”,國寶就成了可調劑的“庫存商品”。
那1259件被“劃撥”,給文物商店的藏品,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誰在簽字?誰在牟利?至今無人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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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怒問:“全國還有哪家博物館,經得起查驗?”
這話聽著刺耳,卻是血淚之問。
廣州美院蕭元調包143幅名畫,浠水文化館領導拿捐贈畫作送人,大英博物館策展人,把黃金文物掛eBay賣……無論中外,只要權力不受約束,人性之貪就會在文物身上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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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痛的,不是被盜,而是被“合法”流失。
盜賊尚知躲藏,而某些“內部操作”,卻披著制度外衣:一紙鑒定、一份劃撥單、一個“顧客”代號,就能讓國寶悄然易主。等后人發現時,早已過了追訴期,只剩一句輕飄飄的“歷史遺留問題”。
曾昭燏先生曾言:“若文物在遷運中受損,主持者乃民族罪人。”
那今日呢?和平年代,庫房恒溫恒濕,監控層層設防,文物卻在賬面上“消失”,在拍賣圖錄里“重生”,這難道不是更大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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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家人捐的是信任,不是廢紙。他們相信國家能比私人,更好地守護文明火種。可當捐贈變成“交出去就再也見不到”,當維權換來推諉與沉默,這份信任正在崩塌。
值得慶幸的是,龐叔令沒有沉默。
她用法律撬開庫房大門,讓《江南春》重見天日,也讓公眾看清:博物館不是保險箱,而是由人組成的機構。有人堅守,也有人蛀空。
真正的文物保護,不在于口號多響,而在于制度多硬。
必須建立公開的捐贈臺賬、獨立的鑒定機制、可追溯的流轉記錄,更要賦予捐贈人家屬合理的知情權與監督權。否則,“捐給國家”四個字,終將成為一句溫柔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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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萊臣齋號“虛齋”,早已看透收藏本質:人只是過客,物終歸天下。但他沒料到,有些“保管者”,連過客都不配做,只配做歷史的蛀蟲。
江南春色依舊,獻寶人已不在。愿后來者,莫讓國寶再成“局中局”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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