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初,北京一家醫(yī)院放射科,幾個大夫盯著一張片子,后背直冒冷汗。
片子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粟裕,可這腦袋里,赫然卡著三塊彈片,因為年頭太久,跟豆腐腦似的腦髓都長一塊去了。
就在大夫們嚇得手抖的時候,一份急件送到了彭德懷桌上。
寫信的是葉劍英,沒談打仗,沒談編制,就求了一件事:趕緊讓粟裕去休息,必須強制執(zhí)行。
這哪是看病啊,分明是在那個神仙打架的年代里,兩個老男人之間過命的交情。
這事兒還得從1958年那場風暴說起。
那時候粟裕的日子是真不好過。
作為總參謀長,他在軍委擴大會議上被人指著鼻子罵“教條主義”和“個人主義”。
那時候的政治氣氛,懂得都懂,誰碰上都得脫層皮。
就在墻倒眾人推、不少人跟著起哄的時候,資歷最老的葉劍英站出來了。
葉帥這人平時話不多,但說話分量重。
他在會上直接來了句大實話:粟裕是有大功的,頂多就是有點驕傲,沒別的毛病。
這就好比在快要燒起來的房子上澆了一盆冷水,瞬間降溫。
海軍司令蕭勁光也跟著幫腔,說粟裕為人正派。
要是沒葉帥這尊大佛擋在前面,粟裕能不能平穩(wěn)著陸還真不好說。
后來粟裕調(diào)去軍事科學院給葉帥當副手,這其實是葉帥特意安排的“保護區(qū)”。
說起來,葉劍英和粟裕這倆人的組合挺有意思。
葉帥是老資格,1924年就在黃埔軍校當教授部副主任,那是教元帥的元帥。
南昌起義前,要不是他冒死給賀龍、葉挺送情報,革命史估計得重寫。
毛主席評價他“呂端大事不糊涂”,這評價高得嚇人。
粟裕呢,比葉帥小了整整十歲,起步就是個大頭兵,但人家是天生的“戰(zhàn)神”。
蘇中七戰(zhàn)七捷,孟良崮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淮海戰(zhàn)役指揮幾十萬大軍決戰(zhàn),毛主席說他立了“第一功”。
一個負責在朝堂上運籌帷幄,一個負責在戰(zhàn)場上大殺四方,這配置簡直絕了。
粟裕到了軍事科學院,葉帥是一點沒把他當外人,反而樂呵呵地說是給科學院“加實力”。
這倆人開啟了強強聯(lián)手模式,坐著火車去河北考察,研究部隊怎么訓練。
那時候粟裕雖然頭上頂著個“犯錯誤”的帽子,但干起活來還是那個拼命三郎。
1959年初的全軍科研大會,粟裕甚至代表葉帥做總結(jié)發(fā)言,大談要講科學態(tài)度。
再那個浮夸風開始刮起來的年代,敢這么說話,那是真的硬氣。
可是吧,鐵打的身子也經(jīng)不住這么造。
大會剛結(jié)束不久,1月30號,粟裕心臟病發(fā)作,直接進了醫(yī)院。
這一查不要緊,才發(fā)現(xiàn)腦袋里那幾塊彈片。
這是早年打游擊時留下的,因為沒條件取,就一直留再腦袋里,成了定時炸彈。
再加上這段時間精神壓力大,醫(yī)生直接下了死命令:必須長期休養(yǎng),不能再干了。
葉帥知道后,心里急得不行。
于是葉帥親自提筆,給軍委寫了那份著名的報告。
他在報告里把粟裕的病情說得非常嚴重,目的就一個:讓組織下命令,逼著粟裕休息。
彭德懷看到報告,二話沒說就批了。
病情稍微好點,他就跟著葉帥南下,去南京、廣州搞調(diào)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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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葉帥對粟裕照顧得那叫一個細致。
老戰(zhàn)友們也紛紛來看他,最高檢的張鼎丞,最高法的陳奇涵,這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兄弟,這時候根本不管什么政治風向,只談交情。
后來蕭勁光更是陪著粟裕去海南島散心,吹著海風,看著軍艦,粟裕緊繃的神經(jīng)才算松了下來。
1961年初,粟裕在上海養(yǎng)病,還碰到了另一位傳奇大將陳賡。
這兩個同樣才華橫溢、同樣一身傷病的將領(lǐng),在上海灘聊過去,聊未來,這大概是他們晚年難得的舒坦時光了。
整個六七十年代,粟裕的頭疼病經(jīng)常發(fā)作,但他沒斷過工作。
1972年還當了科學院第一政委,繼續(xù)研究他最擅長的戰(zhàn)略問題。
葉帥那邊雖然身兼數(shù)職,忙得腳不沾地,但他倆始終保持著聯(lián)系,這種君子之交,一直持續(xù)到最后。
回頭再看,那幾塊殘留在粟裕腦袋里的彈片,是他戎馬一生的勛章,也是折磨他晚年的魔鬼。
而葉劍英在關(guān)鍵時刻的那次挺身而出,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guān)照,更是一位老帥對國家軍事天才發(fā)自內(nèi)心的愛護。
歷史書上總是寫打仗、開會,其實最打動人的,往往是這種低谷時期的拉一把。
1984年粟裕去世,家人從他的骨灰里篩出了那三塊彈片,大的像黃豆,小的像綠豆,誰看了都心里發(fā)顫。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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